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羽倩長睫微微顫動了一下,語速慢了下來,“其實……其實我今天來還有點私事想跟你說……”
她目光一閃,那種婉轉(zhuǎn)而羞澀的美倒是恰到好處的顯露出來,只可惜,她面對的是一個根本不愛她的男人,有時候,這種嫵媚只會被誤認爲是一種多餘。
“私事?我們的私事嗎?”谷啓幕脣角帶著一抹笑,可笑意卻未達眼底,看得出他根本就沒有那種心情去聽她囉嗦。
彭羽倩點了點頭,目光忙亂一掃,卻瞧見了地上被摔碎的玻璃杯,凝眉問道,“今天你心情不好嗎?”
谷啓幕也順勢看了過去,“只是不小心摔破的,還沒有來得及叫客房打掃!”
“那我來吧!”彭羽倩當仁不讓地接下這活,雖然她平日裡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闊小姐,但現(xiàn)在只是爲了這個男人假裝賢惠一次,只有好處沒壞處。
就在谷啓幕來不及拒絕的時候,她已經(jīng)起身走向了浴室,直看得谷啓幕心中警鈴大響。
糟糕,她若是進去跟何衛(wèi)柔撞個正著,不僅他苦心安排熬到今天的成果會泡湯,連他整個計劃都要輸?shù)簟?
“羽倩……”
情急之下,他只有急喚她的名字,將她留在了浴室門口。
彭羽倩心下大喜,這可是她第一次聽到他如此親密的稱呼她,且浴室離舒服的大牀就幾步之遙,他不會是想……
她憧憬地瞥了一眼那張寬大的牀榻,正了正臉色,帶著一絲疑惑回頭看他。
“怎麼了?”
“我……”谷啓幕走上前來,長臂一伸攔住了她的去路,這樣的姿勢看起來十分惑人,他擋在她的身前,她的弱小倚著牆壁,活脫脫一副大野狼和小白兔對話的場景。
彭羽倩可以眨動美目,製造一種迷惘的神色,可她佯裝的純潔卻一丁點也落不到谷啓幕的眼中,他此刻的大腦正在高速飛轉(zhuǎn)著,想著浴室裡的何衛(wèi)柔是否感覺到異常而尋找有力躲避的地點,可是浴室裡幾乎是一覽無遺,她還能躲到哪去?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彭羽倩走進浴室!
“我們還是坐回去聊吧,那些碎片不用理它,我一會會叫服務(wù)員來清理的,萬一弄傷了你,我會過意不去!”
彭羽倩會心一笑,卻還是拒絕了,“這點小事怎麼可能會弄傷我呢?你太小看我了……”
說罷,她俏皮地,以絕快的速度從他手臂之下繞過,在谷啓幕眼皮子底下將浴室大門推開了。
谷啓幕緊張地往裡瞧了一眼,卻沒有看到何衛(wèi)柔的身影,剛剛鬆口氣,就看見彭羽倩提著清潔工具走了出來。
他目光一沉,隨即踏入室內(nèi),將門關(guān)上。
彭羽倩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在大廳裡打掃著,而這端的人卻在緊張地尋找何衛(wèi)柔的下落,先是到了窗子邊看了一眼,確定這個高度和空地沒有那道身影,才猛然想起什麼來,一把扯開了浴簾子,何衛(wèi)柔驚慌失措的容顏赫然出現(xiàn)在眼底。
何衛(wèi)柔見到是他,一顆鼓跳到嗓子眼的心才虛虛落定,不停地拍著胸口,大口地喘息。
剛剛可真是嚇死她了,要不是還有這層遮擋,她可就要跟彭羽倩照面,後果可不容想象啊。
“她走了?”她口乾舌燥地問道。
谷啓幕搖了搖頭,擰開了一旁的水龍頭做掩護,才啓聲道,“你再呆一會,我儘快打發(fā)她離開,相信她不會再進來了,儘量不要發(fā)出任何聲音知道嗎?”
何衛(wèi)柔苦著臉地點了點頭,隨後又似撥浪鼓般搖起頭來,“你放點音樂擋一擋,我可不敢保證我會發(fā)出什麼聲音……”
谷啓幕頷首,正要說什麼時,忽然聽見門把上傳來響動。
“啓幕,你……”
“我上廁所,等一下……”谷啓幕揚聲回道。
何衛(wèi)柔掩脣一笑,隨後又坐到浴缸的邊角歇著,看著谷啓幕把浴簾拉上,上去開門,聽到彭羽倩和谷啓幕說著一些瑣碎的話,隨後,門關(guān)上了,兩人腳步聲走遠。
在這樣四處密封,無聊到極點的室內(nèi)呆了半個小時,何衛(wèi)柔都快要抓狂了。
外面到底什麼情況?那個人不是說盡快打發(fā)彭羽倩離開嗎?怎麼都這麼久了倆人還在聊,剛剛也沒來得及問他彭羽倩過來爲了什麼事,現(xiàn)在耳邊只是隱隱約約傳來一些柔和的音樂聲,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呢?
