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玉麟驚訝，回眸一想，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沒有讓肖傑去處理，他既然去了，自然是對我瞭如指掌，這世界，知己知彼者，未必只是朋友。”
玉麟瞇著眼睛看向遠處的積雪。
滿眼都是平靜中透露出一絲的深邃。
“關於子龍……”招娣想問，這到底是爲什麼，因爲她答應了子龍一定要傳達，可是，傳達是小，自身的疑問也膨脹了太多。
“關於這個問題，你以後不要再問?！庇聍胪蝗淮驍?。
“可是，他找了你很久……”招娣有些著急。
“那又能證明什麼？”這是第二次玉麟的打斷招娣的話了。
“你那麼深愛你的妻子，可是，爲什麼不善待自己的後代呢？他的出生好像很無辜……”
招娣終於把憋在內心的話說了出來，那種感覺，是一種釋放，看向玉麟面色的時候，有覺得是一種壓力。
“你知道什麼？”
玉麟面色一冷，說完轉身離開。
招娣甚至目送著他踏上那條方纔上山的小路，一席白衣，與那冰雪幾乎融爲一體。
那背影，孤獨的像是狂風裡柔韌的竹條。
招娣足足在原地站到了紅霞滿天。
山峰之巔的積雪都被照耀的緋紅一片，她才覺得太陽落山了，冷的滋味襲來。
回到蠱陀山寺廟的時候，已經晚霞餘紅一絲了。
招娣站在玉麟的門前，剛想擡手敲門，裡面就傳來了他的聲音。
“十天之後，招魂術與攝魂術對決，回去休息去吧~”
玉麟說道。
擡起的手又放下，招娣轉身離開。
這十天，他似乎足不出戶，除了師伯偶爾去看看他，出來的時候，總會搖頭嘆息，手裡還拿著鍼灸用的針囊。
對於這一切無意中的反常，招娣越來越覺得玉麟出門的時間少了，自己的心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沉重感。
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她半夜去過玉麟的窗前好幾次，都沒有進去，他如以前一樣，認真看書的影子倒影在窗戶上。
是那麼的著迷，招娣幾度擡手，隔空觸碰那一抹影子，竟然能感受到指肚傳來的溫存。
十天之後的清晨，天邊的朝霞剛剛順著積滿落雪的山峰揮灑一絲光暈的時候，肖傑帶著柳巖就來到了蠱陀山。
招娣是被玉麟的聲音驚醒的，他和肖傑寒暄了繼續後，便坐在了菩提樹下。
“招娣呢？”柳巖似乎一臉自信，就連精神都宛若突然煥發了活力一樣。
“還沒起牀，不要吵她，要她睡到自然醒?！?
玉麟微微擡眸，看了一眼柳巖，又回頭看了一眼還沒有開門的房間說道。
柳巖一驚，隨後，露出一絲不願意多看的表情。
既然道法玄學之術，玄之又玄，可也不能懶散成這樣，想當年自己十五歲的時候，沒日沒夜的學，她倒是小小年紀便懂得的養尊處優了。
招娣往下巴掖了掖被角兒，恨不得把冬天的冷風全都阻隔在外。
但是招娣怎麼都睡不下了，這十天，她憑良心說，沒有聚精會神的投入道招魂術的境界之中，再想想龍敏是什麼人。
她可是從小就走進了玄學，而且，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個人物了。
如果輸了，是不是隻是單純的考驗失敗？離十八歲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如果輸給了龍敏，是不是不是單純的輸掉，因爲還有時間彌補，這一點，招娣覺得不是主要，而是另有說法？
翻來覆去，招娣還是起牀了，出門的那一瞬間，一個寒風捲著地上的雪花就迎面掃了過來，招娣頓時清醒了不少。
玉麟倏爾回眸，什麼都沒有說。
“起的真早，我本以爲吃了午飯才能和你較量?！?
龍敏說道。
招娣沒說話，看著玉麟，玉麟只能將收回的目光重新看向招娣，似乎再問：怎麼了？
“能不能……不比試？”
招娣說道。
肖傑與玉麟對視了一眼，似乎心照不宣，龍敏的雙眼倒是閃過一絲震驚，這是臨陣脫逃？
“先去洗臉刷牙！”玉麟淡淡的說道，招娣哦了一聲，轉身去了。
“玉麟，我就說你是最不稱職的師傅了，要不改日！”
肖傑冰冷的臉，說著諷刺的話，卻沒有一絲笑容。
“肖大哥，這不行！”龍敏說道。
“太溺著她了……”玉麟淡淡的說道，端起冒著熱氣的茶碗，吹散了上頭的浮葉，抿了一口繼續道：
“我去問問她。”
說完，起身離去，步伐輕柔，就這麼飄忽著站在招娣的身後。
招娣雙手撐著一盆溫水，雙目發呆，也不顧的臉上的洗臉水往下滴落。
“你怕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招娣按翻了一臉盆的溫水，打溼了鞋子，但是，招娣似乎並沒有留意。
回眸看著玉麟說道：
“你以前說，能替我度過這一劫，爲什麼從肖傑復活以後，你就將這個責任推給了他？”
招娣看著玉麟清澈的雙眸，那斜飛入鬢的雙眼，有些閃爍。
“他教龍敏攝魂術，就是爲了考驗我的招魂術，這一點，你說過，但是，我總有一種……”
招娣似乎說不下去了，腦子裡閃過師伯拿著針囊進進出出的身影，還有他之前的反常，招娣竟然有一種莫名想哭的衝動。
這個世界，繞著她的人都在幹什麼？爲什麼她覺得自己是爲重視的人，到頭來，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
“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嗎？”玉麟的聲音倏爾變得低沉沙啞起來，卻輕柔又不失清晰。
“嗯~”招娣從喉嚨裡發出一個字。
“傻瓜！”玉麟倏爾擡手，將她方纔洗臉打溼的髮絲繞在耳後，嘴角泛著乾淨輕盈的淺笑：
“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招娣愣愣的看著他許久，許久，好像自己的頭髮在他指肚上劃過，動作很慢，很慢，有一種怕快了，太短暫，長了，又怕太僵持的感覺。
“我會盡力的?！?
招娣抿脣說道。
他收回手，背過面去，招娣卻明顯看到他低頭看了一眼方纔捏過自己髮絲的手指。
“她的根基比你穩固，速度也比你快，你唯一勝算的機會是，在她還沒有對你攝魂的時候，你就開始召喚她的魂魄，當她陽不鎖陰的時候，無法控制靈魂，也就沒有辦法施展攝魂術了，所有的術法都需要用靈魂去感應，去鋪墊……
你懂嗎？”
玉麟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