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呂陽搖了搖頭，周玲的狡滑他可是領教過多次了，如果她的殘魂已經把李陽吞噬了，金雲根本不可能分辨出來。
金雲正要向呂陽問什麼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金雲接了手機之後，神情變得有些難看，掛電話之後，伏在呂陽肩膀上哭了起來。
還是很傷心地哭。
“小云，出什麼事了？”呂陽拍著金雲的肩膀，輕輕問了她一句。
這段時間她一直專注於實驗，而且整個人也處於亢奮狀態，這還是實驗室成立以來，呂陽第一次見她哭得這麼傷心。
“姑父死了……”
金雲一邊哭一邊和呂陽講述了起來。
金雲父母先後離世之後，金雲被寄養在了姑媽家，兩年之後，他姑媽家的獨女，她表姐在上學途中意外遭遇車禍身亡……
從那以後，姑媽便一直鬱鬱寡歡，而且把對女兒的愛全部轉移到了金雲的身上。
天有不測風雲，或者說，是金雲的命數……她姑媽和姑父有一次在駕車出行的時候，也出了車禍。
姑媽當場死亡，姑父重傷，送到醫院去搶救了三天，人救活了過來，但腦子卻是變得不清楚了，很多人他都不認識了。
不僅如此，每次只要金雲靠近他，他便象見了鬼一般大喊大叫，臉上充滿了恐懼。
姑父沒辦法再和金雲相處，被他母親接去了他弟弟家，病情嚴重之後，又送去了精神病院。
但只要金雲探望他，他就會無比恐懼地大喊大叫，然後……金雲被精神病院的醫生以及姑父的家人限制了不許去探望他。
她在他們的眼中，已然是掃把星的代名詞……
先後剋死了自己的父母、表姐，然後是姑媽、又‘嚇’瘋了姑父……
至於姑父爲什麼會對她如此恐懼，金雲百思不得其解。反正從那以後，她就孤身一人，自己照顧自己了。
今天姑父過世的消息，還是她一個私下關係不錯的小表弟偷偷打電話告訴她的。
金雲是姑媽和姑父養大的。他們對她來說就象父母一樣，‘克’死了表姐、姑媽，一直是金雲的一個心結，被限制不能去探望姑父也讓她內心十分痛苦……現在她這唯一的親人也過世了，她怎麼不悲痛欲絕？
金雲哭得死去活來，任憑呂陽如何安慰都無濟於事，她執意要回國去姑父的墳頭拜祭。呂陽也只得放下實驗室的事情陪同她一起回國。
現在是實驗室最關鍵的時期，很可能就要有質的突破了，呂陽雖然很急於看到結果……還有解決他體內周玲殘魂的事情，但金雲這狀態，顯然是無法再繼續了，只能等她喪親之痛緩過來之後再說了。
呂陽操持著給金雲的姑父另外辦了一場隆重的悼念儀式，並私下派人用金錢買通了姑父家大量的親戚前來參加。
有錢能使鬼推磨，雖然這些人以前口口聲聲罵金雲是掃把星。但在金錢的驅動下，都很乖地按照呂陽的指示向金雲示好、安慰她之類的。
中間還是出了個小插曲……姑父年邁的老母親衝過來打了金雲一巴掌，但迅速被其他人拉開了。
……
“你已經好幾天沒怎麼吃東西了。在這裡又跪了一整天了，該回去了。”呂陽很無奈地勸著金雲。
自從她回來，就一直跪在姑父的靈前，一跪就是好幾天，現在可好，又在姑父姑母的墓碑前跪下了，任憑呂陽怎麼勸都不起來。
“這都是我的錯……”金雲整個人虛弱無比，已經哭得沒了人樣。
“這不是你的錯……”呂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和她相處這段時間，他也看出了她的性格……真不是一般的犟。
當然，搞科研的人。有些怪脾氣也是正常的……不過以前她還是比較聽呂陽話的，這一次連呂陽都有些勸不了她。
最後，呂陽只得使用了很陰險的一招……
“只要我們把空間之門建立了起來，把他們從幻想世界裡救回來都是有可能的……”呂陽換了種勸說金雲的方式。
這句話打動了金雲，她也終於在呂陽的攙扶下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跟著他一起回到了實驗室裡。
本來她就是個沉默的人。姑父的去世再度喚醒了她本已封藏起來的那些痛苦，這也讓她變得更加沉默了。
沉默得讓呂陽都有些擔心。
以前金雲害怕失去李陽，所以在他面前總是努力隱藏著真實的自己，隱藏著內心的痛苦和那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現在的呂陽對她關心無微不至，她不再擔心他拋棄她，所以在他面前，也不再象以前那樣乖順了，一些她性格上的弱點……比如偏執、陰鬱的一面……全都展露了出來。
