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婁蝶,她紅紅的脣像她的裙子一樣魅惑,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成熟美,不像個大學生,倒像是社會上的精英白領。
“你好,我叫喬七七。很高興認識你。那個,你是什麼時候換了宿舍的啊,我之前不在學校,沒聽人說起我們宿舍要換人啊?”我抓了抓頭髮,疑惑地問她。
婁蝶挑著眉笑了,“宿管的安排,我怎麼知道呢。”說完,她回過身拿著梳子走了。
我洗漱過後急匆匆跑下樓去宿管室,敲了半天也沒人開門,我只好在外面等著。過了不久,宿管阿姨提著水壺過來了。
“喲,喬七七,大早上的杵這兒幹嘛呢,早上沒課啊,咋不跟著田徑社團晨練去。”她拿出鑰匙打開門,我跟著她走了進去,隨手把門關上。
“阿姨,我宿舍要換室友的事,你怎麼沒跟我說啊,我之前那幾個室友都去哪了?”
“咋的,換個室友我還得跟你報備啊,這女生寢室樓裡那麼多間屋子,每一個寢室換室友,我是不是得挨門挨戶的告訴一聲?再說了,新換的學生都是年級裡不錯的尖子生,領全額獎學金呢,你可知足吧。行了,也別跟我在這叨叨了,趕緊回你寢室去。”
宿管阿姨沒好氣的說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完全不拿正眼看我。我站在一邊,越想越覺得奇怪,本來還想刨根問底的,可是她這個態度,明顯就是什麼都不想說。
我搖搖頭,轉身開門,沒想到門一碰,就自己彈開了,我記得我進來的時候是關了門的,怎麼,它自己就開了?
“阿姨,您這門是不是壞了啊,我剛纔……”
也不知道我哪句話惹她,宿管阿姨突然跳了起來,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聲音猛然高起來:“大早晨的你找茬是不是,趕緊回去!不然我跟你年級主任說,扣你學分!”
我連忙點頭,暗自翻了個白眼推門出去了,懶得和這更年期女人吵。
剛一出去,就看見幾個關係不錯的同班女生朝我走了過來,很久沒見怪想的,我高興的衝她們揮著手打招呼,可那幾個人卻像是見了鬼似的,臉色都白的嚇人,臉上的肉不自然的抖動著,十分扭曲。
“七七,這幾天你去哪了?”一個短髮女孩笑著問我,但這笑比哭還難看。
“老家有點事耽誤了幾天。哦,對了,我請假的這幾天,我寢室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啊,以前的室友怎麼說換就換啊,也沒人告訴我一聲。”
此話一出,一羣正在嘰嘰喳喳的人都沒了聲音。女孩們皺著眉頭露出驚悚的神色,瞳孔大張,嘴角下抿,整張臉都僵硬了。高個女孩拍了拍我的肩,說道:“七七,別問這個了,你換室友的事,肯定是學校安排的,你都不知道,那我們能知道什麼,我還有事,先走了。”
一幫人逃難似的飛快跑了,我叫都叫不住她們。
一頭霧水的回到寢室,可我牀對面的上鋪竟然坐著一個女孩,穿著灰黑色的粗布麻衣,看上去不像是高檔的布料,就像是鄉下婦人的衣服,土裡土氣的。
那麻衣上似乎泛著光,我瞇著眼看了看,衣服上的麻線貼著她的皮膚,一拱一拱,像蟲子一樣扭著身體。整片麻布如同一片波浪,隨著她的心跳起起伏伏。這衣服怎麼像從她身上長出來的!
女孩看見我一直盯著她的衣服,嗤笑一聲,“怎麼,沒見過鄉下人的粗布衣麼?”
我忙擺手說沒有,而她把頭低下去笑了兩聲,繼續收拾衣服和書本。她頭頂上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我愣了一下那東西又再一次一閃而過,這次我的血液直往上涌。
我在她頭頂上看見了她剛纔衝著我嗤笑的臉!尤其是她挑眉的樣子,太生動了!
“你……”我驚呼起來。
“你什麼你!別以爲自己是城市裡就有什麼了不起!哼!我叫段紅,不要你你你的叫,真沒素質。”她頓時激動起來,直愣愣的坐了起來指著我鼻子就開始罵,至於頭頂那張臉,好吧,可能是我太累了,出現了幻覺。
我結結巴巴地介紹了自己,她沒再搭話,在牀上仰頭盯了一會兒天花板,開始不停的翻白眼,臉上的五官都在抽搐。
過了一會,她翻身下牀,剛好撞上婁蝶開門進來,兩人沒有過多交流,只是點了一下頭。我看見段紅看著婁蝶的眼睛連眼珠子都沒有,她沒發現嗎!
婁蝶還是穿著那身紅裙子,坐在自己牀上,手指放在小桌上敲著,水晶指甲敲在桌面上發出咯啦咯啦的聲音。
不時的用手撫摸裙子,我的目光漸漸被裙子吸引。這麼紅的裙子,襯著她的肌膚十分蒼白。我聯想到在喬家村,我也是穿著一身紅的旗袍,那鮮紅的顏色,總像是血……
“她是從農村考出來,聽說是去年就錄取了,後來報道的時候,報到處的老師看見她全身赤裸著,皮膚烏黑的來簽了字。可是開學之後,誰也沒見過她。但是分給她的牀鋪和櫃子,卻有人用過的痕跡。校領導又問了報到處的老師,那個老師竟然說她一直在學校裡上學。這件事去年鬧得沸沸揚揚的,最後學校說她休了一年學。今年重新給她發了一次入學通知書。你看她,是不是看起來跟普通人不太一樣呢?”
我知道她說的是段紅,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雖然是室友,可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惹她就好了。
婁蝶見我不說話,直接用她細長的丹鳳眼從上到下打量著我,也不說話了,只是玩味地笑著,目光中帶著一分考量,兩分嘲笑,剩下七分是渴望。
這種眼神好像能把我從裡到外看透一樣。
這感覺可不好受。
我沒有搭她的話茬,只是沉默地收拾了書包,去圖書館上自習。
可等我回來的時候,寢室竟然沒亮燈,又是我一個人!
這幫人天天早出晚歸的,還全額獎學金呢,真是的,一個個都不靠譜。
我帶著氣掏出鑰匙解了鎖,拽開好久沒用的櫃子門,想拿袋咖啡出來,手在裡面摸索了半天,感覺的太對勁,手上怎麼溼膩膩的。
我低頭一看,哎?我的櫃子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