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共騎而行，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瀰漫在他們之間。

“你害怕嗎？”青年問道。

紅衣女子道：“有一點點，你呢？”

“我也是。”

紅衣女子輕輕笑了起來：“這是很正常的，害怕並不代表畏怯。”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但我已作好了心理準備。你呢？”

“是啊，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也許是今夜，也許是明晚。有時候，冥冥裡你不得不相信，命運在主宰著我們。”

“但有時候，命運也可能成爲你的奴僕。如果你能把握住，你就能主宰它！”

紅衣女子深思片時，反問道：“到目前爲止，你主宰過自己的命運麼？”

青年點了點頭。“譬如這次得以與你在一起，便是如此。當時我如果轉(zhuǎn)身就走，堅決不肯回頭，那麼我們現(xiàn)在就可能踏上各自不同的命運之旅了。”

紅衣女子看著他：“這麼說，你真的相信命運的存在了？”

青年道：“這世上確有命運的存在。但與其說命運在主宰我們，不如說它是在戲弄我們。除了我們的出身，有許多事情，往往都讓我們自己作出選擇。選擇得當，你就可以得到你所想得到的；反之，則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曾經(jīng)痛恨命運的不公，但現(xiàn)在我想通了，與其怨天由人，不如磨礪自己，去與命運抗爭……”

“你以爲，你鬥得過命運嗎？”

“功到自然成。你難道不這樣認爲？”

紅衣女子苦笑著搖搖頭：“我比你要悲觀些。也許，是由於我的身世……”

“過去的讓它成爲過去吧。要不然，你越在意過去，就越喪失自我，懂不懂？”

“……”

靜默半晌，紅衣女子幽幽地道：“多謝你的良言。我確實受益匪淺。現(xiàn)在我才明白，以前的我是多麼狂傲自負啊。我自以爲武功修爲天下難出其右，因而渺視衆(zhòng)生。我卻忘了，這世上萬事不可能十全十美，我既有超過別人的地方，別人也必然有超過我的地方。由此想來，哪怕再平凡不過的人，也必然有強過別人的地方；再了不起的人，也必然有不如人的地方。大約凡人與高人的區(qū)別，則在於其間比例的高低了。”

青年道：“你怎麼突然想到這方面去了？”

紅衣女子道：“我在正視我自己。這對於我們即將面臨的事情有幫助。我現(xiàn)在明白了，我們每個人，都需要別人的幫助，畢竟，我們不是孤立地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你越來越讓我感到驚喜和詫異了。想不到，我偶然幫助你認識了你自己，而你，又讓我也重新認識了我自己。我們都是人，都有許多缺點，我們在幫助別人的同時也幫助了自己，使得自身不斷完美，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

青年自覺心情酣暢，不由得仰天長嘯，驚得流雲(yún)飛遁，駿馬一個騰躍，縱聲嘶鳴。紅衣女子從疾馳的馬上回轉(zhuǎn)身軀，與他相向而對。

“你也讓我感到欣喜。”紅衣女子的眼眸裡波動著嬌羞，“你愛我嗎？”

青年含笑望著她，眼底波動的是一片大海的深情：“如果我不愛你，我怎會有如此嶄新的感覺。正是因爲愛你，我纔會認識自己，讓自己更加充實。”

紅衣女子含羞垂頭。半晌，她擡頭望著他：“我也……愛你。我，不能欺騙我自己。”

他們都不是平常的男女。當愛情閃電一樣照亮他們的心靈時，他們毫不隱瞞地傾吐了心裡的情感。在那個充滿了傳奇的年代裡，人類的愛情同樣充滿了傳奇浪漫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