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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同歸於盡

此聲一起,衆(zhòng)人頓感脊背發(fā)寒,這老妖物竟然一直窺探在旁,而衆(zhòng)人卻一無所知,若它要偷襲,豈有幸理?衆(zhòng)人趕緊轉(zhuǎn)身,凝神戒備,往那樹上瞧去,只見一條人影從那樹上躍下,迅快無比往衆(zhòng)人奔來,衆(zhòng)人只道它要來襲,忙往後退了一步,氣貫周身,做好迎敵之備。那人影離衆(zhòng)人尚有三丈之距時,卻突然加快了速度,轉(zhuǎn)瞬之間,已是閃入衆(zhòng)人羣中,一把提起地上的洪通海屍身,不過眨眼功夫,又已脫出衆(zhòng)人合圍圈外,嘿嘿陰笑中,又已沒入無邊的黑色之中,夜空中只留下一連串陰測測的長笑聲。

甲大見其來去自如,行動如風,那麼多人竟然連其樣子都沒看清,頓時面如死灰,一臉頹廢道:“罷了罷了,鬥它不過了。”聽他這麼一說,人人皆默然,此妖厲害至此,怎麼和它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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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有儀望著那妖消失的方向道:“它如此戲弄我等,卻又不痛下殺手,到底爲何?”

甲大道:“還能爲何,貓捉耗子,必先玩得其精疲力盡,這妖物估計也是此意了。”

卯翁柳顫顫巍巍伸出右手來,張開手掌,對著阿草,阿草意會,知道他要叫自己過去,心中猶豫,該不該過去?當下卻是站著不動。

卯翁柳等待良久,卻未等得阿草移步過來,心中暗歎一聲,手緩緩放下,苦笑道:“阿草,阿爺知道你的心結(jié),但阿爺也命不長久了,這段恩怨,就讓它隨風逝去吧!從今往後,好好過日子,將孩子撫養(yǎng)成人,卯翁兩家恩怨,就此放下如何?”神態(tài)苦楚,說完又是咳出大口的鮮血,蟲夫人和阿儂忙忙替他撫胸推拿。

阿儂轉(zhuǎn)頭對著阿草怒道:“阿草,阿爺都成這個樣子了,你還念著仇怨不放?”她盛怒之下,竟然直呼自家阿姐的名字,也顧不上什麼不敬不尊之道了。

阿草面色多變,又是猶豫一番,終是行了過來,蹲在卯翁柳身旁,卻是低頭不語,也不知她心做何想?卯翁柳慘然一笑,道:“阿草,阿爺不怪你的,卯家金蠶害人一事,阿爺替你承擔就是?!甭曇魸u漸微弱,到了最後,已是了無聲息,伸出的手也慢慢低垂了下去。

蟲夫人感到懷中之人身子漸漸僵硬,大驚之下,忙探其鼻息,已是氣息全無,方纔那話,已是臨終遺言。蟲夫人呆愣良久,兩行老淚,流將下來,兩人數(shù)十年的恩怨情仇,鬥得是不亦樂乎,如今隔閡已消,卻已是陰陽殊途,生死相隔了。

蟲夫人不由將懷中之人又摟緊了些,就似他是睡著一般,怕他著涼了。阿儂早已是哭暈過去,倒在凌雲(yún)霄懷中。阿草緊咬牙關,一聲不吭,面色慘白得緊。

衆(zhòng)人想要出言安慰,又不知從何而起,只得在旁搖頭嘆息不止,卻忘了人人自身也還是處於險境之中。林中深處又傳來那老妖物陰測測的話語聲道:“我先將洪老師的屍身埋了,從起,你們有三個時辰的時間逃命,能逃多快就逃多快吧,三個時辰後,我會一個個將你們殺之!”

聽聞其聲,衆(zhòng)人相顧苦笑,三個時辰,雖然不短,但如今四處黑漆麻烏,想要逃得快,也是不能。陽有儀幾人雖習有天眼,眼不畏黑,但讓他們舍下衆(zhòng)人獨自逃生,又不是他們的脾性。陽有儀沉聲道:“逃什麼逃?生生死死,聽天由命,就留在這和它拼命又有何妨?”

蟲夫人擦去面上淚水,望著卯翁柳,雙眼飽含深情緩緩道:“老頭子,你在那邊等著,我很快也去陪你了,咱們鬥了數(shù)十年,還有好多話兒沒說呢!”言罷放下卯翁柳的屍身,站起身來,雙眼冷凜,朗聲道:“劉老太爺,咱也不逃了,三個時辰後,就等你來索命就是?!?

林中深處傳來話語道:“好、好、好得很,三個時辰後見!”

凌雲(yún)霄抱起阿儂,道:“我們死倒不打緊,可阿儂怎麼辦?”

蟲夫人面無表情,一字一句道:“這個時候,只能做到心無旁騖,專心對敵,方有一線生機,若是我們都死了,阿儂也不可能一人獨自茍活的,就由著她吧?!?

陽有儀點頭道:“前輩此話不假,那老妖物下次再來,必是想將我們?nèi)珰灦?,若是我們不幸全部?zhàn)死,阿儂也不可能獨存的,所以最緊要的,就是想出個對敵之策來?!?

