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房出來,楚慕天的心裡極沉重,這一次戶部被二皇子的控制,太子不可能沒有作爲,太子雖德心仁厚,將來繼承大統是在所有人的意願之中,可上位者怎能沒有一些手段呢,現下二皇子已按捺不住了,朝廷政治勢必動盪。這一次戶部下的命令居然楚家秘密收繳江城和周邊幾大城的糧草,送到邊塞軍部,這個命令讓楚家人很不安,如果打仗用的是什麼,糧草和軍餉。難道二皇子有意要……,楚家有這樣的懷疑,適才楚父寫了封信,讓兒子送軍糧的同時想方設法的將信轉送到太子太傅手裡。
楚母看著丫環剛剛幫兒媳婦換藥,兒媳婦身上的傷痕累累,心中泛出同情,如果說疫病的事情讓她對這個兒媳婦完全改觀了,那麼她在死裡走一趟也讓她生出不少的同情心,心下決定,以後儘可能的對她好一些。
“我讓人去找了很多珍稀的藥材,有益傷口癒合,你這身上的傷都會好的,肌膚也會回覆原來的樣子的。”
“謝謝娘”
“謝什麼,你這孩子遭的罪真不少。”
迎著她憐憫的眼神,季安珍心裡暖暖的,楚家人真好,她從前就聽說大戶人家主母待人如何刻薄,家宅妻妾爭鬥不停,這樣看來,楚府真的很不錯。
季安珍一擡頭就見楚慕天走了進來,頓時她的心微微跳,莫名害羞起來了,昨天她在他懷裡哭著哭著就睡著了。楚母聽到聲音,轉臉看到兒了進來了,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兒媳婦,再見兒媳婦有些害羞的樣子,她頓時覺得這個屋子她不能呆了,趕緊找個藉口出去了。
“今日你好些了嗎”
“我好多了,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有心事,斂下羞澀的感覺後季安珍一眼就看出來了。
見她的眼神透露著關切,他不忍她還受著重傷來操心這種事,“是生意上有點事,你不用擔心,我……”
經過她被人擄走差點沒命的事,他認清了自己的心,更明白如果能夠相守不容易,他想跟她鄭重的說明,他不會與她和離,兩人重新開始,好好的生活。他也不是瞎子傻子,她的心裡一定也有自己,就是不知道誰喜歡誰更多一些。
他剛開口說了我之後,季安珍想要坐起來聽,一聽身體便極痛,她皺眉咬脣忍耐。楚慕天趕緊過去,將她扶著用枕頭幫她墊好靠著。
“很痛嗎,要不要叫大夫?”
季安珍額頭滲出細密的汗,輕搖螓首道,“沒事的,傷就是得養。”
看著她強忍著傷的模樣,嬌好的臉蛋都瘦了一圈,楚慕天疼惜之情甚重,也深覺得現在不適宜說婚姻的事情,得讓她好好休養纔是,決定先不說這事,等他回來再說。
“我要出一趟遠門,快則半個月,慢則一個多月,你好好在家養傷,害你的人我安排下去了會一直在查,今早我的人來報,已有了線索 。”
一聽他要出門這麼長的時間,以前季安珍並不是特別在意,今下聽見心裡一陣不捨與失落,“你要去哪裡,馬上就要入冬了,你可得多帶點禦寒衣物。”
她不捨擔心的神情看在他的眼裡,他心裡生出幾分歡喜,“放心,我常出門,一切都會安排妥當的。”
“那就好”
“那你再睡一會兒吧,我去安排了。”
“恩……”
季安珍應了聲便低首,楚慕天深深地看著她精緻的眉眼,他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離家離開她,他感覺得出來,她想讓自己陪著,他也想陪在她的身邊,無奈這次事情太重要了,戶部二皇子的人指定他去做。轉身他往門口走去,季安珍擡首看著他的背影,當她掉下山崖,面臨生死一線的時候,她想到很多人,但是想的最多的就是他,其實真正做他的妻子挺好。
楚慕天好似背後長了眼睛,亦或是心有靈犀,就當他快拉門的時候,他轉身快速的走了回來走向季安珍,一把將她抱在懷中。
溫暖寬闊的胸腔,他身上的陽剛味道,本就不捨得他的季安珍伸出手也回擁著他,楚慕天心中一喜又是一嘆,如果不要出去辦事多好,現在的他一刻也不想跟她分離,不是第一次抱這個女人,當初與凌秋雨行夫妻敦倫之事之時都不曾有多甜蜜和衝動的感覺,同樣的身體和麪貌,不同的靈魂,反而與季安珍只是個擁抱,都讓人心中升起無以復加的滿足和喜悅。
他往後退了許,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帶著沙啞的聲音說,“你在家一定要好好養傷,等我回來,我有話要與你說。”
季安珍早已是面色嬌羞紅潤無比,楚慕天心中一激盪,差點就是想不管不顧的將她抱在懷裡,用力的吻她嫣紅的脣瓣,跟她纏綿一番,深吸口氣,他還記得她的傷和他要做的事情,剋制住自己輕輕放開了她便快速走出去了。
等屋子裡安靜了下來,季安珍仍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的飛快,撫上自己的臉,有點發燙,心裡甜絲絲的。
“當家的,全部清點好了,不時就可以出發了。”
“好,你們再去最後確認一下!”
