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興國不由得暗暗讚歎,如此簡單而有效的分餾設(shè)備居然會出現(xiàn)在自己認(rèn)爲(wèi)非常落後的這個時代,自己還真的有點小看了這個時代人的智慧??磥砣绻皇侨A夏國近千年來傳統(tǒng)的小農(nóng)思想的制約,不是千年來這個社會將所有的新的知識、新創(chuàng)造都稱之爲(wèi)下九流、奇淫技巧,不是那些學(xué)子們整日的四書五經(jīng)的宣揚,依照人類智慧的發(fā)展程度而言,這個社會早就應(yīng)該進(jìn)入了工業(yè)社會的時代了,只是在這個社會制度下、在這個思想制度下,即使這裡能出現(xiàn)伽利略、牛頓那樣的天才,也不會有任何發(fā)揮的餘地的。
王興國急忙走到那個老鰥夫的身後,帶路的那個人喊道:“鐵石頭,這位公子爺特地趕了幾十里路來買你的油,你快接待一下呀?!?
老鰥夫擡起身,轉(zhuǎn)過頭來望了王興國一眼,彎了彎腰問道:“公子爺要多少呀?”
王興國非常感興趣的望著這個被稱作鐵石頭的老人:只見他五十多歲的年紀(jì),滿是皺紋的臉上堆滿了灰煙,精裝的身軀、古銅色的皮膚顯得那麼結(jié)實,虯若盤根的手指顯得那麼粗壯,手掌上滿是一片片的老繭。
王興國衝王老實施了一禮,說道:“在下王興國,聽說老人在賣一種油,在下非常感興趣,特地來看一看老人家。”
鐵石頭面無表情地說道:“山野粗地,怎麼敢勞動公子的大駕?老漢山野粗人一個,有什麼好看的?公子爺要想買油,老漢這裡還有十幾桶,公子爺說個地方,老漢給您送去,此地沒什麼好看的,公子爺還是趕快回去吧?!?
王興國笑道:“老人家,在下不是來買油的,但老人家如果願意,在下願意把你這裡所有的油都買下來。在下只是想問一件事情,還請老人家告知。對了,還沒請教老人家高姓大名?!?
鐵石頭淡淡地說道:“老漢粗人一個,有什麼高姓大名了,公子還是叫我鐵石頭吧。公子想問什麼就問吧,老漢也沒那麼貪財,非要公子買我的油不可?!?
王興國說道:“在下有一個疑問,老人家是如何得知這種油的製作方法的?”
鐵石頭語氣漸冷,說道:“怎麼?公子對老漢這點手藝有懷疑?老漢的手藝是老漢自己琢磨出來的,不是從哪裡偷的?!?
馬雨剛在一旁怒喝道:“老頭,我家主人如此尊貴,又對你禮敬有加,你卻用這種態(tài)度對待我家主人?你太不識擡舉了!”
王興國急忙喝道:“住口,馬雨剛,你怎可對老人家如此無禮?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人沒有貴賤之分,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你難道忘了嗎?趕快向老人家賠禮道歉!”
馬雨剛心不甘情不願的向鐵石頭草草施了一禮,滿臉怒火的退到了一旁。
王興國急忙對鐵石頭笑道:“我這位手下沒有禮貌,都怪在下平時教導(dǎo)不力,還請老人家多多原諒。”
鐵石頭淡淡地說道:“公子爺太客氣了,老漢可當(dāng)不起,老漢平時被狗咬慣了,早就不當(dāng)回事了?!?
馬雨剛頓是怒火上涌,氣得滿面通紅,但在王興國面前不好發(fā)作,只好轉(zhuǎn)過頭去當(dāng)作沒聽見了。
王興國強忍住笑,說道:“聽老人家的談吐不像常人,在下想高薪聘請老人家到在下的作坊中去,不知道老人家可樂意?”
鐵石頭冷冷的說道:“老漢這點手藝怎麼敢出去賣弄,公子還是另請高明吧,這個油只能讓老漢餬口用的,掙不了大錢,公子還是不要想了?!?
望著鐵石頭那冷淡的表情,王興國不由得苦笑了,看來今天自己這一趟是沒有結(jié)果了,但自己又非常需要一名像鐵石頭這樣有經(jīng)驗的人幫助自己,不然事事都要自己親自去指點,那可忙不過來呀。這個鐵石頭看起來其貌不揚,和一般的老漢沒什麼區(qū)別。但他既然能自己琢磨出油水分餾的方法來,那就表明此人不一般,有著非常強的開發(fā)創(chuàng)造能力,如果自己能好好加以利用,說不定以後他能成爲(wèi)自己的好幫手那。
想到這裡,王興國對鐵石頭施了一禮,說道:“既然老人家不同意,那在下也不強求,不過在下看老人家的方法還有些缺陷,不知道老人家可願意一聽?”