凌雲(yún)霄望著懷中阿儂,雙目緊閉,臉頰帶淚,心中一痛,心道:“罷了,就算要死,我也得死在你前面。”抱定主意,一會只要開打,無論如何,都要先護著阿儂,就算要死,也比阿儂先行一步。

三個時辰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特別是在等死,這三個時辰就覺得特別難熬。衆(zhòng)人在黑暗中默默站立著,各人獨自想著心事,無人出聲,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靜寂中,風樂突然開口道:“我估摸著,這老妖物是個邪靈?”

此言一出,陽有儀大驚,忙道:“風兄弟,你是說,這老妖物不是妖,而是個邪靈乩童?”

風樂點點頭,道:“若是猜得不錯,我們還有一線生機,邪靈乩童雖厲害,但終究還是半人半妖之物,其身還是凡體肉身,總有常人都有的弱點?!?

陽有儀贊同道:“不錯,方纔我們處處受制,是想不到這層道理,以爲他是妖物,若是猜他只是一名邪靈乩童的話,以我們幾人的道行,再加前輩和甲老諸人,合起來就好對付多了。”

陰無極突然開口道:“若是猜錯了,後果如何?”

陽有儀深吸一口氣,良久方道:“那我們除了死路,別無他途!”

風樂笑道:“橫豎都是死,唯有一搏了!”

凌雲(yún)霄哎呀一聲,道:“師父不是叫我們出來探訪邪靈的消息麼?竟然在此地撞上一隻,這不正是找了個正著?”

陽有儀笑道:“找是了,可有沒有命回去告訴他老人家,可就是個未知數(shù)了?!?

凌雲(yún)霄一撇嘴,滿不在乎道:“沒事,只要此地出現(xiàn)邪靈蹤跡,就算我們都死絕死光了,師父他老人家也一定會尋跡而來的,到時候這妖物一定跑不了?!?

陽有儀嘆了聲氣,道:“但願如此吧,不過那也是後話了,眼下光景,還是先和它鬥上一鬥,也許我們還死不了呢?”說著哈哈一笑,但眼色中卻滿含憂慮,今夜之戰(zhàn),兇險程度絲毫不亞於幾年前的義莊受困,甚至更過,當時義莊受困,不過是一些無腦無魂的屍物,而今所面對的,卻是個半人半妖的怪物,論智慧論武力,都要強於衆(zhòng)人。

就在衆(zhòng)人還在苦思對敵之策之時,三個時辰已在不知不覺中流逝殆盡。直到一聲冷笑在衆(zhòng)人耳邊響起,衆(zhòng)人才回醒過神來,老妖物終於來了。

一條淡淡的人影從林中暗處閃現(xiàn)出來,快捷無比的向衆(zhòng)人移來,轉(zhuǎn)眼就到了衆(zhòng)人面前,滿頭白髮亂舞,雙眼碧光閃爍,不是那劉老兒還能有誰?此時一臉的詭笑,二話不說,伸出右手就向站在最外側(cè)的丙三頭頂拍去。

五指指甲又長又尖,在火光映射下泛著絲絲光亮,轉(zhuǎn)眼就拍到丙三腦門之上。丙三眼見此老兒現(xiàn)身,雖早有防備之心,但未曾想此妖速度實在是快,還沒有所動作,自己腦門已是岌岌可危。好得丁四離他得近,百忙中就是一腳踢出,正踢在丙三左腿膝彎裡,一下子將丙三踢得半跪了下來,避過了老妖物致命的一擊。老妖物嘿嘿一聲陰笑,身子一轉(zhuǎn),就到了丁四面前,伸手又是一爪。

他出手毫無變化,看似就這麼普普通通一抓,但速度實在是快得驚人,丁四心中明知道可有百種方法能夠避過,但卻又明明躲不開去,只能任它抓向自己腦門。

下邊傳來一聲怒吼,那妖物想後移開了幾步,爪子落了空。原來半蹲在地上的丙三回過神來,眼見丁四危險,一頭撞將過來,正撞在那妖物肚腹之中,將其硬生生的撞開了幾步。趁這一空當,其他人已是撲了過來,將老妖物圍在其中。

陽有儀是人到聲到,只聽他狂喝一聲,震得衆(zhòng)人耳膜發(fā)痛,狂喝聲中,已是飛身而起,集起全身之力於右拳之上,擊向老妖后腦,這一拳的力道足可開山劈石,那老妖再厲害,終究是肉身,若被擊中,任它功力通天,也是一命嗚呼。

陽有儀眼見那老妖站著不避不讓,似乎察覺不到腦後的情況,心中暗自竊喜,想不到纔要觸及那妖后腦之時,卻一拳落了空,方纔還明明站在眼前的妖物,瞬間失去了蹤影。陽有儀力拳落空,可去勢仍在,一下子朝前飛了出去,前邊站著的正是丁四,眼瞧此拳就要擊在丁四面門之上。

好個陽有儀,又是一聲暴喝,竟是在半空中硬生生將拳收了回來,接著身子一扭,變了個方向落下地來,那拳砸向地中,嘭的一聲,將地泥砸出了一個大坑,可見此拳力道霸道強橫之極,若是擊在丁四面上,還不打個稀爛。

