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鬼界邊境白冥城中心,震耳欲聾堅利無比的慘叫聲久久迴盪在灰濛濛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這……這是什麼東西……一侍女打扮的女子驚慌失措,手裡拿著的茶水早已撒了一地。侍女滿臉驚恐的指著面前不遠處渾身是血的冥血,下意識捂著嘴,便要吐了出來。鎮定一點便開始叫罵道:“你是誰,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不就是廚房嗎。呵,真不愧是這家的侍女,竟然也如此的囂張霸扈,對人也是如此無禮。即便是見了冥血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卻也無半點憐憫之心,轉臉反而破口大罵。冥血也不理會這無禮的侍女,把她的叫囂當做耳旁風,自顧自的在廚房陰暗的角落摸索些什麼。
“喂,你耳聾啊!”侍女見冥血不反駁就認爲這小傢伙好欺負,再加上自己是印家的侍女。即便是外部侍女待遇也是極好的。村裡的所有人在她回家探望時都是畢恭畢敬,熱烈歡迎的。幾年下來竟然就養成了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性格。不得不嘆這世間的悲涼。“你是傻了吧!”侍女鄙夷的眼光,如同在看螻蟻一般,如此的微不足道。
“嗤!”侍女頓時怒目圓睜。只感覺脖子上有一些溼潤,摸了摸,竟是黏膩稠溼的鮮血。下意識便要驚呼出聲,但卻被封住了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再一次驚恐的看響冥血,緩緩向後倒去,最後映入眼裡的卻是絕美側臉上那一抹嗜血的笑容。空洞洞的雙眼,失去了靈魂。鮮血停止流動,乾涸在了身體裡。
冥血站起身,走到侍女身邊,從她的脖子上拔下一根筷子。可只見那木筷潔淨如初,並沒有沾染髒物,只是侍女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個深幽幽的血色洞口。“螻蟻。”平淡冰冷的口氣,將木筷隨手放在竈臺之上,走回那個角落。繼續摸索著做著什麼。
只見角落的稻草上躺著一個男孩,雙眸緊閉,長而捲翹的睫毛時不時的微顫,精緻的臉上不知爲何似乎痛苦到扭曲,蒼白的臉色和發紫的嘴脣都預示著他的受寒。白日裡還活蹦亂跳玩雪的千慕,此時如同失去生命的精緻木偶一般,毫無知覺。
冥血將其安放在爐竈旁就是爲了給千慕取暖。恐怕這府裡也是沒有比這裡更暖和的地方了。冥血觸到千慕的肌膚時,玉指微顫。這冰涼的觸感。如若不是眼前的人兒還有那微弱的脈搏,氣若游絲,冥血還真的是以爲這傢伙死了呢。冥血趕去得時候就千慕孤身一人躺在小巷裡,雙眼禁閉。真的懷疑是不是自己再晚去一點,他就命喪黃泉了。看他晚上這般模樣,真不敢相信白天那死纏爛打滔滔不絕的烏鴉嘴是他。
如今冥血看著他紫色的櫻脣緊閉,心裡卻覺得一陣悲涼。冥血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千慕這白天活潑的孩子一到夜晚竟會變成如此。冥血一件件的褪去千慕的厚重的衣裳,卻見一片黑色的詭異符文蜿蜒在千慕的胸前。漸漸的,這符文竟像活了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而去。一時間,原來遍佈符文的猙獰不復存在。只是在鎖骨的位置上還殘留下一些。顏色深重,沒有散去。
天快亮了。冥血查看了一下千慕有沒有受傷就將他的的衣物穿了回去。冥血其實只是想看一下這傢伙有沒有受傷,誰知道會就看見這個。冥血抱著千慕跨過侍女的屍體,走在走廊裡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看著天邊開始泛白,再想想千慕的情況,忽然明白了些什麼。
“嘖嘖,下手還是這麼狠吶!”印千焱靠在門旁,看著地上侍女的屍體感嘆道。忽而語氣便冷了下來,“喂,還不快點處理了。這傢伙還到算是理解我,處理的乾淨。”揮揮紅袖,揚長而去。
前往大殿時遇見印千淼急匆匆的在找尋著什麼。“嘿,老弟。”印千焱見自己一出聲自家弟弟臉便冷了下來,隨機就要躲開自己。“你別走啊,你在意的那個人啊,在廚房又殺了人呢。還有啊,前殿還有個美人眼巴巴的等著你呢。我說你啊,幹嘛要辜負那麼一個美人啊。”印千焱邪魅得笑笑,瞬間就要往印千淼身上靠。
“是麼?”印千淼一聽印千焱說廚房死了人,就像到了冥血。能在印家的府邸殺人的恐怕就他一個了。只是爲什麼冥血要去廚房。“你也要管管你府裡的人。”幽紫色的眼眸中略帶鄙夷的看著印千焱滿臉敷衍的笑容,“那美人就送給你好了。”邁開步子朝著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誒。”印千焱本就想印千淼會這麼說,可以當他的白衣閃過的時候他又有了另一個主意。“不如你跟我一塊去。我看你閒著也是閒著,再說了,人家點名要見的是你,要是被別人說我們印家不懂禮貌,敷衍了事那就不好了。更何況是靈界的人。”說到靈界時,印千焱的臉色冷了下來,對印千淼暗示著什麼。
“那就擺平那傢伙再去祭祀好了。”印千淼眼中眸光流轉,不但沒有反抗,一反手反而化被動爲主動,握住了一身紅衣的印千焱,“廢話不多說,走吧。”拉著印千焱就要往大殿的方向走去。而印千焱也只好乖乖的跟著後面。瞧這印千淼意外的反常,印千焱的神經有些呆愣。話說回來,那靈界的傢伙爲啥會對這個完全不通情理、不解風情,每天擺著張臭臉的傢伙死心塌地呢?