她在這裡呆著別提多難受了,不是站著就是坐著,活動範圍就是眼前這一米間寬的浴缸,心理承受能力也在一點點的減弱,她真的快支撐不住了。
就在她準備給谷啓幕打電話聯(lián)繫的時候,門外隱約傳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響,她急忙屏住呼吸,悲劇地聽到浴室門打開的聲音,隨後,腳步聲靠她越來越近了。
何衛(wèi)柔有點悲天憫人地以爲這一次她就要穿幫了,噤若寒蟬地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直到耳邊傳來彭羽倩刻意壓低的聲音,像是……在跟誰打電話。
“你幹嘛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
因爲室內(nèi)很安靜,彭羽倩電話的隔音效果一般,故何衛(wèi)柔能夠清清楚楚地聽見電話那段傳來的聲音。
“怎麼不可以給你打電話……你別告訴我,你現(xiàn)在在谷啓幕家裡吧?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
一聽杜建鵬辱罵自己,彭羽倩頓時也怒了,大罵出聲,“你在說什麼?我沒有和他在一起,我在家裡呢,可你給我打電話也要看看時間好不好,我父親是那麼嚴厲的人,我剛剛在和他商量正事,你打電話過來我只會被他罵……”
對於她的解釋,杜建鵬看來並不相信,冷嗤道,“少來這一套了,你心裡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看著這次谷啓幕把合資計劃交給你辦,你又對他有想法了?怎麼,打算跳出我的陣線跟他在一起?”
“我懶得跟你說,都說了不是了……你到底找我?guī)质颤N,有屁快放!”彭羽倩沒好氣地吼道,不想再跟他在這個事上糾纏了。
“我讓你開通的瑞士銀行的帳號和密碼告訴我……”
“這麼急?不是說了明天早上過去找你的時候跟你說嗎?”
杜建鵬陰狠放話道,“我現(xiàn)在就坐在電腦前面,我要現(xiàn)在來確定賬戶是不是合法的,能不能用?我怎麼知道你現(xiàn)在是不是和谷啓幕在一起,萬一你把這件事跟他一說,我豈不是要被你們倆給賣了?趕緊把帳號和密碼告訴我,不然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杜建鵬你這個王八蛋,這也不信那也不信的,有本事你就自己去辦賬戶啊。”彭羽倩沒等杜建鵬把話說完已經(jīng)是怒不可遏地爆粗口道。
“少廢話,快點告訴我!”
彭羽倩沉默了片刻,想著不說杜建鵬的電話一定會打個沒完沒了,會很影響她跟谷啓幕獨處的時間,最後也沒有再堅持什麼,便把銀行的賬戶和密碼轉(zhuǎn)告了。
而躲在浴簾之後一直聽著交談的何衛(wèi)柔也深深牢記下了這條信息,隨後聽見谷啓幕來敲門,彭羽倩急匆匆地掛了電話,在馬桶處倒騰了一陣,纔開門走了出去。
“你回來了,我剛剛肚子疼借用一下的衛(wèi)生間……”彭羽倩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道。
谷啓幕眼中的深沉在掃過沒有異常的浴室後,最後定格在那塊浴簾上,勾脣一笑,“我還說請你吃宵夜,那你……”
“可以啊,我很久沒有去逛逛夜市了……”彭羽倩欣然答應(yīng)下來,她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能和谷啓幕相處的機會。
谷啓幕微微頷首,關(guān)掉了音響,帶著彭羽倩出了門。
過了五分鐘,確定沒有異常之後,何衛(wèi)柔才如虛脫一般從衛(wèi)生間裡出來,躺在牀上大口大口地喘息,這一場有驚無險差點把她嚇出心臟病來,就是那樣一簾之隔,險先要了她的命。
待呼吸平穩(wěn)後,她把記下來的瑞士銀行的賬戶和密碼抄在紙上,隨後找了個隱秘處藏起來,再發(fā)了短信通知谷啓幕,緊張後怕地從酒店離開。
按照她的推斷,瑞士銀行因爲?yīng)毩㈧度魏螄曳煞ㄒ?guī)之外,會成爲很多奸商用來逃避稅收和轉(zhuǎn)移資金的中轉(zhuǎn)站,杜建鵬要彭羽倩開通賬戶,無外乎是關(guān)係其中一個,她能掌握到這樣一條線索,躲在浴室裡受罪也算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