老妖閃到蟲夫人身前,還沒有所動作,蟲夫人早揮開雙袖,兩隻銀色小蛇朝老妖面上激射而來,老妖不避不讓,右手袖袍一卷,一股大力衝出,就想將兩蛇掃開,想不到兩蛇竟在半空轉(zhuǎn)身,繞到老妖身後,又向其頸後咬去,原來兩蛇身上竟長有薄薄的肉翅,可以在空中滑翔。

蟲夫人此時雙袖揮舞不停,各種毒蟲毒物飛出不停,徑朝老妖周身上下?lián)淙?。本來毒物們極怕邪靈,但此類毒蟲早已成蠱,一生只聽命於蠱主一人,對邪靈全然無懼。

老妖全身上下,轉(zhuǎn)瞬間全被毒蟲毒物們爬滿,趴在其身上亂咬亂叮起來。蟲夫人嘴角帶笑,心道如此你還不死,才笑一會,笑容又自僵住,只見那些毒蟲毒物們紛紛從其身上掉落,掉到地上身軀扭動幾下,已自僵硬不動,這老妖物邪門至此,蟲蠱竟是奈何它不得,反而損了自身。

老妖物震落周身毒物,又朝蟲夫人撲來,蟲夫人此時還在驚愕中,早忘了閃躲,阿草站在近前,眼見事情緊急,稍有遲疑,只怕阿婆就命喪敵手,哪還顧得他想,已是雙手連揚,一股青霧從袖中涌出,直撲老妖面首。

老妖嘶嘶笑道:“你這女娃娃,也來叛我?”張口一吸,竟將青霧吸得乾淨,接著一吐,青霧反朝阿草衝涌而去,去勢極快。他一吐完青霧,身子不停,雙手一伸,仍是朝蟲夫人襲去。

一曲簫音響起,低沉緩慢,音調(diào)多變,甚是難聽,正是風樂奏響了控魔之音,老妖動作一緩,陽有儀早躍將過來,一把拉開了蟲夫人。阿草眼見青霧反朝自身涌來,深知青霧之毒的厲害,一旦沾身,皮肉皆爛,早忙忙向後躍開,可青霧來勢不減,比她退的速度更快,阿草駭?shù)妹嫒輵K白,一條人影急射而來,攔腰抱住她一溜煙跑得遠了,跑到十丈開外停下步子,阿草一瞧,救自己一命的是哪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還沒得及道謝,那年輕人已是放下她又是一溜煙奔回人叢中去了。

老妖物是抱定主意要先將蟲夫人斃於爪下,稍一停頓之後,又是朝蟲夫人追去,衆(zhòng)人追至它身後,獲拳或腿或劈或踢皆向其身上招呼而去,招招使足全力,式式狠辣異常,不料打在老妖身上如中皮革,雖是嘭嘭有聲,老妖卻不爲所動,甚至連速度都不放緩半分,轉(zhuǎn)眼已是追至蟲夫人身前,一手探出,迅捷無比的就朝蟲夫人後胸擊到。

陽有儀一拉蟲夫人,將其護到身後,如此一來,就將自己前胸空心露在老妖那爪之下,老妖手爪就要觸及陽有儀身子之時,卻聽得嘎嘎聲大作,一股金星在自己指甲處閃爍不停,竟是遇到什麼阻力,再也伸不進去,不由奇怪的“咦?”了一聲,縮回手來,舉手一瞧,竟有四指指甲被無端端的磨平了,當下眼神緊盯陽有儀身子,似要瞧出什麼玄機來?

原來陽有儀在百忙之中運起了金甲咒術,自南疆屍變一事後,他幾年來,一直潛心苦修此術,如今已是練得爐火純青,而且無形無色,已是金甲護身的最高狀態(tài),根本不用唸咒方能啓動,而是念由心生,咒隨念起,隨時隨地都可施展出來,此咒對常人無效,但對妖魔鬼怪的異類卻有著奇效。

老妖物不理會衆(zhòng)人對它的狂轟亂打,只是一個勁的盯著陽有儀,卻又瞧不出什麼端倪來,令它可是百思不得其解。陽有儀哈哈一笑,道:“老匹夫,知道厲害了吧?”

老妖點點頭,嘶聲道:“你這小娃娃,有些門道,不過”過字方落,身形一轉(zhuǎn),雙手一探,已是抓住乙二,將其高高舉起,獰笑道:“別人可沒這本事!”話音方落,雙手一分,竟將乙二撕成兩半,鮮血內(nèi)臟等物飛灑下來,淋了它一身,更使它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猙獰詭異。

它嘴裡嘖嘖有聲,似乎頗爲惋惜,雙手一擺,已將乙二屍身拋到一旁。可憐乙二,也算一代高手,竟是眨眼功夫,就已斃命。馬幫另三人髮指眥裂,雖然幾人平日裡多有口角相向,但數(shù)十年的過命交情,早成了異姓兄弟,如今眼見乙二慘死,個個狂吼一聲,撲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朝老妖擊去,只盼能將此妖物打死,好爲乙二報仇雪恨。

