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付元懶懶道:
“難道不是嗎?”
“不然爲(wèi)什麼你那麼怕她,她又爲(wèi)什麼要來找你?”
“若是毫不相干,你愧疚什麼,她怎麼又會成爲(wèi)你的『心魘』?”
“於妍,有些話騙騙別人也就行了,你不會真的連自己都騙吧?”
於妍面色青一道紫一道。
她根本沒法反駁。
如果她沒有參與謀害小女孩的過程,那小女孩又怎麼會成爲(wèi)她的心魘呢?
二人非親非故,沒有什麼羈絆,更不存在什麼深厚的感情,事實已經(jīng)昭然若揭……
“那你呢?”
“你又好的到哪裡去?”
“我纔不信你哥哥的死跟你半毛錢關(guān)係沒有!”
杜付元聳了聳肩:
“我也沒說他的死跟我沒關(guān)係……我想跟你講的是,以我們的情況,如果去懺悔室,基本等於自殺。”
“別忘了,王九釧在懺悔室見到了他的外公,那是他的心結(jié),同理,我們一旦進(jìn)入懺悔室,很可能也會直面自己的『心魘』。”
“你覺得,被我們害死的人……真的會原諒我們嗎?”
於妍喉嚨動了動,眸子一陣失神。
是的……
如果被他們害死的那些人會原諒他們,又怎麼會化爲(wèi)『心魘』前來複仇呢?
杜付元見她如此表情,冷笑道:
“所以我奉勸你最好不要打著什麼去懺悔室搏一把的心理。”
“去,必死!”
於妍呼出一口氣,面色複雜,沉默了片刻後,頭也不擡,對著杜付元說道:
“謝謝。”
“可如果這樣,我們之後怎麼辦?”
杜付元:
“涼拌。”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而他們在閒聊時並沒有注意到,被他們擡到房間裡面的王九釧的鼾聲已經(jīng)不知什麼時候停息了。
門外的廊燈忽然閃爍起來,熄滅又明亮的廊燈像是有人在眨眼,二人望著窗外的走廊,身上的汗毛不知不覺已經(jīng)豎了起來……
“來了嗎?!”
於妍迅速從沙發(fā)上坐起身,這裡距離門口實在是太近了,感覺到不對勁之後,她已經(jīng)不敢繼續(xù)在這裡待下去,想要往杜付元的身後躲。
“別急。”
杜付元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門窗處,嘴上沉穩(wěn)的言語在修築抵抗內(nèi)心恐懼的高牆:
“既然今天王九釧在青燈寺見到了自己的外公,就說明他的外公沒什麼事,既然昨夜他的外公能夠攔下兩隻鬼,那今夜……一定也能行!”
於妍見杜付元如此鎮(zhèn)定,也沒有能夠看穿杜付元內(nèi)心的忐忑,覺得稍微安定了些。
唰——
窗外,閃過了一道黑影。
雖只是一瞬間的光影變動,但還是讓精神高度緊繃的二人第一時間注意到了。
二人幾乎是緊貼在了一起,對著門口虎視眈眈。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的時間,熟悉的敲門聲響起——
咚咚!
咚咚!
這敲門聲並不算大,可響起的時候,幾乎讓二人的心臟跳出喉嚨眼。
此前所做的心理準(zhǔn)備,彷彿繃緊的弓弦終於發(fā)射。
咚咚!
咚咚!
又是兩聲敲動,緊閉的房門成爲(wèi)了二人最後的救命稻草,杜付元緊緊盯著門口的鎖,心裡祈求著千萬不要像昨天晚上那樣被直接敲碎。
耐著性子等待了一會兒,門外的敲門聲暫停,好像來敲門的鬼已經(jīng)離開了一般。
杜付元恐懼的心間漸漸浮現(xiàn)出了一抹喜色。
有戲!
肯定是王九釧的外公到了!
如此念頭方纔落下,門外立刻傳來了一名冰冷的、蒼老的老者聲音:
“誰家的小孩,大晚上到處亂跑,跑到別人家串門,吵到人家睡覺怎麼辦,你家大人呢,怎麼管教的?”
這聲音雖難聽,在二人的耳畔中,卻如仙樂一般!
老者聲音落下後,另一個稚嫩、但極爲(wèi)怨毒幽冷的小男孩聲音立刻響起:
“我來找我的弟弟。”
“他就在這個房間裡。”
短暫的沉默過後,老人又開口,說出了一句讓房間裡杜付元心驚肉跳、寒氣頓生的話:
“我給你開門,然後你帶著你的弟弟走。”
小男孩似乎沒有絲毫妥協(xié)的意願,森然瘮笑道:
“走?”
“老東西,房間裡的人……一個都別想走!”
老人聲音也是冷了下來:
“既然這樣,那你就別想要進(jìn)去了!”
小男孩嘻嘻一笑:
“那可由不得你!”
“今夜……可不止我一個喲!”
它說完,走廊的盡頭又傳來了一個聲音,一個小女孩的嬉笑聲:
“……你們一定藏好喔,千萬不要讓我找到你們……”
“10……9……8……”
小女孩的倒數(shù)聲,讓擠著杜付元的於妍渾身顫抖,她雙手捂住自己的嘴,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昨夜恐怖的一幕幕,就回映在了她的眼前。
那對夫婦就是因爲(wèi)被小女孩看見了,結(jié)果……發(fā)生了可怕的事。
想到了那對夫婦的下場,於妍終於崩潰了,她不管杜付元的拉扯和阻止,轉(zhuǎn)身就朝著一個房間逃去,嘴上還如同瘋魔般念道:
“絕對不能被它找到……絕對不能……絕對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