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緣由，可他卻從沒有傷害過她們的性命不是嗎？
靈芝仙君最後還是將藥給了我，臨行前他本是要與我一同進宮的。可我知道，他其實很害怕的！
他對玄門的人、對書生，對其他懷有靈能的人，都是害怕的。他的膽子很小，而這一的人卻願意陪我進入那龍潭虎穴。
不管他是因爲什麼，能說出這一番話，也已叫我倍感欣慰。
我拒絕了他，因爲我不想，在我離開後，他卻變成一碗他人碗中的補湯。
“靈芝仙君！若是……若是他能活著出了這皇宮……我希望你無論如何，也能夠護他一命！”在離開前，我對他這麼請求著。
而這可好吃咋呼，在這世間已經活了上萬年的靈芝仙君，卻在我這個只活了二十個年頭的人面前，哭得像個小孩。
在與他揮手告別之後，在葉府門口，我遇見了在那已經候了許久的楚朗與桃兒。
桃兒眼睛紅紅的，顯然是早已經哭過了。
自然是不用說，鐵定是楚朗聽到了我與慕容雅和靈芝仙君的話，所以將事情同桃兒說了。
桃兒紅著眼睛緊緊抱著我，低著頭說：“小姐！不管我以前是誰的人，在這一刻……我只希望你和觴少爺……都能夠平平安安的回來……”
看著她哭得傷心的模樣，在這一刻我才知，原來自己來的這一趟也並未算太失敗。即使自己要離開的時候，至少還有兩個人，是真心的爲我哭泣著的。
我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道：“桃兒！人活不易……我若走了，你便離開青城吧！與楚朗去哪兒都好……”
揮手與桃兒告別，我這一路奔波而來。也幸虧皇天不負有心人，雖然是來得晚了些，卻也還來得及救下書生這一命。
“書、書生……我不叫阿籬！”擡眼看著慕容觴，看著這個自小便收緊苦楚的人。
我的童年本就不美好，而他的童年卻只能用噩夢來形容吧！
看著他微顫的脣，我翹著嘴角笑道：“我叫小語……欲語還休的語……”
“小、小語！”他哽咽著看著我，雙眼中早已滿是淚水。
“嗯！”伸手輕輕碰著他的臉，小心的將他滑落的淚水混著紅色的血擦去。
“你……你爲什麼要來！我明明……明明已經餵你吃了藥啊……”他緊緊捧著我的手，似是察覺到我生命的流失，這從來都是淡淡的臉，此時哭得像是個失去最珍愛的東西的小孩。
“呵！”我輕輕笑著，啞著聲音開口道：“是啊！吃了藥……所以……我來找你了！”
雖然對他自作主張的將我迷暈的事情有些惱怒，可在臨死前，卻也並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生氣上。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他痛苦的看著我，低頭將臉埋在我頸間。他咬牙道：“我早知道、早知道……就該將他殺了的！我該殺了他的！”
或許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我會不顧一切的來找他吧！
所以他說早知道，早知道如此，就要將給我藥的人殺了的！
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我笑著輕聲道：“你若殺了他……你若也不在了……我一人獨自在這，豈不更是可憐嗎？”
書生輕輕一顫，擡頭難過的看著，伸手輕輕捧著我的臉道：“我以爲……你……”
他的話並未說全，我卻已明白他話中一絲。
他以爲……我心裡喜歡著的是慕容闕吧！所以替我來這之後，從未想過我會來找他！雖然在離開前，特意提醒我不要過來。
“傻瓜……”輕輕捧著他的臉。細細看著他眉宇間皺起的‘川’字，看著他眼眸中，因難過而蓄著了淚光。看著他臉上因爲我而留下的血痕，每一個點哀傷與難過，都像是戳在我心頭的刀。
此時我心中已不知道，自己該是遺憾即將到來的死亡，還是遺憾從今往後，再也看不到這張潛藏著感情，將一切都掩埋於心底的臉。
四周火光閃耀，一把刀，突然從書生身後透體而出。
“嗯……”書生悶哼一聲。他低頭顫顫看著插在他左邊胸口上的匕首，冰冷的刀刃從身後直接穿插而出。
紅色的鮮血，沿著刀刃滴滴答答的向外留著。
青色的衣衫，瞬間便已被那血染紅了半身。
“書……”我瞪大著視線，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慕容羽的臉滿是恨意的從玄蒼身後探了過來，他身上的衣裳也已是燒焦了大半。平日溫潤的模樣早已不再，只留一身的狼狽。
“咳……”慕容羽輕咳一身，嘴角立即溢出一絲血紅。
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卻立馬又有血從嘴角溢了出來。他難過的撫著胸口，從地上緩緩站起來，繞過身前的書生，向我走了過來。
“書、書生……”我顫顫的伸出手，害怕的看著他胸口插著的那柄匕首。手指輕輕碰到那刀刃，指腹上立即傳來一陣疼痛，指尖已破出一道口子。
豆大的淚水，從眼眶中溢了出來。未語成泣，還未開口便已哭得難以成語。
“呵！”看著涓涓而流的鮮血，書生並未覺得害怕與擔憂，面上的笑容卻笑得十分的開懷。
“……”終究，我還是沒能救他。終究……我還是沒能改變任何事！
他緩緩伸手握住我懸在他胸前的手，他眼眸柔柔的看著我，星光在他那黑色的眼眸中閃著異樣亮眼的光彩。
他說：“小語！黃泉路上……我不會讓你獨行！”
“呵……”哭著、笑著，看著眼前這早已坐了決斷的男人，我不知心中是喜還是憂。
可是……慕容闕，你可知道……我是早已經嫁人了的啊！
心中縱有愧疚，卻還是側頭將自己緊緊靠在了他的懷中。
一隻手突地從一旁將我緊緊拽了出來，身體虛弱的我一下跌向一旁。
狼狽的擡頭，就看到慕容羽那一雙憤然的眼眸。
“呵！”他的眼神很熟悉。可他……卻已不是當初我心懷感激的那個人！
“葉子籬！我不會讓你死的！”慕容羽緊緊拽著我的手，指尖扎得我有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