它出手極快,陽有儀也是來不及阻止了,就剎那工夫,乙二早已魂歸黃泉,此妖殺人手段,可謂厲害至極,此時又見馬幫另三人如此奮不顧身的近身打法,心中暗道:“不好!”還沒來得及出聲示警,只聽那老妖物嘿嘿冷笑幾聲,雙手連出,在馬幫三人中眼花繚亂的拍了幾拍,噼噼啪啪幾聲響起後,三人同時悶哼一聲,身子齊齊向後飛出,摔到地上。

陽有儀拖著蟲夫人,快步趕至三人身前,老妖物也不來追,負手望天,一幅自大的表情。陽有儀蹲下身子,卻見三人面若紙色,嘴脣蒼白,七竅滲血,眼瞧著身中重傷,估摸著是活不了了。

甲大拼著一口氣,用力握住陽有儀的手,顫抖著道:兄弟我們哥四個報...報仇!”頭一歪,就此死去。

陽有儀回過頭來,那老妖也正望向這邊,嘴角輕含譏笑,陽有儀心中搗鼓道:“這老匹夫當真厲害,如今他還是在戲耍我們,只要一出手,片刻之間就要了人命,如今剩下的,就我們師兄弟四人還有蟲夫人能勉力一搏,阿草和阿儂功力太淺,難於抵擋,該如何辦纔好?”不由大是躊躇起來。

老妖物陰笑連連,道:“可曾想好對付之策?”瞧其神色,得意洋洋,就似眼前幾人,早是其砧板上的肉案,遲早也是個死。

陽有儀與其他幾人對望一眼,一咬牙關,吼了一聲,就向老妖衝去。他仗著金甲護身,老妖奈何他不得,是以便想近身拖住老妖物,其他人在遠處對其進行法咒攻擊之事,妖物再厲害,終究還是妖物,總是有法術可破其金身的。

陽有儀一動,其他人就深知陽有儀心意,立馬向後遠遠退開。不料那老妖物也識破了陽有儀心中打算,也跟著一動,卻不是迎向陽有儀,而是身形一轉(zhuǎn),追蟲夫人而去,它真是打定主意,定要蟲夫人先死。

蟲夫人面色蒼白,轉(zhuǎn)頭瞧了地上的卯翁柳屍身一眼,卻不逃開,反向老妖迎去。陽有儀急得大喊道:“前輩,快逃??!你一人不是它的對手!”加快步子,朝老妖追去,其他幾人也忙忙趕來援救。

老妖物速度之快,別人如何追得上?何況蟲夫人又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迎它而去,轉(zhuǎn)眼工夫,兩人就撞到一塊。老妖物雙手一探,已是分別抓住蟲夫人雙手,握得甚緊,蟲夫人雙手骨骼咯咯有聲。蟲夫人忍著劇痛,一咬舌尖,一股鮮血從嘴中噴灑而出,濺到老妖面上,才眨眼功夫,那些血跡竟然消散不見,全滲入到老妖皮膚中去了。

蟲夫人慘笑道:“劉老爺,想不到吧,如今你已被萬蠱纏身,我咒你將受蠱蟲反噬而死,死後連點皮毛都剩不下,哈哈哈”笑聲歡愉,一點也沒痛楚之意,原來她早抱定必死之心,只求臨死前對老妖發(fā)動著最爲致命的蠱術,一擊成功。

老妖物面色大變,只覺體內(nèi)麻癢不止,似乎有著萬蟲爬行一般,手上加力,嘶聲道:“快替我解蠱,要不然就殺了你。”

蟲夫人盯著它冷笑一陣,猛一咬舌,大口鮮血流出,身子一軟,竟是自盡身亡,真的陪卯翁柳而去了。老妖物一愣,想不到蟲夫人竟剛烈至此,不惜採用同歸於盡之法,當下放開蟲夫人屍身,嘶聲吼道:“你們誰...誰知道解法,我放你們一條生路!”此時萬蠱入體,也令它失去了方寸。

阿草蒼白著臉冷笑道:“這是苗家至高無上的蠱術,血蟲蠱,蠱蟲一輩子寄生在蠱主血內(nèi),只與蠱主相連,終生聽命蠱主,不到萬不得已之時,蠱主不會將其輕易放出,如今蠱主已去,天下再無人可解?!?

老妖物面色忽青忽白,呆立半響,突地高聲吼道:“好,好,既然如此,我也要你等隨我一起陪葬?!痹捯舴铰?,已朝阿草撲去,它如今已是動了真力,行動速度快如流星,阿草功力粗淺,哪能避過?何況阿草此時早就心灰意冷,也有了死意,本就不想逃。

在其他人一片驚呼聲中,老妖物已是掠到阿草身前,一掌就向阿草腦門拍落。掌風凌厲,阿草面色淡然,突地一張口,一隻金色蠶蟲從其嘴裡飛射而出,直接沒入到老妖嘴中,瞬間就鑽入喉中消失不見了。

老妖只覺嘴中有物,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覺胸腹間一陣劇痛傳來,它改劈爲抓,一把捏住阿草脖頸,吼道:“把它給我取出來!”

