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見大靈兒這樣，小壞蛋忽然生氣起來，一把推開她，連聲道，“不吃！不吃！”
歐陽婷見狀，笑道：“反正都要死了，不吃可惜了。我還沒吃過天級魂丹呢，更別說這種成靈的天級魂丹，小壞蛋，你不吃，我吃！”
“嗷嗷！嗷嗷！”見歐陽婷這樣，小壞蛋憤怒地衝著她直齜牙。
“哈哈，看到你嚇的，我只是和你們開個玩笑了。”歐陽婷說道。
“我們勾魂殿最有靈性的天級魂丹，豈是你們這些荒蠻之地的賤鬼所能享用的！”聖女拼命扭動著身子，想衝過來抓住大靈兒，便她哪裡抵得過超階的綠絡。
她連忙示意小白動手。
李閒立即看向小白。
小白驚懼得連連搖頭，道：“我、我不吃，我不會抓她的——”
“廢物！”聖女瞪了小白一眼。
“這個賤女人，殺了算了，留著她早晚是個禍患！”歐陽婷說著，就想動手。
“由綠絡前輩抓著她，她什麼也做不了。先別殺她吧。”李閒叫住了她。
大靈兒忙道：“別殺別殺，殺了她，小芊也會死的。”
歐陽婷有些奇怪聖女和小芊又有什麼關係，不過管他什麼關係呢，反正都要死了。
空間裡又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顯示屏上越來越少的數字。
小壞蛋帶著大靈兒，鑽進了李閒的衣袋，只把兩顆小腦瓜露出來，也盯著顯示屏上的數字，一眼不眨。
“我得離你近些，我可不想爆炸的時候，被炸得和你分開。”歐陽婷說著，又緊緊抱住了李閒的胳膊，但她又一想，“不行，這樣也會炸得分開。我明白了，怪不得小芊要進鬼王空間。如果死在那裡的話，就怎麼也不會和你分開了。不行不行，她憑什麼一個人呆在鬼王空間裡，我也要進去！”
李閒意念一動，金色能量波便把歐陽婷捲進了鬼王空間。
都要死了，不管什麼要求，都儘量滿足吧。
李閒在心裡嘆了口氣。
自踏入半鬼世界以來，雖然不斷地強大了起來，但一直都是被動的，被動地被追殺，被動地反抗著，一次次遊走在死亡邊緣……
無論跟著自己的人還是鬼，也都太不容易了。
這時，小白忽然跪在了李閒面前，顫聲道：“李、李閒大人，我、我能不能去我之前呆的地方？希望您讓我過去，我想死在大黑死的地方——”
李閒意念一動，金色能量波捲起小白，將她放回到了鬼王空間。
小白哪裡也不去，就飛到當初大黑死的地方，爬下來將臉貼著那金色的地面，閉上眼睛，喃喃道：“大黑，我要來找你了……”
“只、只剩下六分鐘了。”歐陽輕語緊張得聲音發抖。
“害怕！害怕！”小壞蛋終於控制不住說出了他的心裡話。
“壞蛋哥，我、我也害怕了，我、我忽然有些不想死了——”大靈兒也緊張道。
看著那一張張驚懼的面孔，李閒閉上眼睛，他不忍看下去。
然而，閉上眼睛的時候，他的腦海裡跳出來了更多的人。
老爺子、朵蘭、常詩謠、鐵狼、胖武……
“哥！哥——”他似乎看到了哭得死去活來的李惠。
“李閒哥，這世界裡沒有你，我也不活了——”他似乎又看到了萬念俱灰的林薇。
李閒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他忽然有些鄙視自己了！
就這麼眼睜睜地等死嗎!
雖然已經嘗試遍了所有的方法，做出了所有的努力，但即便是絕望，也不是一個男人坐著等死的理由！
即便是絕境，也要在拼搏中走向毀滅。
想到這裡，李閒一下子跳了起來。
“李閒，你嚇死我了，你要做什麼呢——”
“我再試試！”李閒不等大靈兒說完，把她和小壞蛋從衣袋裡掏出來，交給歐陽輕語道，“照顧好他們。”
“李閒大哥放心。”歐陽輕語接過大靈兒和小壞蛋，茫然地看著李閒。
時間不足五分鐘了，她不明白這個時候還能做什麼。
但看著李閒的表情，她心裡又升騰起了一絲希望。
“呀！”李閒大吼一聲，揮拳對準幻境砸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的力量遠不如超階的綠絡，綠絡都砸不開，他更不可能砸開了。
他就是想把最後的力量用盡。
一拳下去，萬千個幻境出現。
又一拳下去，千萬個幻境擋著他。
他閉上眼睛，不看這些幻境，只管一拳又一拳地砸著。
爲了提高效率，他施出瞬移術，連連揮動著拳頭，速度快到已完全看不到拳頭了。
拳頭砸在幻境上的聲音，也連成了一條聲音。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
一分鐘的時間裡，他已揮出了成千上萬拳。
幻境紋絲不動，但他的拳頭卻變形得像一團爛泥。
不過他稍一停下來，在他那逆天的復原速度下，他的拳頭又完好無損。
不足四分鐘了！
李閒又換了一種方法，同時施出自己所有的鬼術，在所有他能接觸到的幻境上撞擊起來。
他直接栽落在了地面上。
這一次不僅是拳頭變形，而是整個身體都變形了。
他把自己撞得已經完全沒了人形。
在地上不過爬了幾秒鐘，迅速復原的李閒，一骨碌又爬了起來。
他再次揮拳砸著幻境，同時強力施出了御鬼術，金色能量波幻化成了金色巨龍，隨著他那發狠的砸擊，在九千五百丈的空間裡也連連嘶鳴著。
依然沒有任何進展。
不足三分鐘了，無計可施的李閒，直管機械地重複著一個動作。
“少爺，停下來吧，這樣沒用的。”綠絡心疼地說道。
“李閒大哥，算了吧，這樣不行的。”歐陽輕語已經做好了被炸得灰飛煙滅的準備。
“李閒！李閒！”小壞蛋連聲大叫。
“李閒，我壞蛋哥的意思是，你這樣做不但沒有用處，還把自己弄傷了。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反正沒希望了，放棄吧，咱們還不如坐下來一起說說話，笑著死總比累死的好……”大靈兒一既往地囉嗦著。
“哼，果然是蠻荒之地的賤鬼，竟然還想破掉大圓滿半鬼打造的幻境，既怕死，又愚蠢……”聖女挖苦道。
所有的聲音，都清晰地傳進了李閒的耳朵。
但他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打算。
他要一直砸，砸到世界崩塌爲止。
要麼砸出一條血路，要麼隨世界一起崩塌。
不管是人是鬼，能看到希望的堅持，不過是份內之事。
前途渺茫，人生灰暗，遍地荊棘，無處可逃，嘲笑聲劈天蓋地……這個時候的堅持，纔夠悲壯。
就算感動不了上蒼，那就感動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