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纔是太子妃啊…”陳蕓蕓被曲嬤嬤的話驚醒，猛然癱坐在地上，捂著臉痛哭地喊道：“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夫人，我們主子說了，若是夫人想要離開京城隱姓埋名，她可以讓你衣食無憂的度過下半生。”曲嬤嬤蹲下身，看著陳蕓蕓問道：“只是不知道夫人如何選擇？”

陳蕓蕓此刻早就已經六神無主，先前她如果救下了陸羽琦，也許現在還能有個人跟她商量商量，如今整個太子府都只剩下她自己一人，她還能跟誰商量？

“若是我不走呢？”陳蕓蕓雙目無神的喃喃自語道：“若是我想要留在京城，會如何？”

“留在京城也可以，但是自此不能踏出這個院子一步。”曲嬤嬤看著陳蕓蕓說道：“夫人，離開京城，也許你就能遇到你想見的人。”

“你說太子嗎？”陳蕓蕓雙眸靈光一閃，隨後抓住曲嬤嬤的手問道：“曲嬤嬤，你告訴我，是不是太子還活著？”

“夫人，這個世上已經沒有太子了。”曲嬤嬤重重的拍了拍陳蕓蕓的手，隨後輕聲道：“夫人還是好好想一想比較好。”

“我走！”陳蕓蕓沒等曲嬤嬤起身離開就已經做了決定，堅定地仰起頭說道：“我願意離開京城，從此以後都不再跟京城有任何聯繫。”

“夫人既然想好了，那老奴就再送夫人一程吧！”曲嬤嬤似乎早就料到了陳蕓蕓會如何抉擇，當下揮揮手說道：“走吧！”

方纔攔住陳蕓蕓的侍衛直接在她的後頸來了一掌，看到陳蕓蕓昏了過去，纔將人扛起，朝著曲嬤嬤行了禮，隨後倏然消失不見。

而曲嬤嬤看著那二人離開，終於緩緩地舒了口氣，她這一生終於可以爲自己活上幾日了。

以後這京城裡的人或者事，再也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你要走了？”就在曲嬤嬤站著發呆的時候，何公公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

“你怎麼沒有跟在新帝身邊？”曲嬤嬤看到何公公，倒是有些意外地開口問道：“我聽說雲時已經回來了。”

“我今日剛剛去見過他，想著你也該走了，所以過來送送你。”何公公沒有回答曲嬤嬤關於新帝的問題，只是平靜得說道：“這麼多年，咱們陪著先帝做了那麼多事，結果最後什麼都沒有落下。”

“當初那位主子不就說了，只要咱們不背叛她，她就不會傷害咱們的。”曲嬤嬤笑了笑說道：“陳蕓蕓是我替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那位想來也已經離京了。”何公公掌管龍衛，自然消息要更靈通一些，當下微微一笑說道：“這京城，終於平靜了下來。”

“想來新帝，應該比先帝還要英明吧？”曲嬤嬤想起宇文景遇，倒是欣慰的點點頭說道：“跟在新帝身邊，你也比以前要輕鬆很多。”

“我也打算不在掌管龍衛了。”何公公搖搖頭說道：“人年紀大了，就想留在孩子身邊，而且有人比我更適合龍衛。”

“那馮德海呢？”曲嬤嬤聽到何公公這麼說，不禁有些詫異地問道：“難不成，馮德海也出宮了？”

“我就知道你還是放不下他。”何公公這一次倒是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抱著胳膊說道：“外頭有個馬車，等你很久了，皇上說了，以後沒有馮公公了。”

馮德海本就不是太監，當初是爲了幫助先帝纔會如此冒險，如今宇文景遇願意放他離開，已經是莫大的恩惠。

曲嬤嬤聽到何公公的話，頓時雙眸一亮，有些感激的拍了拍何公公的肩膀，隨後腳步匆匆的朝著外面走去。

何公公看著曲嬤嬤離開的方向，不禁微微一笑，這二人兜兜轉轉這麼多年，終於還是在一起了，挺好的，不是麼？

…

此刻，秦婉正站在山頂上遙遙地看著京城的方向。

“主子，咱們該啓程了。”王鐸恭敬地站在秦婉身後，低聲道：“再耽擱下去，只怕咱們就趕不上前頭鎮上打尖了。”

“王鐸，你若是不想離京，其實可以不必跟著我的。”秦婉轉頭看著王鐸，平靜得說道：“這麼多年，你一直跟在我身邊，也是委屈你了。”

“主子，這是屬下應該做的。”王鐸聽到秦婉這麼說，立刻說道：“主子也知道屬下跟在主子身邊多年，還請主子不要趕屬下離開。”

王鐸的心意，秦婉不是不懂。

可是早在她決定服下那個藥之後，就註定了她會辜負王鐸。

如今，她也的確不再想留王鐸在身邊了，卻不想，王鐸倒是搶先一步拒絕了。

“你知道當初那個藥是不會再讓我有任何動心的可能，王鐸，你可能會後悔的。”秦婉有些無奈地開口道：“當初我煉製長生藥的時候也並沒有瞞著你，你也知道你遲早會在我前頭離開，又何必徒增煩惱？”

這世上唯一的長生藥，已經被秦婉吃下去了，所以沒有人可以一直陪著她，這也是事實。

“屬下能陪在主子身邊多久，那就多久。”王鐸也是十分認真地開口道：“若是有屬下需要離開的那一日，屬下絕對會早早離開，不會給主子帶來困擾。”

說真的，秦婉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她早些碰到王鐸，是不是會因爲王鐸放棄那麼多年的努力？

只是想來想去，答案依舊是最初的。

她不愛王鐸，即便王鐸對她再好，她也沒有辦法讓自己假裝接受他。

但是同樣的，她也的確是在利用王鐸對自己的心意來爲自己做事。

這個世上，大概從來都不會有什麼公平之說。

“既然如此，那咱們走吧！”秦婉知道自己說服不了王鐸，索性也不再多言，當下直接翻身上馬，隨後最後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剛要策馬離開，卻被人攔住了去路，“秦婉，你這是要去哪裡？”

秦婉定睛一看，不禁皺起眉頭看向來人，冷聲問道：“藍祁，你沒死？”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藍祁整個人都罩在黑衣黑帽之下，沉聲問道：“這麼多年，你竟然一直都在背叛我，你知道不知道你害我害的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