阿草吃力道:能!”說著眼睛閉起,不再言語一聲。

老妖物點點頭,嘶聲道:“好,好道三個好字,身子傳來的陣陣的劇痛使它眼角不住的激烈跳動,牙幫咬得咯咯作響。接著仰頭一陣長吼,嘯聲驚人,如同洪荒猛獸齊聲狂吼一般,吼罷一甩那滿頭長髮,那銀髮絲絲越長越長,分射四面八方,去勢極快,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專尋人而去。

陽有儀有金甲護身,奈何他不得,但其他人就沒那麼幸運了,風樂的簫聲無法控制這些沒有魂魄的物事,站得又近,第一個便被髮絲纏上。陰無極轉(zhuǎn)身想逃,他速度再快,那些髮絲比他更快,轉(zhuǎn)眼也就纏住了他,凌雲(yún)霄懷抱阿儂,兩人雙雙也被纏住。陽有儀快步奔來,雙手扯住那些髮絲,想要將其生生扯斷,可惜他用盡全身勁力,竟是扯不下分毫。

絲越纏越緊,幾人被勒得透不過氣來,再過一會,就要被髮絲活活勒死。陽有儀急得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只得一味拉扯那些根本就扯不斷的髮絲。

幾人意識漸漸模糊,耳邊只聽到那老妖物嘶嘶的陰笑聲,漸漸就聽不到分毫了。

陽有儀眼見幾人已失去知覺,心中著實著急萬分,可又無計可施之時,只聽砰的一聲脆響,黑夜之中,一道火線劃破夜空,轉(zhuǎn)瞬而至,一下子沒入老妖眉間,一縷紅色緩緩慢慢從眉間小洞中滲將出來,流過雙眼間,滑落至嘴鼻處。

老妖物笑聲嘎然而止,眼神似有不信之色,站立半響,直挺挺的向後便倒。老妖一倒,髮絲猶地縮了回去,恢復了常態(tài),陽有儀也顧不上探查何因,忙奔來奔去給幾人推宮去血。忙活一陣,幾人悠悠醒轉(zhuǎn)過來,皆是一臉怔怔不明所以。

陽有儀瞧幾人已經(jīng)無事,奔到老妖身前,卻見他樣貌已是恢復平常,和常人無異,靜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探鼻息,早死絕多時了。陽有儀一臉疑惑,怎麼好端端的就無故斃命了?站起身來四處探望,卻見遠處有一人坐在一株大樹之下,默默抽著煙,點點火星在黑夜中一閃一滅,清晰得很。

陽有儀行了過去,走到近前一瞧,卻是李孝堂,此時正一手持著盒子槍放在膝間,一手抓著香菸在悶頭狂吸。原來李孝堂身無半點功力,中毒較深,一直躺在牀上休養(yǎng),出事時他是聽得清清楚楚,只是無法起身,是以逃過一難,直到此時才勉力掙扎著起身,出來到村外一瞧,正見衆(zhòng)人就要斃命之時,危急時分,擡手就是一槍,那老妖物雖然厲害通天,可終究還是肉身,如何能強過現(xiàn)代火器?子彈入頭,頓時斃命,什麼邪靈什麼武學高手,就此死在一顆小小的彈丸之下。

他見陽有儀走近,擡起頭來勉強一笑,陽有儀也跟著笑著點點頭,挨著他坐了下來,良久纔開口道:“謝謝!”

晨曦初露,日頭升空。

幾人死裡逃生,驚魂未定,待養(yǎng)足了精神氣力,相互攙扶著走到劉老爺子屍身旁邊,卻見地上只留有一些衣物,還有些殘存的屍肉,劉老爺子身子竟是去向不明。幾人面面相覷,難不成憑空消失了不成?或者屍變?自己死而復生跑了?

正疑惑間,阿草冷道:“活該,中了血蟲之咒,真的是屍骨無存。”衆(zhòng)人才恍然大悟,原來屍體並非自己長腿跑了,而是被血蟲化了個乾淨,想來就算它不挨李孝堂這一槍,註定也活不到早上,只不過衆(zhòng)人也得和他一起陪葬。

人人又是一陣唏噓,凌雲(yún)霄問道:“師哥,邪靈已死,眼下咱們怎麼辦?”

瞧著滿地屍首,陽有儀皺眉道:“還是先處理此地乾淨再說,免得遭來瘟疫?!毙\(zhòng)人應了,當下七手八腳忙活開,將滿地屍體集中到寨子中的空處上,又將房屋拆下,將木柴悉數(shù)堆到屍首上邊,搭成高高的小山狀。

陽有儀搬到蟲夫人和卯翁柳二老的屍首時,心中生痛,回想蟲夫人生前音貌,再加之她捨己爲人,竟不惜於自身性命與邪靈相搏,風格何等高尚,想到這些,陽有儀再也忍不住,兩行熱淚堪堪流將下來。他將二老和馬幫四人的屍首擺在一塊,跪了下去,磕拜起來,邊拜心中更是絞痛難耐。待拜畢,方起身將屍首一具具放入那柴山之中。

阿儂途中也醒過幾次,但很快又是哭暈過去,凌雲(yún)霄只得緊緊抱住她,望著阿儂蒼白憔悴的臉蛋兒,凌雲(yún)霄心痛萬分,可又不知如何勸解安慰,心中只得暗暗祈求上蒼保佑,讓阿儂能安然渡過這個心結(jié)。阿草卻一直不言不語,一直坐在一棵樹下仰望蒼穹,一動也是不動,也不往阿儂瞧來一眼,不知她心中此時作何感想?

