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凌風有過多的考慮，秦諾已經率先動了身子，兩人都是速度型高手。

凌風依舊是反握黑烏，這次沒有絲毫保留，實打實的十層功力。對於凌風而言，鬼門出來的都不弱，上次魑魅魍魎亦是如此，可是仍舊逃不過宿命，終究有人要活著走下去。

黑烏，金烏，同是鬼門的兩大利器。當初老道士凌青陽一怒之下全部帶走，在湘西被追殺，金烏遺失。後來老道士也花了很大功夫去找金烏，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其實凌風也多少了解一下金烏和黑烏的故事，兩把匕首是鬼門開山祖師留下來的，聽說是玄鐵打造的。一直到老道士那一輩，發生了那件驚世駭俗的大案。凌風倒是聽說個傳聞，當年老道士那個紅顏知己是師妹是用金烏隔開自己手臂。

幾個回合下來，凌風落了下風，身手多了幾個血口。

反觀秦諾，一臉平靜，和凌風如出一轍，同樣是反握金烏。

這次秦諾並沒有立刻衝過來，說就這點能力？那我確實有些後悔了。

凌風冷笑了幾下，說這不是在熱身嘛，急什麼。

秦諾第一次瞇著眼睛，將金烏換到左手，他是個左撇子。

凌風不敢託大，將左手的黑烏拿到右手，他是個右撇子。

秦諾瞇著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身體再次微傾，再次衝了過來，速度又提升了一個水平。

凌風這次是沒有立即迎上去，左腳往前跨了一小步，藉助腳底摩擦力，咻的一聲消失原地。

先是激烈的火光，接著又是刺耳的碰撞聲，再接著是刀片落地的聲音。

兩把匕首猛烈的裝在一起，同時斷裂！

凌風和秦諾同時往後退了幾步，都是握著半截匕首，若有所思的看著散落在地上的另外一半。

凌風突然有一種失落感，就好像心裡丟了塊東西。

遊輪突然一陣晃動，接著又是一陣騷亂，沒多久遊輪上所有燈都滅了，遊輪響起了長長的鳴笛聲。

凌風心裡一緊，之前計劃中並沒有這戲碼，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秦諾心裡同樣也是疑惑，按照和北宮睿他們事先約定，在半個小時解決對方，因爲已經事先安放了炸彈，無論輸贏，都有不大不小的籌碼。

大約三十秒後，遊輪上瞪再次亮了起來，主辦方已經在用廣播報道剛纔的意外。

秦諾主動扔掉了手裡半截匕首，淡淡的說道下面已經有勝負了，我們也該有個瞭解了。

凌風也同樣扔掉半截黑烏，真正的對決，現在纔開始。對於已經有些境界的高手而言，手裡是否有稱手的武器是個不大不小的標準，卻不是唯一，剛入門，給你一把屠龍刀又怎樣？關鍵還是自身，畢竟內因決定事態發展。

秦諾是個高手，凌風一直在警惕著。當初魑魅魍魎被送過去見閻王后，凌風就知道遲早會有一天對上自己的假想敵。聞人柳倒是提醒過凌風關於秦諾的身手，不管是否都有武器在手，都是難纏的對手。

高手對決，沒有什麼花俏的招式，都是拳拳到肉。

幾個回合下來，凌風感覺有些吃不消了，這樣高負荷的運動，是對心智和體力雙重考驗。

對上全力以赴的凌風，秦諾身上也捱了凌風拳腳，都是十足的勁頭，一點都不含糊。

本來毛毛細雨，這會竟然變成了小雨，地面已經有了不少水跡。

在這樣高負荷戰鬥下，兩人都喘著氣，深呼吸了幾口，這才鎮定下來。

凌風注意到一個細節，秦諾速度依然是那麼犀利，只不過力道沒剛纔那麼霸道了。同時凌風還注意到秦諾會有意無意的護住腹部那邊，額頭上的汗水也是多了很多。

雨越來越大，雨水已經模糊兩人的視線，不過並不影響兩人的戰鬥。

凌風現在已經是佔了上風，秦諾現在不僅力道弱了很大，速度也明顯慢了下來，剛開始還能擋掉凌風攻擊，到後來只有躲避的份。

凌風沒有多想，從腰間拿起半截黑烏，黑烏是剛纔順手拿回的，一直別在腰間。

再次擋開秦諾的拳擊，凌風直握半截黑烏，穩穩的插在秦諾的心臟處。

拔掉黑烏，凌風並沒有補上一刀，而是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秦諾仍舊是一臉平靜，捂著胸口，緩緩的往後退了幾步，最後跌坐在地上，背靠著欄桿，鮮血染紅了雨水。