楚慕天看著行程表,心中在暗暗盤算,在哪個行程中可以加快點,這樣可以早去早回。
“楚當家好久不見”
楚慕天擡頭,“秦姑娘……”
秦若曼在疫病時家族生意忙的不可開交,那個剛歸家的弟弟背後的人也給她任絆子,這幾天她才稍稍喘口氣,就以借生意之名來看看楚慕天。因她聽說了一些事情,在疫病時楚慕天的妻子凌秋雨施粥又幫助疫病的病人,最終還是她發現的疫病原因,救了很多人。她還聽說他們夫妻倆的感情很好,這讓她不敢相信這時真的同時很有緊迫感。
她對現在的他是有點失望的,難道姑娘家的名節不重要了嗎,他那天抱自己的事情早就傳開來了,那次她想找他問清楚結果因澇災耽誤了,結果這麼久他都沒來找過自己,連兩家生意上得交流的事情,他都是讓手下與她溝涌的,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究竟心裡有沒有她,她等不及了,聽說他又要出遠門,她要問清楚。
“聽說楚當家這趟商隊自己親自帶,要出遠門了。”
“是的……”
見到秦若曼,楚慕天有一絲不自然的同時心中也下了決定,他知道秦姑娘對他有意,他曾也對她極有好感過,也動過再娶妻便娶她的念頭,可世事發展出乎他的意料,誰曾想到他的妻子換了個靈魂,他喜歡上這個靈魂,不知道這份喜歡是否是不是就是愛,可這心裡是裝不上別人了。上次純粹意外他抱了她,總要給人家女子一個交待,該說清楚的要說清楚。
屋子裡靜悄悄,一男一女隔幾步遠的站著,誰都沒有先開口,良久看著沙漏的流逝,楚慕天知道自己得準備動身出發了,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幾次猶豫動了動嘴後終於下定了決心,“秦姑娘,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說明了一切,彷彿意料中也是意料外,秦若曼立時心中傷悲,鼻子泛酸,眼中似有淚水流出,但她有她的驕傲,穩了下心緒道,“可以告訴我原因嗎,是還愛她還是我家族的關係?”
“秦姑娘,有些事我不方便說,我只能說我想和我現在的妻一起偕老。你家族的事情,若是楚某真有此娶姑娘爲妻的念頭也是可以解決的。終究是我對你抱歉,讓你的名節有損不能負責。”
秦若曼強忍住悲傷,楚慕天看在眼裡,心中萬分虧欠,“秦姑娘若有需要相助之事,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我定當竭力相助。”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我的事情我可以解決,不勞煩你了。喜歡我秦若曼的男子很多,想幫我的人很多,勞煩不到楚當家的。”
說心中無埋怨是假的,雖是沒有表明,可秦若曼一直在默默地等他的三年可休妻之期。她轉身往門口走,走了幾句,終是不甘心的停了下來,“楚慕天,你可以給個實話嗎,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誰的心都不是木頭,若不是感覺到了對方也是有好感之情,自己怎麼會傻傻等待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對秦姑娘曾深有好感,也曾有要娶姑娘爲妻之念頭,只是感情由不得人,我沒有想到會對她動了情動了心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楚慕天的話說秦若曼五味雜陳,又喜又悲,曾對她深有好感,原來她的感覺沒有錯。最後她還是輸了,若是衆人議論的那樣,那麼就是那個凌秋雨改邪歸正變好了,他又接受她爲妻了,眼淚流下,她快速的擦掉,硬扯著嘴角扯出一個笑,“那我秦若曼還是祝福你吧!”說罷她頭也不回的開門離開了!
楚慕天的心頭亦有幾分沉甸甸的,不管是他有意還是無意,還是出於自私,他終究是傷害了這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