少了凌雲(yún)霄和阿草幫忙,陽有儀幾人是累得精疲力盡,這一干,就是整整一日,但總算也忙活完了,天色也漸漸放晚。

陰無極入到山林之中尋摘了些野果回來,幾人胡亂吃了些填飽肚子,風樂問道:“該放火了吧?”

陽有儀怔怔望著柴山中的屍首出神,半響纔回過神來,點點頭道:“燒吧!”

熊熊烈火,火勢沖天,這些人不管生前恩怨如何,在此烈焰之下,終究還是化爲一縷青魂,幽幽歸西而去。

這場火一直燒到第二天早上才慢慢減弱,陽有儀眼見火勢漸小,也瞧到火堆中人骨都早已成灰,當下道:“這些人生前本就生在山林,長在荒野,咱們就不動他們了,就任由如此吧,再填些肚子,尋路下山去?!?

陰無極突然道:“那劉亭呢?”衆(zhòng)人一直忙活著,竟然顧不上他,早就忘了乾淨,此時聽陰無極這麼一問,這纔想起,當下四處搜尋張望一番,劉亭真的不見了。

陽有儀喃喃自語道:“這傢伙到底跑哪去了?難道眼見其父身死,受不了打擊,自行下山去了?或是想不開,尋了短見?”

陽有儀胡亂猜測一番,無意間轉(zhuǎn)首瞥見李孝堂一眼,心有所動,又暗道:“李孝堂本是軍伍出身,體格比一般人都要強些,中了瘴毒都要睡上一天一夜方醒,而劉亭卻生在富豪人家,做得是行商的買賣,他如何比李孝堂醒得早?而且竟與我們一般無二?”想到這裡,陽有儀暗自吃驚,心頭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勁。

衆(zhòng)人吃飽肚子,又對著柴山殘火叩拜一番,哀悼那些冤死的亡靈,便一齊下了山,衆(zhòng)人對此地都是初來乍到,對周邊環(huán)境甚是陌生,哪分得出東南西北來,幸好尚有阿草帶路,阿草雖然不言不語,但跟著她走,也是決計不錯的。

行在路上,陽有儀將心中憂慮與大夥說了一遍,衆(zhòng)人聽罷也是大大吃驚,難不成劉亭本身也是個身具武學之人,而且修爲還不低,可他硬是裝著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到底意欲何爲?當下個個都是各有猜測,七嘴八舌議論不休。

凌雲(yún)霄聽著別人話語,不敢出聲,揹負著阿儂只管跟著阿草前行。劉亭若真如師兄所言,是個心懷叵測之人,他凌雲(yún)霄決計也脫不了干係。一路行心中是惶然不安,只盼劉亭並非如他人所言一般就好。阿儂也早醒來多時,欲哭卻已無淚,伏在凌雲(yún)霄肩頭怔怔出神。

衆(zhòng)人日行夜伏,不停加急趕路,走了好幾個日夜,又是回到了翁家寨地段,又行了一日有餘,進入到翁家主寨之中,卻感覺有些不對勁,靜,實在太靜了,偌大個寨子,幾乎感覺不到生人的氣息。

阿草也覺氣氛不對,加快腳步,忙忙朝自家奔去,衆(zhòng)人緊隨其後,不敢落下。阿草奔到自家樓下,朝上喊了幾聲,卻無人應聲,當下雙手抓住樹幹突出的枝節(jié),就向上攀去。陽有儀對陰無極眼神示意,陰無極點點頭,右腳一點,已是躍到阿草頭頂上,跟著又是一點樹幹,已是到了上層樓閣的蓋板處,右手就是一拳,將蓋板打碎,左手跟著一撈,搭住上層樓板,身子一翻,已是進到樓閣裡邊。

不一會工夫,一條繩梯垂掛下來,阿草抓住梯子,急急忙忙攀爬上去,衆(zhòng)人也跟著依次而上。阿草一臉著急,上到樓閣裡又是叫喊一陣,皆是無人應聲,趕忙衝到往上的繩梯處,又是往上爬去。衆(zhòng)人候在樓下,只聽阿草的聲音不停在上方響起,叫呼一陣,竟是沉寂下來。

等不多久,阿草一臉蒼白爬了下來,估計是尋不到人了,她一下到樓下,也不答話,又是立馬往下爬去,衆(zhòng)人只得又跟了下去。

阿草在寨中四處亂轉(zhuǎn),不停高聲呼喚著,神色焦急。衆(zhòng)人瞧在眼裡,也知她定是在尋找家裡某個重要之極的親人。轉(zhuǎn)悠了一陣,終一無所獲,寨中之人,似乎都死光死絕了,阿草之音如此清楚,竟是無一人出來應聲。

風樂突然停下腳步,鼻翼微動,用力嗅了幾下,突道:“有血腥味。”當先奔出,往寨子西北處奔行而去。衆(zhòng)人跟著他奔了一陣,已是出到寨外,便見通往外邊的山路上,零零散散不斷有人橫臥地上,路道上血跡斑斑。衆(zhòng)人粗略查驗一番這些屍首,都是苗人打扮,死狀極慘,皆是被開膛破肚而死。衆(zhòng)人沿著山路再往前奔一陣,奔到一處開闊地中,頓時被眼前景象震呆了,空地上密密麻麻橫七豎八佈滿了屍體,一直往外延伸,估摸著全寨的人都死在這了,個個死法都與山路上的屍首一般,皆被開膛破肚,臟器殘肉灑得滿地都是,瞧得是觸目驚心之至,各種器刃散落一地,可見當時此地曾爆發(fā)了一場極其慘烈的廝殺打鬥。

陽有儀暗暗皺眉道:“難道有大隊漢人殺來此地,將寨中人統(tǒng)統(tǒng)殺光了?”

