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覺得把二哥綁起來是個好主意,我可不認爲用這個廚房裡隨便找的一些長繩能把他牢牢地綁在這。
不過,該綁還是要綁,不試試怎麼行?
大約過了七八分鐘,二哥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艾薇兒一下子緊張起來,把鋼管緊緊地握在胸前。
“唉——”和我預(yù)料的一樣,他並沒有暴起身來,或者大吼大叫。二哥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粗中有細絕不是胡吹亂說。
他連頭都沒擡,就這麼呆著,動也沒動:“趕緊地吧,有什麼想問的!” ?TTKΛN ?¢ ○
“你爲什麼要吃人!爲什麼要殺人!”我還沒有開口,艾薇兒就激動地問了起來。
二哥虛瞇著眼,瞥了她一下,悠悠地說著:“狼啊,餓了就要吃肉。他們會使出渾身地力氣去抓羊。我餓了,想吃東西,爪一隻人有什麼錯?”
“你!”艾薇兒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隨後,她又想要繼續(xù)問下去。我制止了她,盯著二哥,開口問他:“二哥,既然你懂法術(shù)...那你知道,法術(shù)會損耗精神吧?”
“當然”他嘿嘿笑著:“不然,你以爲你高三的時候爲什麼精神恍惚,神經(jīng)不振?”
那邊的艾薇兒還糾結(jié)在“法術(shù)”這種超自然的東西,我卻瞬間抓住他的肩膀,搖晃著他:“你說什麼!我高三精神恍惚是因爲法術(shù)?”
“當然?!彼呛堑卣f著,我現(xiàn)在覺得他這張臉特別欠揍:“你可能想不起來,但實際上,當年高三那年送給你讓你讀的書,可不是普通的書。那是我們袁家用來測試精神級別的咒文書。唔,不過,當時我們的判斷是,你的精神非常差。我也沒想到你現(xiàn)在居然能自學法術(shù)了?!?
我瞪著眼睛,內(nèi)心中有無數(shù)的想法冒了出來。二哥沒有看我的反應(yīng),而是轉(zhuǎn)過頭,問了艾薇兒一聲:“你是曲阜..哦,忘了你是外國人。你是混血?你父母有曲阜人?”
“你怎麼知道!”艾薇兒睜大眼睛,驚恐地問道。
“嘿,那就有意思咯——”
我下意識摸了摸胸口的《玄子》,定了定神,又繼續(xù)問他:“那,二哥,你知道理智歸零會發(fā)生什麼吧?你覺得你現(xiàn)在正常嗎?”
“你在那說what?”他有些茫然地回到,隨後,又換上了一副自滿自傲的神情:“我不知道什麼理智歸零,不過我現(xiàn)在感覺非常好。我的精神力前所未有的強大,我想,我一定是達到了祖先書中縱橫天下的級別了?!?
爲什麼會這樣?
精神力衰弱會導(dǎo)致理智下降,理智下降精神力總量也會驟低。二哥現(xiàn)在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人,他上哪找殘存的精神力?他又是怎麼使用剛纔那個法術(shù)的!
除非...除非...除非我母親那一系的所有人..都是食人族。
我開口問道,他卻有些疑惑。
“你問他們?唉,這個,有點亂。讓我尋思一下。他們吃不吃人...人不是應(yīng)該吃人的嗎?哎...他們吃過人嗎?我怎麼沒有印象...”
看來,他的確是瘋了。
我有些悲傷,不過還好,除了吃人,他也沒有別的癥狀。而且,我聽說精神病病人殺人是不犯法的...他應(yīng)該沒有事吧?
我把一個蘋果硬塞到他嘴裡。隨後看了一下艾薇兒,開口對他說:“表哥,我相信你也不會再忽然動手了。不過,我怕你念出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解開這些繩子,所以我塞個蘋果,你忍著啊..我們先回大廳?!?
我和艾薇兒壓著二哥,一起走回了大廳,路上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情。
四舅在看到二哥之後,顯得很悲傷,他先是讓舅母安置好二哥,又把我拉到一處角落。
他低頭喝著悶酒。我平時很少和他接觸,他是一個比三舅還要嚴肅的人,不過他酒量很差,每次開族宴的時候,我都能看到他那紅得發(fā)紫的臉。
只是一杯下去,他的臉就紅了起來:“唉。你應(yīng)該也見過法術(shù)了吧?”
我點了點頭。他笑了一聲:“大奔這小子,平時就喜歡研究法術(shù)。但是我們兄弟幾個誰不知道法術(shù)到底有什麼用?誰沒用過法術(shù)?但是這是人能隨便用的嗎?他不聽我們的話,今天發(fā)生的事,完全就是報應(yīng)。我們一族兩千年裡,幹了太多人不該乾的事情了。”
報應(yīng)?報應(yīng)這種東西我從來都不信。我從來不相信命運,既然沒有命運,更何談報應(yīng)?