事實上呂陽也沒有太多的時間陪她，籌集大量的資金在全世界開辦實驗室，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到了國外之後雖然把解剖人腦的事情交了出去，但呂陽實則比在國內更忙了。
……
一年以後，呂陽見到金雲時，她變得比姑父去世時更加的煩躁和陰鬱了。
顯然……她再一次遇到了瓶頸。
在呂陽的努力下，分散在全世界的實驗室數量已經過百，玻璃培養櫃中用於實驗的大腦數量已達數千，但是，金雲的生化計算機卻並未能象她父親筆記中描述的那樣運轉起來。
“缺少一個強大的主腦……”金雲向呂陽解釋著她目前遇到的瓶頸。
“所有計算單元都是以九個一組的形式建立的腦組，九個大腦中會有一個相對強大的主腦做爲核心，統籌其它八個大腦的計算能力，然後會有一個腦組成爲其他八個腦組的核心，這樣形成的大組同樣會有一個核心，以此來有效地把所有腦組運算能力統籌在一起……”
“但是，當腦組遞進到第四層時，已無法再找到合適的實驗體來統籌這一切了，每次實驗的結果，最終的生化智能都會在短暫的運行之後崩潰……而第四層腦組……是父親生化智能能夠產生達到所需求的運算量的下限……”
呂陽聽得是一頭霧水。
當然，金雲已經努力向他講得很直白了，顯然她現在所研究的深度，已經不再處於呂陽能理解的範疇了。
“實在不行，先做些別的事情吧。”呂陽沒辦法再給金雲以有效提示，只能幫著她轉移一下注意力了。
當然，他說的‘別的事情’，同樣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不把生化智能建立起來，怎麼做別的事情！？”金雲有些抓狂，她大聲向呂陽吼叫著。
“小云，冷靜！冷靜！”呂陽捧著金雲的臉，努力讓她平靜下來。
“我對不起你的辛苦……我真沒用……”金雲伏在呂陽的肩膀上哭了起來。
“說什麼呢？都是我不好，把你逼得太緊……”呂陽聽到金雲的話，猛然意識到金雲現在的巨大壓力，可能都來自於他身上，而他卻渾然不覺。
金雲顯然是看出了呂陽想要儘快拿到結果，每天忙得象陀螺一樣爲她籌備她所需要的一切，甚至有很多事情，金雲覺得呂陽根本不可能辦到，但他都給了她驚喜，至少到目前爲止，她需要什麼，他都不惜餘力地給她弄了過來。
而她的研究，卻從三個月前就一直停滯著，再也沒有絲毫的進展……
“你剛纔說，做些別的什麼事情？”金雲稍稍平靜了一些之後，向呂陽問了一聲。
“我想……讓你幫我把身體裡的另外一道腦波滅殺掉，徹底地滅殺掉，不要留一絲殘痕……”呂陽很嚴肅地和金雲說著。
金雲瞪了呂陽一會兒，想說什麼但沒吱聲，她當然認爲呂陽是想把以前那個李陽徹底滅殺掉。
“那不是原本的他，而是一個惡魔。”呂陽不想向金雲解釋得太詳細，特別是說那惡魔是周玲之類的……
金雲很在乎感情，就象她很在乎她的實驗一樣，她最擔心的就是呂陽和別的女人有什麼糾葛，而呂陽因爲忙於掙錢和實驗室的事情，也沒有給她這方面的擔心。
一旦提起周玲……要向金雲解釋的事情就太多了，而且根本解釋不清。
“好的，我來想想辦法吧。”金雲心中認定了呂陽是想除掉李陽，惡魔之類的……她當然也認爲只是一種推辭，所以也沒有再多問了。
……
“那絲沉睡的腦波我已幫你徹底滅殺掉了，按你的要求，很徹底，連一絲殘痕都不再有。”金雲指著監視屏向呂陽解釋著。
“那就好。”呂陽仍然憂心忡忡的樣子，這些日子，他夢中照鏡子看到周玲的頻率越來越高了，也讓他變得越來越不安。
至於金雲說的徹底清除，也要等幾天才能確定結果……看看他還會不會做那樣的夢……
“我只愛你一個人。”金雲顯然誤會了呂陽的意思，以爲他擔心李陽甦醒之後干擾到他的生活。
“我也是。”呂陽很違心地向金雲笑了笑。
金雲也笑了笑，但笑得明顯有些心虛……從呂陽體內提取出來的那道沉睡的意識流，她並沒有真的按呂陽的要求把它徹底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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