鐵石頭面色一變,懷疑的目光望著王興國,說道:“老漢的這個方法用了五年了,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缺陷,公子怎麼能看得出來呢?看公子爺?shù)纳矸荩膊幌袷菐诌@個的呀?”
王興國微微一笑,說道:“在下略通此道,希望和老人家共同探討一下,老人家這種方法,只能是初窺門檻,造出來的油雜物太多,存放非常不安全,普通人家存放的時候很容易失火的,而且你這麼存放也不安全,遇到明火容易爆炸。”
鐵石頭猛然瞪大了眼睛,望著王興國急切地問道:“公子是怎麼知道的?沒錯!這裡前些天是爆炸過一次,將我存放的二十多桶油都燒得一乾二淨(jìng),老漢也差點被燒著,這麼說公子真的是此道的行家了?請公子多多指教。”
王興國笑道:“指教不敢當(dāng),在下只是說一些自己的意見,老人家的這個方法非常實用,只要稍作改裝,製出的油就會純淨(jìng)很多,其實老人家只要在這個橫管的下方每隔一段就引下一個支管出來接到單獨的桶裡,這樣不同的油就會被分開了,離竈臺越遠(yuǎn),桶裡的油越容易燃燒,但也容易爆炸,離竈臺越近,桶裡的油就越安全。”
鐵石頭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用懷疑的口氣問道:“這樣真的行嗎?要是這樣行的話,公子爲(wèi)什麼把自己的絕技這麼輕易的告訴老漢呢?”
王興國失笑道:“老人家把這個看得太重了,其實任何技藝都要互相交流、取長補短才能夠快速的發(fā)展下去,敝帚自珍只能讓技藝停滯不前,沒有任何發(fā)展,在下想成立一個大型的油作坊,本來是想請老人家到那裡指點技藝、主持作坊的生產(chǎn)的,既然老人家不同意,在下也不想強求,但在下還是想請老人家考慮一下我這些話,在下住在江洲的碧泉島上,老人家如果想通了,可以到碧泉島找在下,在下隨時歡迎老人家的加入?!?
王興國帶著衆(zhòng)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只有鐵石頭還在呆呆的望著王興國一行的背影,腦海中還在響著王興國剛纔的那番話語。
衆(zhòng)人回到船上時太陽已經(jīng)是快落山了,船艙中裝滿了一桶桶的原油,散發(fā)出一陣陣難聞的氣味,高碧玉被這氣味薰得晚飯一口沒吃,看的王興國心疼不已,無奈之下,王興國只有帶著高碧玉,領(lǐng)著衆(zhòng)人在城門關(guān)閉之前進(jìn)入了墨城,在墨城的福來客棧中住了下來。
高碧玉好不容易吃了頓飽飯,然後就拉著王興國在墨城的夜市中閒逛了起來。
馬雨剛帶著衆(zhòng)侍衛(wèi)若即若離的跟著兩人,緊張的戒備著。
遠(yuǎn)方,一個紅衣少女氣喘吁吁的在市場中奔跑著,少女的後面,跟著一羣兇神惡煞的壯漢,大呼小叫的追趕著少女,後面的馬雨剛眼見得少女迎面向著王興國和高碧玉撞了過去……
在市場兩邊昏暗的燈光的照耀下,紅衣少女滿面驚慌,不時地回頭向後面看去,彭的一聲撞倒了正和高碧玉輕聲談笑的王興國身上,少女被王興國撞得趔趄了一下,向地上倒了下去。
被溫香軟玉撞個滿懷的王興國嚇了一大跳,眼見的少女在他面前到了下去,不由自主地伸手扶住了少女的纖腰,將少女扶了起來,這麼片刻的功夫,後面追趕的那些大漢趕了過來,團(tuán)團(tuán)的將三人圍在中間。
王興國和高碧玉急忙抽出寶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爲(wèi)什麼要圍住在下?”
爲(wèi)首一個領(lǐng)頭模樣的大漢對著王興國一瞪眼,喝道:“小子,大爺?shù)氖虑槟氵€是少管,把那個小丫頭交給大爺,錢老爺?shù)氖虑槟阋哺也迨??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話音剛落,一柄寶劍架到了他的勃頸上,冰冷的劍鋒刺得他脊骨發(fā)冷,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冷冷得響了起來:“究竟是誰活得不耐煩了?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主人如此說話!”
那大漢咕嚕著眼睛四處瞄了一下,只見自己的同伴每個人都被對方挾持住了,五、六個人已經(jīng)進(jìn)入圈內(nèi),將王興國三人團(tuán)團(tuán)的圍護(hù)了起來,對方每個人都是青色勁裝,顯得那麼氣勢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