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無心的後一句話，讓無常冷靜了些，原來是無法確定真假，看來這個所謂的“母親”也有可能是假的了。

只是慕無心能跟他說起這個事，一定是感覺可能性比較大，纔會對他這麼說的。

思緒轉到了這裡，無常雖然依舊激動，但也冷靜了不少，隨即他問道：“不能確定真假……是她在哪裡讓大姐姐感覺不妥嗎？”

見無常冷靜下來，慕無心暗暗點頭，有些欣慰，比起最初，無常確實成熟了許多，若是以前無常聽到這種事情，一定會萬分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現在看無常這副冷靜的樣子，就知道無常對這些事情已經有了免疫力，知道不該胡亂著急了。

於是慕無心道：“確實是有些不妥，坐下來再說吧。”

慕無心與無常一進屋的時候，無常就著急問慕無心問題，導致兩人現在還站在客廳。

無常聽到這話，就知道是自己著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與慕無心拉了椅子坐下。

緊接著，慕無心將季夫人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聽到慕無心提起自己的母親居然是那次見面的可怕高手，無常也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沒料到自己的母親居然會是季夫人！

當然，也有可能是假的。

只是無常還是忍不住嘀咕道：“她要真是寶寶的母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居然沒認出是寶寶……還真是讓人有些失望啊。”

慕無心聞言，有些好笑道：“你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易容過，若是從未聽過你聲音的人，又怎麼可能認出是你呢？”

無常聞言，也覺得是自己的要求太任性了，他彆扭的在椅子上扭了扭，然後又問道：“大姐姐，你是覺得這季夫人哪裡不對勁？”

慕無心只是說了與季夫人相遇的事情與兩人的對話，並沒有提到細節，所以無常也不知道季夫人到底是有哪裡不對勁。

“第一，她給我的感覺不對勁，具體是怎麼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慕無心說道，“第二……”

慕無心說到這裡，語氣一頓，有些猶豫的看了眼無常，然後道：“我感覺她提到你的時候，彷彿並沒有那種母親對自家孩子的愛，雖然我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愛，但是我也看過軻灩是如何對待阿尤的，每每提起阿尤，我都能感覺到軻灩整個人都帶著一種幸福感，以及對自家女兒的歡喜，可在季夫人的身上……”

“大姐姐感覺不到這一點嗎？”無常聞言，眼底閃過了一絲失望，如果季夫人身上沒有那種母親對孩子的愛護，那麼即便季夫人真的是他的母親，那也很讓人失望。

畢竟這種名義上的母親，本質上的陌生人，無常早已感受過，那就是玉觀音。

玉觀音曾經也是無常名義上的母親，也讓無常誤以爲她就是自己的母親，但無常從未在玉觀音身上感受過母親愛護，若是季夫人也是這樣，無常甚至有些希望季夫人從未出現過，至少這樣能給他留一些對於“母親”這個詞的美好幻想。

儘管這個想法很自私又不經大腦，但這就是無常的真實想法。

他也有心，所以已經被傷怕了。

看著無常這副小心翼翼又失望的模樣，慕無心也有些不忍心，畢竟無常是真的很想念他的親生父母，儘管無常也很怨他的父母爲什麼二十多年都沒出現過，但血濃於水的親情依舊讓無常單純的思念著他們，希望能與他們相遇。

可這相遇若是並不盡如人意，恐怕也會讓心懷期待的無常無比失望，畢竟哪個孩子不想得到自己父母的關懷與愛呢？

擡手摸了摸無常的頭，慕無心道：“別灰心，也許只是我感覺錯了呢？說不定季夫人只是不喜歡將情緒表露在臉上的人，但內心卻是很愛你的。”

無常聞言，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對慕無心笑了笑，卻沒說什麼，慕無心知道此時無常的情緒並沒有恢復到哪裡去，但無常也不想她繼續追問，於是慕無心也沒有多說。

這時候，無常忽然開口道：“對了大姐姐。”

“嗯？”慕無心疑惑的看著無常。

只見無常猶豫了一下，擡手拉住了慕無心的袖子，那副軟糯的模樣簡直是讓人心都要化了，但無常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無常道：“大姐姐，不要因爲寶寶而下錯誤的判斷啊。”

慕無心聞言一愣，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無常這話指的是什麼。

緊接著，便聽到無常又道：“寶寶確實很想念自己的親生父母，你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寶寶知道你很想幫助寶寶，但不要因爲這份想要幫助寶寶的心而扭曲了自己的判斷力。”

聽到這裡，慕無心要是再不明白無常指的是什麼，那她真的就是傻子了！

慕無心張了張嘴，一副有些心疼的模樣道：“無常……”

“不用安慰寶寶的。”無常見慕無心這幅模樣，便立刻擺擺手，然後他道：“季夫人這人的身份不明，她說她是寶寶的母親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詞，可信度並沒有那麼高，再加上這人的野心又大，嘴上說著是爲了寶寶而想報復整個暗界，但這個做法卻又如此偏激，讓人難以理解，所以她此舉到底是爲了寶寶，還是另有所圖，這點有待商榷，再加上一些其它的疑點，不管怎麼樣還是不要輕信她。”

語氣一頓，無常原本認真的小臉上多了一絲嚴肅，他看著慕無心，又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季夫人真的是我的母親，可以她現在的表現來看，疑點實在太多，即便她是我的母親，我也希望大姐姐不要那麼相信此人，好嗎？”

無常說起最後這段話，甚至是將自稱從“寶寶”換成了“我”，很明顯，無常是很嚴肅很認真的在跟慕無心說這些話，同時他也希望慕無心能認真對待他說的這些話。

看著一心想著自己的無常，慕無心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她欣慰的是無常長大了，心酸的是無常到了現在都找不到自己的親生父母，現在有個可能是他母親的人，他都不敢再輕信對方，這是何等的悲哀？

“無常……”

慕無心忽然擡手抓住了無常小小的手掌，慕無心溫熱的手掌彷彿是在給無常傳遞關愛，慕無心輕聲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你的姐姐，慕家，也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