“小鵬啊,你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理智是幸福。你二哥則是不幸,他在無盡的知識中迷失了自己。我不清楚你是怎麼打贏他的,或許你也在我不知道的時候?qū)W會法術(shù)了?但是,聽我一言,法術(shù)這種東西,不到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還是別用了吧?!?
我點了點頭。他說的很有道理,我不希望我在多次使用法術(shù)後,思維被強行地改變,變成一個能夠笑著談?wù)撛觞N煮人肉才能更好吃的食人魔。
“我不知道今天這件事到底是怎麼發(fā)生的,到底誰纔是兇手。或許世界上真的有神,要對我們審判;也有可能他是我們家的世仇,今天特意前來複仇。但是無論如何,”他指了指這裡的人,我也順著他指尖的方向不停地掃視著,他們有的在哭泣,有的眼中流露出堅強,有的則在和其他人互相安慰“小鵬,看看這些人。他們都是你的親人,他們或多或少和你流著相同的罪惡之血,他們中甚至有人的父親爺爺都早已失去理智,但他們是財富啊。你的兄弟,你的姐妹,你的朋友,都是財富,是你一輩子最大的財富。金錢或許會失去,兄弟永遠不會消失。保護好自己的財富,和財富一起去面對任何的困難,這是我袁家奉行千年的守則?!?
我點了點頭,準備站起身來,這時候他又攔住了我。
他從懷裡突然掏出一個黑色的固體,迅速地塞到了我的手裡。拿東西有非常強的金屬質(zhì)感,摸一下,還能試到一個個的凸起:“只有七發(fā)子彈,我本來想自己用。不過,我從之前就注意到了,你非常想找到真相。這東西在你手上,比在我手上,用處更大?!?
槍!一把手槍!
嘶——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摸到真槍。我也從來沒想過,自己的這些個親人居然有這麼大的能量,連槍都能搞到!要知道,華夏可是有禁槍令的!
我趕緊將它藏到了衣服裡,重重地對他點了個頭。他笑了笑,也是微微點頭。
我轉(zhuǎn)過身,看著一個人站在牆角的艾薇兒,招呼了她一聲。她點了點頭,跟了上來。我想,即便我不叫她,她也會跟著我吧。
這條走廊,我已經(jīng)是第三次走了。
看著這坑坑窪窪的地面,我瞇起了眼睛。在走廊的周圍,有“吱吱吱”的鼠叫聲,除此之外,還有“咔嚓咔嚓”的啃咬聲。那可能是那羣老鼠的聲音,非常的響亮,彷彿就在我的耳邊。不過沒有關(guān)係,整個走廊非常亮堂,無需擔心羣鼠的襲擊。當然了,爲了抵禦殺鼠,我們倆各自手上都拿著一袋裝著從廚房裡順走的冰塊。
“真是噁心啊?!薄笆前??!薄?..”
地面上還有粘稠的血塊,看起來異常的噁心。
“真可怕?!薄罢l?”“你哥?!薄?..”
艾薇兒的神色看起來很不好,我仰起頭,看著天花板:“你覺得他很可怕嗎?”
天花板上看起來有些異樣,或許會死我太傷心導(dǎo)致看什麼都不對勁了吧。
“是..”她的聲音顫抖著。
“我覺得他很可怕,但更多的,是痛苦??!”他仰著頭,不讓艾薇兒看到我眼中的液體。男兒有淚不輕彈,我自然不會讓艾薇兒看到:“艾薇兒,我那二哥,一直都非常關(guān)照我。他是一個真正的爺們,有擔當,有理想,有抱負。他看似粗魯,實際上卻非常的細心,他教過我許多人生技能...但是今天..只是區(qū)區(qū)一個小時左右的分別,他居然就從一個知心大哥,變成了一個殺人狂魔...你說,我應(yīng)該怎麼辦?”
“對不起。”她壓低聲音說著。
她是個非常柔弱的女孩。是的,她非常的柔弱。她應(yīng)該討厭別人看不起自己,所以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爲了證明自己。我很佩服她,佩服她的膽量。
“不用對不起...!”
我瞪大了眼睛!
天花板開始不停地顫抖著,從上面震落了一些石屑,我看到那些燈泡都忽閃忽閃起來,似乎就要滅了。
艸艸艸艸。大意了!我特麼爲什麼又大意了!
那些老鼠,在破壞天花板啊!
“你要說什麼?”艾薇兒注意力還集中在我身上,看到忽然愣住了,拍了拍我的肩頭,問我。
“趴下!”
我抱住她的雙肩,用力地將她推倒,我能看到她臉上的錯愕,臉頰瞬間紅成了落日的陽光。我沒有說什麼,而是抱著她繼續(xù)朝前滾去。
“轟隆轟隆——”
我聽得到背後那一陣陣地巨響。那是天花板掉落下來,砸在地面上的聲音。
我感覺到右重物落在我身上,我強撐起身子,不讓自己的體重壓到艾薇兒身上。
我感覺要吐血了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