風樂站在近前,聽得清楚,道:“若是漢人所爲,手段何必如此殘忍?將人殺完了就是了,還要開膛破肚?”身後一陣哭聲傳來,阿草披頭散髮闖將過來,撲入那羣死屍之中,不停翻尋著,嘴裡也不停呼喚著,形同瘋子一般。

阿儂輕拍了拍凌雲(yún)霄肩頭,虛弱著聲道:“放…放我下來,我要去幫…幫阿姐找…找我侄兒!”

凌雲(yún)霄哪會聽她話語,當下道:“我揹著你去找?!笨觳奖既肽嵌阉缹浦校哺鴸|尋西找起來。他沒見過那孩兒模樣,但對著阿草的樣子尋思著,估計也是個十歲上下的孩童,找著條件相符的孩子也就是了。衆(zhòng)人瞧著阿草模樣,深知一個母親失去孩子的悲痛之情,心中暗歎,也跟著幫忙尋找起來。

一路往外,屍首或躺或坐,多不勝數(shù),血跡都把路邊的花花草草染成了暗紅色,也不知死了幾百幾千人?衆(zhòng)人邊尋邊走,已是遠離翁家主寨幾十裡處了,屍首漸漸稀少,再走一陣,終是再也不見死人了??汕瓢⒉菽?,似乎還是沒她的孩子,此時獨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眼望遠處羣山怔怔出神,大石之下,就是一處深達百米的懸崖削壁。凌雲(yún)霄怕她想不開跳崖自盡,離得她近近的,萬一她真要想不開,還可以伸手拉她。

阿草呆愣了半響,突地笑了起來,轉(zhuǎn)而又低聲悽泣,這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把凌雲(yún)霄和阿儂嚇得不輕,兩人皆是一般想法道:“莫非傷心過度得了失心瘋了?”凌雲(yún)霄放下阿儂,又走近了阿草幾分,只待萬一有個不測,就將其打暈。

山道另一側(cè)的山上,突地傳來一聲極其細微又略顯幼嫩的喊聲道:“阿媽!”阿草聞言身子一動,猶地站起身來,望山上觀望。山上又傳來幾聲,一聲比一聲清楚,似是喊話之人往這裡奔來。阿草面色大喜,忙忙循聲往山上迎去。

才奔了幾步,道旁山坡之上的荒草一分,幾個孩童從裡邊鑽了出來,其中一個長得甚是虎頭虎腦的孩童哭喊著撲入阿草懷中,母子倆抱在一塊失聲痛哭。衆(zhòng)人眼見他們母子團圓,提起的心慢慢放了回去,心中暗暗替阿草歡喜。

陽有儀對著其中一個孩童招手道:“孩子,你過來,叔叔有話問你?!蹦呛⑼瘽M眼戒備,不來卻是往後又退了幾步,跟隨另幾個孩子藏入阿草身後。

阿儂對他用苗語說了幾句話,又招了招手,那孩子磨磨蹭蹭走了出來,慢慢來到阿儂身前。阿儂手拉著他軟聲細語又說了一通,與他一起坐下地來,說著說著,那孩子緊張的神色慢慢舒緩開來,開始還只是阿儂一人在說,到了後來,那孩子也開始和阿儂一問一答起來。兩人對答了一陣,阿儂神色漸漸嚴肅起來,眉頭越皺越緊。

凌雲(yún)霄在旁等得不耐,開口問道:“這孩子說些什麼?此地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阿儂不理他,自顧和那孩子說著話,嘰裡咕嚕又是一大通話後,阿儂將那孩子摟在懷裡,雙眼通紅,又似要流下淚來。凌雲(yún)霄急得抓耳撓頭,不住聲催促道:“快說啊,急死人了,這不是存心要憋死我麼?”

陽有儀行了過來,拍了拍凌雲(yún)霄的肩膀道:“小三,別急,給她們靜一靜再說。”

凌雲(yún)霄心中雖急,但也知道師兄說話在理,只得嘆了一聲,也坐到阿儂身旁,只待她情緒平靜下來,在慢慢說給自己聽。

那邊阿草母子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抽泣著對著話,旁邊幾個孩童時不時也插上幾句,衆(zhòng)人見她們說得都是苗語,半句也是聽不懂到底說著何意?

