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熊自責(zé)的揉著頭髮，眼睛裡含滿了淚水，“你知道嗎？我居然吃我奶奶的肉，你知道嗎，你明白我的感覺嗎？”

龍莫沒有說話，要是他遇到這樣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會該怎麼辦，或許比老熊還要不如，可能自己都有想死的心情了，也難怪老熊會消失，會不來上學(xué)，要是被別人知道他是一個吃人的怪物嗎，大家會怎麼說，會怎麼看待他？

“所以你選擇離開？”

“不，我沒有，是他們，是他們，他們說我吃了我奶奶，說我是一個惡魔，不讓我在村裡待下去，我唯一的親人都離我而去，他們讓我離開，我能去什麼地方？我想到了去死，我要去陪奶奶。”

老熊說的他們指的是村裡的人，一個沒有父母的家庭，只有奶奶一個人能會過的很好嗎？他的學(xué)費都是奶奶撿廢品辛辛苦苦掙來的，家徒四壁，八面來風(fēng)，奶奶突然離世，村裡的人又讓他離開村裡，他們非但沒有一點同情心，還將他趕出了村裡，完全將他當(dāng)成怪物一般的看待，他能怎麼樣，只有想到死。

“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guī)е棠痰膶乒亲哌M了深山老林中，將奶奶的屍骨好好埋葬，我在墳前躺了兩天兩夜，日日夜夜都挺聽到烏鴉在我的頭頂上盤旋，半夜睡著我就能看到奶奶陪在我身邊，當(dāng)我醒過來看到的食指光禿禿的墳，我好孤獨，我厭倦了這個世界，怨恨所有的人。”

說到這裡，老熊從剛纔的那種孤獨、寂寞、自責(zé)的表情變成了怨毒、兇狠，龍莫看了都感覺很害怕，不自覺的將凳子往後移了一點，他覺得老熊精神不正常，與他現(xiàn)在的情況差不多，老熊那年一定是很害怕奶奶離開導(dǎo)致了夢遊吃下了奶奶的身體，之後一定是精神失常，再加上村民對他的辱罵，更使他的心理受到極大的傷害，難以癒合纔會變成今天的這個樣子。

老熊將龍莫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但是他沒有說什麼，而是繼續(xù)說道：“我想起奶奶還在世的時候的點點滴滴，她是多麼的辛苦，那麼的慈祥，我不忍心看著她在另外的那個世界還受苦，她在這邊已經(jīng)夠苦的了；

所以我決定不能再去那邊拖累奶奶，我還要奶奶在那邊過的很好，於是，我開始了挖墳盜墓，剛開始只是盜村裡人的祖墳，你還別說，他們的祖墳裡面還真有些寶貝，我挖了墳?zāi)昧搜e面的東西就葬在我奶奶的墳裡，讓我奶奶在那邊更夠幸福的生活；

可是，我時常還會夢見奶奶說他好冷，冷的瑟瑟發(fā)抖的樣子，我看著很心疼，所以，無決定要去更遠的地方挖墳盜墓，挖出更好的東西給奶奶，讓她不再感覺冷。”

“所以你就去挖墳盜墓了？”龍莫很驚訝，沒想到老熊這些年做的事情居然與自己的一樣，都是挖墳盜墓，不愧是相同的家庭背景，還是讀書時代的好朋友，他有些苦笑不得，不過聽老熊說他挖的東西都送給了自己的奶奶，是送給死人的，而他挖出來的東西都買給了活人，這纔是老熊爲(wèi)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和怕吃肉的原因。

“嗯，是的，剛纔是我挖的只是荒郊野外的小墳，又一次還被人給抓住了被打斷的雙腿和雙手，我差點就死了，可是我感覺奶奶一直就在身邊陪著我，照顧我，我忍著劇痛爬呀爬，爬到渝江邊，我渴啊，我想喝水。”

“等等，你被人打斷雙手雙腿，在外面躺了多長時間？”

“好像是三天還是四天，我當(dāng)時一醒過來就會痛暈過去，時間是什麼概念我都忘記了。”

也難怪，躺在這麼長時間正常人不知道要喝多少水，更何況身體受傷呢，躺了那麼長時間傷口會發(fā)炎，最後會發(fā)高燒，口不渴纔怪呢，好在當(dāng)初那些人並沒有將他打死，老熊現(xiàn)在才能夠再出現(xiàn)。

“我要喝水，可是我的手腳都斷了，我只能用頭伸進水裡，不知道爲(wèi)什麼突然下起了大雨，河水不斷的上漲，我爬行的速度本根就沒有水漲的快，因爲(wèi)我發(fā)現(xiàn)我的手腳居然在開始腐爛；

河水將我淹沒，我被衝進了大水中不能呼吸，漸漸的沉入河底，可是河底下還有一個暗河，河水不斷額灌入暗河中，我被水捲進了暗河。”

“啊，暗河，那不是活不成了嗎？裡面幾乎是被水灌滿的，沒有空氣，你的手腳都斷了，更不可能游泳，那不是死定了嗎？可是你爲(wèi)什麼現(xiàn)在還活著？”龍莫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氛，突然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老熊。

“是的，我以爲(wèi)我死定了，這樣就可以去陪奶奶了，可是老天像是不想讓我死，當(dāng)我醒過來的時候我躺在一個黑暗的地方，都是淤泥，我除了腦袋在外面之外，整個身體都在淤泥中，我還能感覺到老鼠從我的身邊怕過，淤泥中還有鱔魚的東西鑽進了我的褲襠中。”

“再後來，我感覺身體好些了，試著動了動身體，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那麼的痛了，就從淤泥中爬了出來，你知道嗎，當(dāng)我出來的時候我居然發(fā)現(xiàn)我傷口已經(jīng)爛的不能再爛，都能看到裡面的骨頭，我想可能這就是報應(yīng)吧，我吃了奶奶的肉，現(xiàn)在的肉就爛了，難道不是報應(yīng)嗎？”

“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進入的地方居然是一個大大的墳?zāi)梗乙膊恢朗悄莻€朝代的，墓門已經(jīng)被水沖走了，從墓裡面向外面看，還能看到外面川流不息的水滾滾而過，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漲水了我纔會被衝進了墓中。”

龍莫想了想的確有這種可能，比如一條河是筆直的，突然有一個地方凹了下去，河水會在這裡盤旋，這老熊的命也太大了，居然還能夠活著。

“可是就算這樣你到了墓中沒吃的也活不下來啊。”

“是的，在那種情況下根本就活不下來，可是晚上我好冷，我在墓中爬行，我發(fā)現(xiàn)墓中居然有一口溫泉我就下去了，那種感覺很舒服，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當(dāng)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居然發(fā)現(xiàn)我的傷都全部好了，而且我的樣子也恢復(fù)到了中學(xué)時候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