天公很作美，這會雨越來越小，又變成了毛毛細雨。

凌風坐在地上，眼睛盯著秦諾，這會身體已經恢復過來。

秦諾捂著胸口，顧不得嘴角的血跡。

凌風，知道我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秦諾艱難的問道。

凌風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秦諾笑了笑，可能是牽動了傷口，眉頭微皺，看了看黑夜，說活著，真好，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凌風很很配合的再次搖搖頭，說沒這個必要了。

秦諾笑了笑，說是啊，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和你做一輩子對手。知道嗎，前幾個月我在醫院檢查身體，肝癌，晚期，醫生說只有一年的時間了。

凌風一愣，隨即明白剛纔的事情。

秦諾沒管凌風的錯愕，接著說道，人活著，終究有個目的，當得知只有幾個月生命的時候，心裡瞬間倒塌了。凌風，不管今天是你贏還是北宮睿贏，一切都是註定的，好自爲之吧。

在這個成王敗寇定輸贏的年代，現在凌風並沒有勝利的快感，說到底，仍舊是心裡在作祟。凌風此時想的更多的是如果自己沒來江城尋親，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

好似迴光返照的秦諾竟然站了起來，再次擡頭看了看黑夜，毅然越過欄桿，跳入了裡江。

凌風眼睜睜的看著秦諾跳入裡江，剛纔凌風完全有時間有能力阻止的，可是凌風仍然選擇了巋然不動，或許，這是秦諾最好的解脫。

又呆坐了兩分鐘，凌風起身，撿起斷裂的黑烏金烏，然後脫掉外套，撕開一點，包住兩把匕首。

雷從三樓跳了下來，沒有說話，遞給了凌風一支菸。

凌風說了一聲謝謝，安靜的抽著煙。

在這邊已經觀戰半個小時的雷嘆了口氣，說一切都是命。

對於雷的出現，凌風並不意外。前幾晚雷單獨聯繫上了凌風，說他已經到了江城。凌風讓他保護好東方冰的安全，其他不用管。

將菸頭扔進裡江，凌風苦笑了一會，說道事情全搞定了？

雷點點頭，說鬼門幾人全部被殺，北宮睿被活捉，北宮睿身邊那些頂尖高手同樣也是一個沒留。

你出手了？凌風不經意問道。

雷給自己點了根香菸，搖搖頭，說沒有，我趕過來去的時候，東方冰已經被人救了。那人身手不在我們之下，他說是蒂法讓他在這裡的，算是給你的禮物。

凌風終於明白蒂法說的那個神秘禮物是什麼，確實是讓凌風驚喜了一下。

走到一樓甲板，來到事先安排好的包廂房間，聞人柳他們都在。

王民震一直在外面候著，看見凌風的時候，不由得的送了口氣。今晚這事他是知根知底的，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不過王民震倒是挺佩服凌風，拿下北宮睿後，放眼華夏，誰能凌風針鋒？

凌風不急著進去，問道事情都安排好沒。

王民震點頭說全部搞定了，關宇，修羅，高飛那邊都來了電話，所有參與暗殺的全部被狙殺掉，屍體都已經秘密處理了，不過橙紅會受了點影響，還好今晚沒什麼客人，並沒有人傷亡。

抽完一根菸，凌風和王民震到了包廂，一羣人都在。

東方冰安靜的坐在角落沙發，見到凌風的時候，送了口氣。

聞人柳和北宮冥都掛了彩，可見剛纔戰鬥的激烈程度。

北宮睿面無表情的坐在中間沙發上，這一次，他輸的很徹底。

凌風打量了一下北宮睿，問從去年狙擊，槍神詹姆斯，爆炸，暗殺，我們要算的東西還有很多。

北宮睿冷笑了幾聲，沒有說話。

凌風沒有心思耗下去，單單一個傷害李潔就足以讓他下十八層地域了。

接過王民震遞過來的手槍，啪的一聲，凌風沒有廢話，直接爆頭。

東方冰安靜看著面無表情的凌風，心裡想著究竟是怎麼樣的堅持，才造就了今日的凌風？

出去轉轉吧，好不容易來一次，凌風笑著說道，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剩下來事情就很簡單了，善後問題交由王民震處理，凌風則到了甲板，安靜的坐在欄桿邊，一直凝視著裡江。

東方冰心裡酸酸的，這一次，她主動的摟著凌風，破天荒的說了一句，有些人，有些事，終究要過去，相見不如懷念。

凌風心裡一怔，隨即釋然。

在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凌風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第一站，倫敦，三天後集合，這是短信內容，發件人寫著林思音三個字。

凌風發呆了半天，回了信息，放好手機，閉起眼睛，安靜的聽著王菲的‘流年’。

（ps：凌風的故事並沒有結束，敬請期待鬼門弟子混都市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