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月小區(qū)附近的那條馬路走到盡頭,我回歸了現(xiàn)實,進去了地鐵站打道回府?;氐搅俗√幐浇?,可惜天公不作美,那一會起風(fēng)是爲(wèi)了一場暴雨而準(zhǔn)備的。
沒有雨傘的我,站在地鐵站的出口那有些不知所措,那些和我一樣沒有雨傘的人也站在那等待著雨停,由於無聊,不少男性都在吞雲(yún)吐霧著,我也跟著點燃了一根菸。
雨聲,車聲,還有那些人的談笑風(fēng)生,聲聲入耳,我忍不住從口袋裡拿出耳機戴上,直到音樂響起那一刻,我才覺得自己是活在這個世界裡的。
這是一場暴雨,即便十多分鐘過去了,它也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索性,我把褲腳捲起來,做了個深呼吸,接著猛的衝了出去,朝著回家的方向一路狂奔。是啊,沒有雨傘的孩子,必須努力奔跑,也許這也是我在這段感情裡輸?shù)舻脑虬桑?
其實回家的那段路也沒多遠(yuǎn),可我扎進暴雨中不到幾秒的時間,衣服便全都溼透了,整個人頓時沒黑夜和雨水給淹沒掉。
回到出租屋裡,我洗了個熱水澡,這個季節(jié)的雨水淋在身上可不那麼好受,冷得我哆嗦,裹著一張棉被躲在裡面。但其實比雨水還冷的,是此時的心情吧。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老白酒,順便點燃了一根菸,可不管我怎麼讓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腦海裡還是會不自覺的回想起韓月?lián)е鹾葡萝嚨哪且荒?。我不敢讓自己往下想,於是連著喝了兩杯白酒,接著矇頭大睡。
……
夜裡凌晨兩點半,我被那些奇奇怪怪的夢境給驚醒了,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後背的衣服已經(jīng)溼透了,全是冷汗。我艱難的從牀上爬了起來,拎著一旁椅子上的外套,去了一趟洗手間,可卻感覺頭重腳輕,腦袋暈暈的,這讓我意識到自己發(fā)燒了。
屋外還在下著雨,不過雨水沒有像之前那麼大了,可屋子裡並沒有退燒藥。我從櫃子裡翻出一包999感冒藥和一包小柴胡湊合著泡來喝,然後去衛(wèi)生間裡拿出自己的毛巾擰到半乾半溼,再捂把毛巾捂在額頭上,這才繼續(xù)躺下。
可能是起來了一趟,感覺並沒有那麼困了,再加上發(fā)燒得感覺並不那麼好,於是我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按了下屏幕,發(fā)現(xiàn)韓月在十一點多的時候給我發(fā)了一條信息,只是一句簡單的“你睡了嗎”,我想了想,把屏幕上的那條消息給劃掉,關(guān)掉屏幕把手機放回了原來位置,閉上眼睛繼續(xù)睡。
次日是週一,鬧鐘正常響起,我很不情願地起了牀,摸了下自己的額頭,雖然沒有發(fā)燒了,但感冒在所難免,鼻子堵得難受。
這一天在公司裡我?guī)缀跻痪湓挾紱]有開口說過,由於身體不適,對著電腦也毫無狀態(tài)工作,簡直是一整天都處於夢遊的狀態(tài)。如果換做是以前,這時餘瑤、林基和方凱他們幾個肯定會過來問候一聲,關(guān)心我的身體情況,可現(xiàn)在,他們都不在了,唯獨還留在公司的方凱也和的關(guān)係再也回不到過去。
中午午休的時候,我趴在自己工位的辦公桌上睡覺,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漸入佳境時,突然聽到身後有倉促的腳步聲走來,來的那個人一巴掌拍到我的肩上,我頓時怒意就起來了,猛然回頭一看。
“你!”李飛揚面色猙獰著,他看了一眼周圍被驚嚇到的同事,接著壓低著聲音,咬牙說道:“你跟我出來?!?
“你他媽有病??!”我最討厭別人在我睡覺的時候吵醒,更何況是像他這樣還動手了,於是擡起手來用力一甩,把他的手給甩開。
“出來,有事跟你說?!彼恼Z氣緩和了些。
我們沒去吸菸區(qū),爲(wèi)了不被別人偷聽到我們的談話,他把我叫到了安全通道再往下走的三層,這已經(jīng)是屬於別的公司的樓層範(fàn)圍了。
“你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非得跑來這跟我說?!蔽尹c燃了一根菸,瞥了他一眼,也遞了一根過去給他。
我們各自把嘴裡叼著的煙點上,李飛揚先是用力地吸了一大口煙再呼了出去,像是在做深呼吸了一樣。
“她懷孕了?!?