“小女子在此恭候多時了。”南黛妄夭盈盈起身。微微俯身,看著印千淼的雙眸微波流轉,難以表明的情愫隱含在眼底,嘴角的笑容難免有些顯得悲涼。“既然都來了,那就開始吧。”再微微俯身,在一旁小男孩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坐回了木椅之上。印千淼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走到中央,在兩把椅子其中一把坐下。
而印千焱就如做夢一般坐在了另外一把椅子之上。南黛妄夭清脆悅耳的聲音打破了印千焱的思緒。正眼看那女子,明眸皓齒,膚如凝脂,手若柔荑,舉止端莊。五官長的也算精緻,特別是一雙眼睛,似乎總是蒙著一層水霧,迷幻至極。總體看來,也算的上是絕色,富有風情。也不知道印千淼這個怪胎到底在想什麼,這麼一個美女自願送上門來卻不要。這女子也願意跟著,難不成這只是外表,事實上這女子神經有些問題?
正當印千焱坐在那裡想入非非的時候,巖走到了印千焱的身邊。“少主,這就是靈界派來的使者。這次似乎帶了條件來,恐怕不好對付。而她身邊的那個是靈界九大靈獸之一,月。實力不容小覷。”巖在他的耳邊低聲道來。
“恩?”印千焱略帶疑惑,“哦,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去外面找找看那個小傢伙。”隨後壓低了聲音,“記住了,如果半路發作了,不要顧及,就地解決。”巖聽了皺皺眉,卻也只能應了一聲,是。便退了出去。
“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印千淼先行開口,“你這麼會挑時間來,不會不知道今天是鬼界團重之節的祭祀吧。”目光凌利,眼光灼灼,毫不避諱的正視著南黛妄夭。而南黛妄夭被這種質問的語氣咽得說不出話來,抿著嘴,低下頭去。也不敢擡頭正視眼前這個自己心心念唸的人。
氣氛,一時僵硬冰冷。衆人皆緘默不語。
“扣扣。”纖細的玉指微曲輕輕地敲了敲大門,打破了這一沉悶尷尬的局面。“需要幫忙麼。”印千淼的目光接觸到冥血時,忍不住渾身一震。
一襲黑衣,似乎顯得有些寬大,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有著精緻無比的五官,猛然砸入衆人眼中。修長而高雅的身材略顯瘦削。拭去鮮血後的白皙的皮膚令人覺得病弱,好看的眉,薄薄卻緊抿的脣,以及一雙湛藍雙眸隱隱流動著紅光,清澈無比,時而閃過一絲殺利之氣,冥血身上有一種與身具來涼薄淡漠的冰冷氣息。
“怎麼了。”冥血只感覺衆人的目光皆在自己的身上,有些疑惑的往自己身上看了看,隨後有些迷茫的看了看衆人。“什麼。”語氣依舊淡漠冰冷。怎麼了,不就是洗了把臉,隨便找了幾件衣服給千慕換上也順便給自己換了一件罷了。既然冥血答應印千淼回來就一定會回來,說到做到。只是他們的眼神讓冥血感到十分的不爽。
“你穿這麼少不冷麼?”印千淼從一旁拿起一件披風。本就知道冥血長得是不錯,只是沒有想到鮮血之下的竟是如此的傾城之貌。看著冥血發白的臉色,印千淼不知怎的心中有了些莫名的情緒。輕輕的將黑披風披到冥血的身上。清楚的感覺到披風下的人兒猛的一怔,嘴角展開一抹淡淡的喜悅。
誰又能知曉殘酷的鮮血之下究竟是理所當然的嗜血冰冷的醜陋還是出人意料的傾城之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