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肉身不死，想要靈魂出竅，也有諸多法門。〔〕而肉身腐朽，只要靈魂不死，對於我們來說，暴君就還活著。”
“而且暴君此時，就在這秦始皇陵裡！”
鬼玄看向我的時候，旁邊的怨靈老樹，怨氣上涌，樹皮皺眉蠕動，無數猙獰可怖的面孔，彷彿瞬間就要再次活轉過來。
但鬼玄重重地哼了一聲，那些怨靈老樹便停了下來，樹紋散去。
這時，死胖子他們也用訝異的眼神看著我，但眼裡的疑惑一閃而過，死胖子首先吼道：“這不可能！”
“少囉嗦，想幹就直接來，哪裡有那麼多的藉口！”
其他人立刻道力運轉，滿臉戒備。
鬼玄表情微愣，頓了一下，才滿臉苦笑：“你們誤會了，我說的暴君，並不是指孫貴九。”
“兩千年過去了，他終於又回到了秦始皇陵，此時正在秦始皇陵中心，準備吞噬真龍之氣，成爲與天地同壽的仙人。”
“那你剛纔又說，秦始皇的靈魂，在貴九身上？這不是明擺著，說貴九是秦始皇的轉世之體嗎？”死胖子撓頭道。
“我說的僅是有跟暴君類似的靈魂氣息，而不是說暴君的靈魂，而正是這靈魂氣息，讓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我纔想見你，並且求取你的幫助。〔〕”
樹紋所形成的眼瞳裡，竟流露出莫名的渴望，如沙灘即將渴死之人，看到生命之水，流露出來的那種神采，殷切而熱衷，甚至於，狂熱。
死胖子看了看我，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然後尷尬地笑看著鬼玄：“不懂。”
“你覺得，貴九身上的那種氣息，能夠滅殺秦始皇？”楊女尚的眼睛微微發光。
我跟楊女尚是同時反應過來的，但我腦海卻是猛然一聲乍響，不敢相信。
一個活了兩千年，甚至能夠佈局兩千年的傳說級人物，就算肉身已然枯萎，但化爲鬼魂，也必然修煉到了極高境界。
就算是擁有七品戰力的林老，也未必就能抗衡得了秦始皇，而鬼玄卻是從我的身上，看到了希望，而這一切，只有一個解釋。
我身體裡的惡鬼之靈！
假如鬼玄的感覺沒錯，那這個惡鬼之鬼，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它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什麼？
竟連秦始皇，也不是它的對手？
“應該沒錯。〔〕”
鬼玄點頭，“孫貴九身上的那股氣息，跟暴君似是而非，但並非同源，應該是從暴君那裡掠奪的，現在，更是已快被消化殆盡。”
“這股氣息，雖跟孫貴九的氣息同源，但又像是兩個獨立的個體，所以，我一度擔心，孫貴九是否已被奪舍，所以纔會出現這種奇特的情況。”
奪舍？惡鬼之靈？
不，雖然惡鬼之靈曾經企圖控制我的思維，但除了那一次之外，它並沒有什麼異樣，而我的思維極度清晰，沒有受到惡鬼之靈的任何影響。
“但看到孫貴九之後，我顧慮全消，雖然不知道孫貴九是怎麼做到的，但另外一個靈魂，隱然已經臣服，所以，孫貴九大人，我請求你的幫助，求你解救我鬼森的百家子弟。”
“兩千年的煎熬，已經夠了，執念不散，其實是在折磨自己，但暴君一天不死，怨氣難消，所以，我求你殺了暴君，讓他們解脫。”
“救孫貴九大人垂憐，殺了暴君，讓吾等脫離苦海。”
這時，鬼森裡的所有怨靈老樹，終於弄清楚了原委，樹幹浮現出一個個人臉，渴望地看著我，齊聲吶喊。
“我該死！只要孫貴九大人能殺掉暴君，我這就以死謝罪！”
在我們過來的方向，之前那個猙獰著向我發動攻擊的怨靈古樹，猛然咆哮了起來，怨氣大漲，竟是想要自爆魂體，以換得我的寬恕。
“我們也該死！剛纔對孫貴九大人不敬，同樣以死謝罪，只求大人垂憐。”
數十把聲音同時響起，怨氣變得狂暴起來，那一帶的怨靈老樹，黑氣環繞，能量狂暴之極，若不阻止，下一秒就要爆炸。
鬼玄眼皮動了動，似乎有心開口，但又嘆了一聲，爾後閉口不提，一幅任由那些怨靈古樹自爆的樣子。
“住手！你們敢自爆，就別指望我會殺掉暴君。”我急忙吼道。
這句話，對那些怨靈老樹來說，絕對是大殺器。
狂熱的能量瞬間停滯，雖然黑氣還凝在半空，但已然穩定下來。
只是氣氛沉悶壓抑，那些怨靈老樹不敢再言，不知如何是好。
“鬼前輩，你確定我體內的那股氣息，曾經掠奪，或是，吞噬過秦始皇的靈魂？”
我記得很清楚，雖然小時候邋遢老道曾我來過古都，但卻未曾踏足真正的秦始皇陵，而只在展示陵裡呆過。
如果惡鬼之靈，掠奪、吞噬過秦始皇的靈魂，我不可能不知道。
那就只能說明，這件事，是發生惡鬼之靈附在我身上之前，而主導這一切事情的邋遢老道，必然知道這件事。
媽蛋，我越來越想看到這不靠譜的老頭了，九童擡棺、母子活葬、棺嬰、吃鬼，這種種不可思議的詭異現象後，究竟隱藏著什麼？
“我對暴君的氣息極爲敏感，銘刻在靈魂深處，就算化灰，都不會認錯。”鬼玄咬牙道。
“我明白了，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幫你們殺了秦始皇。”
我點頭道，如果這是超度鬼森的唯一辦法，我絕不會有任何的猶豫，而且單從現在所瞭解到的信息，我對秦始皇這人，也是厭惡之極，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不過，就算我體內的東西，曾吞噬過秦始皇的靈魂，也未必代表著，我就能殺得了秦始皇。”
能否完全控制惡鬼之靈，我沒有把握，而就算能完全把握惡鬼之靈，也未必代表著，它就能殺得了秦始皇。
畢竟，就算惡鬼之魂曾吞噬過秦始皇的靈魂，也應該只是殘魂，要不，秦始皇不可能還活著。
殘魂跟完整的靈魂，可不是一個概念，而是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
“你能答應，我們就很感激了。”
“如果你真的殺得了暴君，我鬼玄以靈魂起誓，不入輪迴，生生世世，爲孫貴九所驅使。”
“只要你能殺得了暴君，我們百家子弟以靈魂誓，不入輪迴，生生世世，爲孫貴九大人所驅使。”
怨靈老樹齊聲吶喊，鬼森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