“什麼玩意?”我彈掉一節(jié)菸灰,皺眉問道。
“安妮,安妮她懷孕了。”李飛揚低著頭,又吸了口煙,“那天你去找過她,你跟我說她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我今天去她家看看了,但她不在,在家的是她表妹藍玉......我藉著藍玉去陽臺打電話的那一會時間,偷偷去了安妮的房間,不料卻看到她桌上放著一份檢查報告,那是......孕檢報告......安妮她已經(jīng)懷孕兩個多月了?!闭f話間,煙霧從他的鼻子裡緩緩溜出來。
我也感到很是驚訝,看了地上那些佈滿灰塵的雜物一陣失神,半響才說:“不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安妮懷孕了,你來找我?”
他的眼神變得有些閃躲,“什麼原因你是知道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是她接觸最親密的異性朋友,但我不希望是真的這樣。”李飛揚的表情變得很是壓抑,如同在訴說著自己的痛處。
“你應(yīng)該想想你自己,畢竟你們分手也沒多久,說不定......孩子就是你的呢?”
李飛揚的眼神像是有一道光閃過,但很快又神色暗淡了下去,“分手前沒多久,我們的確是有過,可時間上對不上,因爲(wèi)她的孕檢報告發(fā)現(xiàn)孩子已經(jīng)兩個多月,所以我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我?!?
“那你沒找她當(dāng)面問清楚?”
“我,我不知道怎麼開口,更何況,安妮並不知道我知道她懷孕的事情?!崩铒w揚神色糾結(jié),他低頭又從煙盒裡拿出一根菸點上,“程庭,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沒等他把後面的話說出來,我就已經(jīng)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了,於是替他把話說出來:“你想讓我去找安妮,只要她讓我知道了她懷孕的事情,那我就可以詢問她孩子是誰的了,是這樣吧?”
李飛揚沉默了會,點頭承認(rèn)了我說的話是正確的。我無奈地擡起手來揉了揉眉心,這真是一件讓人爲(wèi)難的差事,我最怕的就是處理這種關(guān)係上的事情,而我自己到底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呢?
回去了辦公室後,我特意路過馮總監(jiān)的辦公室,發(fā)現(xiàn)安妮並不在裡面,於是又去了行政部那邊問了一下同事,安妮今天有沒有來上班,她說,安妮今天沒有來,而且她已經(jīng)在上次請假的時候一次性填了一週的請假時間,說是以“處理個人私事”爲(wèi)由請的假。
看來,李飛揚拜託我的事,我只能答應(yīng)了。
......
下了班後,我在公司附近的地方簡單地吃了點東西,然後坐地鐵過去安妮住的地方,依稀還記得上次送她和藍玉回家時的路線,不過我並沒有提前告訴她我要過去,要不然我可能就找不到她了。
路上,我靠在地鐵車廂的門邊上,有些神色恍惚的看著手機屏幕發(fā)呆,自從我沒有回覆昨夜韓月給我發(fā)來的消息,她也一樣沒有再找我。心裡感覺空落落的,但即便如此,我也還是會強制自己不會去主動聯(lián)繫她。
隨著地鐵的語音提醒站點到了,我纔回過神來下了車。走出地鐵站外面,一陣風(fēng)吹來,冷得我直哆嗦,要不是我還感冒著,這點風(fēng)我也不足爲(wèi)懼。我掖緊了衣服,朝著印象中安妮住的地方一路小跑過去。
我認(rèn)路的記憶還是挺不錯的,找的位置對了。站在門口外面的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門鈴,過了會門就打開了,給我開門的人是安妮。
“誰呀?”屋裡面還有一個人,聽聲音應(yīng)該是安妮的妹妹,看見是我,安妮的表情有些意外,可沒等她說話,藍玉從屋裡跑了出來。
“姐,你說,等他(她)出生了,打算給他(她)取個什麼名字呀?”藍玉看見的門口的我,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也不再說下去。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藍玉的話讓我心裡猛然一緊,原來......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