阿儂待情緒有些平靜下來,又整理了下思緒,拉著那孩子坐在自己身旁,低聲對他說了幾句,那孩子不住點頭,面上破涕爲笑。阿儂轉(zhuǎn)對凌雲(yún)霄道:“他方纔說,寨子裡昨夜裡來了個惡人,是個年約四旬左右的中年漢人,一進了寨子就想出去,寨子裡的大人自然不答應,結(jié)果給他傷了好幾個,於是就追著他到了寨外,想不到那漢人厲害得緊,在寨外把追來的大人都殺了,於是寨子中的男女老幼一起出動,想要殺了那漢人給那些死去的親人報仇,那漢人就邊打邊走,手段殘忍,凡是被他碰上的,都是肚子裂開,腸子飛了出來,死的人越來越多,看著親人個個慘死眼前,寨子中的人打紅了眼,圍著他死戰(zhàn)不退,什麼手段都用上了,卻奈何他不得,寨子中的人越打越少,他們幾個孩子見勢不妙,就跑到山上躲了起來,直到那人把全寨人都殺光了,就施施然的離開了,他們躲在山上整整一夜一日,直到碰到我們?!卑z說得輕描淡寫,寥寥幾句就將事情說完,但其中過程,肯定是極其波折慘烈,陽有儀等人聽完,半響出聲不得。

風樂想了一陣,疑惑道:“按這孩子的說法,這漢人極其厲害啊,寨中高手曾多,而且都善於使毒,都和此人對不到一合之數(shù),而且一招之下,皆是肚腹崩裂,那人卻是在衆(zhòng)人圍攻之下毫髮無傷,如此修爲,和那老妖物比起來,恐怕也不曾多讓?!闭f著又搖搖頭道:“雲(yún)貴之地,果然是藏龍臥虎的所在,絕世高手怎地如此之多?”聽他這麼一說,衆(zhòng)人心頭又是提緊了起來,老妖物的厲害,他們是見識過了,若不是李孝堂出其不意的一槍,只怕人人都得到奈何橋上相見了。才逃過大難,如今又出現(xiàn)一個,看其手段,只怕也不是什麼善類。

陽有儀沉吟半響,道:“阿儂姑娘,你再問問這孩子,那惡人是從什麼方向進村的?”

阿草突在那邊冷冷接道:“不用問了,翁家寨只有兩個出口,一個是這裡,一個就是我們進寨的地方,既然那人從這裡出去,肯定就是和我們同一地方進來。”

陽有儀幾人沉默片刻,突地個個變色齊聲道:“劉亭!”

凌雲(yún)霄忍不住颳了自己一大嘴巴,懊悔道:“我還道他是個忠厚老實人,只做些本份生意,想不到竟看走眼了,此人竟是個深藏不露的大惡人。”

陽有儀道:“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只是我有些不解,看其樣子,似乎不是爲幽谷而來的,好像對我等人也沒什麼惡意。”

凌雲(yún)霄奇道:“怎麼說?”

陽有儀道:“若他對我們有惡意,那夜我們與老妖物死命相鬥之時,對他又不提防,若他與那妖物聯(lián)手,我們還不全死光死絕了,還有機會在此交談?待那老妖物身死,他又悄然離去,如果他們真是父子關係,而且按他的說法,是來替他父親求情的,如今他口中的父親一死,起碼也會替那老匹夫收屍纔對,卻怎麼不聲不響的走了?”停了一停,眼神疑惑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凌雲(yún)霄驚問道:“師哥,你意思是說,他們根本不是什麼父子關係?”

陽有儀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測而已!”

風樂接口道:“怪不得馬幫將劉亭劫持爲人質(zhì)之時,那老頭眼神冰冷,似乎與他無關一般,若真是父子關係,雖不受脅迫,但眼神中多少有些著急?;蛘哂衷缇椭?,馬幫的人根本殺不死劉亭。唉!只怪我們大意了,還道是那老頭和我們耍心計,看穿我們肯定不敢拿劉亭下手。”

陽有儀道:“如今什麼都是猜測,只有追上他才能一探究竟?!毖弁奥?,沉聲道:“他在此耽擱了一些時辰,如今估摸著還走不遠?!?

阿草猛地叫道:“不好,外邊尚有兩處外寨,只怕現(xiàn)今又有一寨遭殃了?!鄙袂榛碳保郧半m想讓翁卯兩家同歸於盡,盡出歪點子,但如今卯翁柳以死贖罪,而且翁尼野也被老妖物殺死,什麼恩恩怨怨,在她心中早不復存在,如今心中有的,盡是擔心族人的性命。

聽她這麼一說,陽有儀忙道:“事不宜遲,我們快追。”

凌雲(yún)霄正要再背上阿儂,阿儂卻擺手阻止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自己不會走麼?你們先去,我和阿姐帶著小孩隨後就到。”阿儂雖恨阿草所爲,但如今阿公阿婆盡去,世上親人已是不多,這個阿姐,終究還是要認的。

李孝堂也道:“凌小哥,你們快去追吧,有我在此照應她們,沒什麼問題的?!彼頍o半點功力,跑得不快,去了也是累贅,當下有此這麼一說。

凌雲(yún)霄眼見陽有儀他們已是跑出好遠,似有些不放心,還在猶豫不決,李孝堂拍了拍腰間的盒子槍,道:“放心,一般野獸還是奈何不了我李某人的?!?

凌雲(yún)霄抱拳道:“如此麻煩李長官了。”望了阿儂一眼,阿儂點點頭,意思不必爲她擔心,凌雲(yún)霄一咬牙,轉(zhuǎn)首就追陽有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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