她嫺熟的穿過走廊,帶著我來到一個鏤著青面獸的門前,輕輕叩了四下,低頭站在那裡。我盯著那門,突然,沒有外力介入,那門便自己開了。好多電影裡的鬼屋都是這樣,人還沒有碰,門就會自己開關。
我有點害怕,抓住了宋秋穎的衣袖,小聲問:“這……這什麼地方啊……”
“香燭店。”
這種地方,跟祭祀的聖臺一樣,這是香燭店?我越來越覺的宋秋穎不靠譜了。
她自然的走了進去,我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她走進去。
店裡面光線不充足,可是看位置這應該是個靠陽的店面,怎麼會這麼暗?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那兩個窗戶,都衝著陽,但是看不見陽光投進屋裡的陰影,整個屋子的光亮,好像都是蠟燭的燭光照亮的,好像跟自然光沒有一點關係。
屋子裡的房樑上,掛滿了氈毯和帷幔,長長的垂到地上。店裡煙霧繚繞,玻璃展臺上擺著各色各樣的香燭,全部用蓮花底座擺著,展臺的後面好像是一個小小的祭祀臺,類似餐飲店老闆的祭祀臺,只是這個並沒有神像,甚至連普通店裡供的菩薩、財神爺也沒有,只是有一個暗青色的小香爐,裡面插著一炷香,三長兩短。
“老闆,我來了。”宋秋穎衝著空無一人的店裡大聲說道。
我剛想說她神經病,店裡沒有人她還叫老闆,沒想到下一秒,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就從那些帷幔後面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大黑盒子。
“咳咳……小宋啊,你來了。還帶了朋友嗎?坐吧,我給你們泡杯茶。”老頭捋捋鬍子,把盒子放在展臺上,轉身進了帷幔裡。
我說爲什麼他從帷幔裡出來,原來那是連著內室的一個門簾!
不過看樣子,好像宋秋穎和這個香燭店的老闆很熟啊,還給泡茶。不一會兒,老頭又從帷幔裡走了出來,一手端著托盤,一手拿著一本泛黃的書。
那茶杯還真跟清宮戲裡的瓷碗一樣,我學著電視劇裡的人喝著茶。
老頭笑瞇瞇地看著宋秋穎,說道:“小宋,就是這本書。這個很重要,不要出岔子。還有,喝完了茶,來裡面一下。姑娘,你且在這裡等一等。”
宋秋穎聽完,狼吞虎嚥地就喝完了茶,把書往我懷裡一扔,立馬就和老頭走進了帷幔裡。
我不明所以,抱著書小口小口地品茶。
風把帷幔吹得飄揚起來,一屋子裡都是香燭的氣息。屋裡的窗戶不是很大,但是整個屋子裡卻陰風陣陣,我總感覺有些風根本不是從窗戶裡吹進來的,而是從腳底的青磚裡冒出來的,好像陰魂一樣遊蕩在這裡。
明明是大夏天,我卻凍得一身雞皮疙瘩,只好站起來活動活動。
我走到展臺前,擺弄著那些香燭玩,稍稍一撇,竟然看見內室裡的老頭從懷裡掏出一個黃紙一樣的東西,遞給了宋秋穎,她從錢包裡拿出幾百塊錢,遞給了老頭,然後又是鞠躬又是道謝的。
我怕他們察覺我,趕緊又低下頭去把玩那些香燭。
看那黃紙,倒是跟上次她找我借錢的時候,在她包裡的那個符差不多,也許她也是求來保平安的吧。想來一張黃紙符,就要好幾百,也難怪她留不住錢。
說笑聲從前面傳出,兩人掀開帷幔走了出來,老頭看見我,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好像很生氣一樣,咬著牙喘粗氣。
“姑娘,你把那些東西放下!你知不知道,你碰我的東西,這是很不吉利的事!”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放在身上,撓來撓去,還一個勁兒的衝著那些帷幔和氈毯做拜,表情嚴肅,行爲古怪。
宋秋穎有些尷尬,趕緊把我手裡的香燭奪走,擺在蓮花臺上,賠笑道:“老闆,我朋友第一次來,希望你不要介意。”
老頭沒有理她,而是抓著我,硬生生地把我按在祭祀臺前,硬要我跪在小香爐前面跪拜。我也不知道他發的什麼瘋,而且他說的話,也太討人厭了吧!
我怎麼樣也不願意拜,大聲衝老頭說道:“什麼叫我碰了你的東西,就是不吉利的事情?我難道跟別人不一樣嗎?難道你的東西是皇帝賜的,神聖的別人摸一下都不行?”
老頭沒有答話,就是一個勁的讓我跪拜。我氣急了,推開他就往外面跑,回頭發現,那老頭竟然躺在地上,抽搐起來!他兩隻手像雞爪子一樣蜷縮著,兩條腿在空中亂蹬,跟鬼上身一樣!
不會吧!我剛纔也沒用多大的力氣啊?他怎麼會變成這樣!這老頭會不會是先訛人啊!
我驚恐地看著宋秋穎,她也有點嚇到了,推了推老頭,後者沒什麼反應,她趕緊跑到我身邊來,抓起我的手就走。
“秋穎!咱們就這麼走了的話,那這老頭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萬一他是要訛人,還不追著咱們不放啊!”
宋秋穎轉過頭,一臉的淡然,跟沒事兒人一樣說道:“你別管那麼多了,沒事的。這個老闆經常裝神弄鬼的,放心吧沒事,咱們走吧,送書呢,趕時間。”
從香燭店出來,我們在小巷子裡拐來拐去,終於走到了大街上,坐上了公交車。
坐到座位上的時候,我還驚魂未定。想詢問宋秋穎,可是看她一臉疲憊,面色蒼白,也沒法開口,我一肚子疑問只能憋著不說。
公共汽車搖搖晃晃地行駛著,我扭頭看著窗外,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這地方,我好像從來沒見過,好像越開越荒涼,我趕緊把宋秋穎搖醒。
“醒醒,秋穎!你看,這路是不是不對啊,我怎麼覺得這像是往城郊開啊!咱們不會坐錯了車吧!”
宋秋穎睜開眼,瞄了一眼外面,揉了揉眼睛說道:“沒有,沒錯的。”
她一臉困得要死睡不醒的樣子,把懷裡的書交給我,眼神很嚴肅地說:“我睡一下,你幫我拿著這本書。一定要好好保管。另外,千萬不能碰,一定不能打開,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