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買手機了,”米婷起伏著胸膛,大口地喘著氣問。
“關飛下午剛買給我的。”馬小樂掏出手機,“他說是補償我一下,說前段時間要不是他去教育局找我,就不會有偷錢的事發生,我也不會這麼早就離開教育局了。”說完,開始接電話。
電話是沈絢麗打來的,是沈絢娜告訴她馬小樂有了手機。一切比較突然,好在馬小樂比較鎮定,說先別說了,正忙著,等回到住處再說。
“誰啊,”米婷問。
“關飛。”馬小樂道,“他問我的事情怎麼樣了,去哪家企業鍛鍊。”
“他這麼關心你,”
“他不是感到內疚嘛,我這事可以說就是他引起來的。”馬小樂道。
“嗯,也真是巧了,怎麼就趕在那天他去找你了呢,可能註定有那一遭吧。”米婷理了理散亂的頭髮和上衣,深呼吸了下,“小樂,送我回家吧。”
“這麼早,”
“不早了,該做的也做了,你還想怎麼著,”米婷的口氣很曖昧。
馬小樂有股再次上去抱她的衝動,但是他沒有,矜持,有時不僅僅適合女人。他覺得對米婷應該循序漸進,反正離她出國還得蠻有幾天呢。
“嗯,好吧,也別回去太晚了。”馬小樂輕輕扶著米婷的肩膀,向前走去。
在米婷家樓下,馬小樂面帶微笑,很豁朗地對米婷揮揮手,“上去吧,趕緊回家。”
米婷轉身上樓,馬小樂看著樓梯燈從一樓亮起,直到五樓。
回去的路上,馬小樂掏出手機,撥給了沈絢麗。接通的剎那,他警覺對回頭看看,因爲老擔心米婷跟在後頭,做這種事心裡就是不踏實。
電話中,沈絢麗說希望馬小樂能理解她的不辭而別。馬小樂一時無語,他覺著這個女人就像是一朵想在他面前綻放的花朵,而他卻不能守候,甚至不能好好地看上一眼。
“沈姐,我覺得對不住你。”馬小樂說得很沉重。
“呵呵,說什麼呢。”沈絢麗笑了,“小樂,你姐我這次是真的想開了,我想再次面對你的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能坦然面對。”
這句話讓馬小樂格外高興,可以說,他一直是希望沈絢麗能看得開,拿得起放得下,那樣一切會很美好。
現在,似乎一切正在美好著,包括他自己要搞的所謂的事業,好像也有了點眉目。組織部那邊說了,會弄兩個好企業讓他選。
不過兩天後,範棗妮給馬小樂打來電話,說榆寧縣沒啥好企業,沒啥混頭,也鍛鍊不到什麼東西,而現在通港市正在大開發大建設,不如到市裡去找找機會。馬小樂說市裡的機會是多,可他一個小老百姓能抓住啥,不去瞎摻和。範棗妮呵呵一笑,說不是還有她這個姐姐麼。馬小樂一聽,說不對,好像她並不比他大。
“什麼大不大,結婚爲大。”範棗妮道,“我結婚了,就比你大。”
馬小樂嘿嘿直笑,“童養媳算不算結婚呢,那屁大的娃也能算大,”
“那不算。”範棗妮道,“新社會不講那個。”
“行,我再考慮考慮。”馬小樂道,“過兩天我給你會話,就是要去,也還得和這邊通通氣,畢竟人家組織部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
“那好吧,反正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
“棗妮,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前前後後幫了我不少。”馬小樂道,“啥時也給我個機會,讓我好好爲你服務一下。”
馬小樂把“服務”這兩個字說得很重。範棗妮是什麼人,怎麼能聽不出來,“馬小樂你下面又閒著了是不,”她說。
“什麼又閒著了,啥時忙過了,”馬小樂說完,覺得有點絕對,“也就是上次你回家忙活了一陣,到現在餘味還在呢。”
“少噁心了。”範棗妮笑道,“你不是有米婷麼,還不天天累得佝僂著腰。”
“啥米婷啊。”馬小樂慨嘆,“她那人特本分,到現在只是親了親,還是昨晚剛剛得手。”
“馬小樂你啥意思,”範棗妮口氣大了些,“你是說我不本分了,”
馬小樂一聽壞事,範棗妮要生氣了,趕緊補充道,“你咋理解了,我的意思是,米婷太乾巴死板了,完全沒情趣,可我能那麼說麼,所以換了個詞,說她本分。”
“哼哼。”範棗妮還是有點責怪,“那她乾巴死板,你還喜歡她,”
“那不是以前不知道麼,現在知道了也不能說撒手就撒手吶。”馬小樂咳嗽了一下,“男人嘛,得有個責任感,不能說撒手就撒手,那不像話。”
“馬小樂我還真沒看出來,死不正經的還挺有心。”範棗妮道,“唉,我家那口子也不知怎麼了,最近變了。”
“你是說祁願,”馬小樂道,“上次一起吃飯時覺得他是挺周到的一個人啊,好像沒什麼怪異的地方。”
“這不就是說人會變麼。”範棗妮道,“以前追我的時候,說我怎麼怎麼地好,現在似乎看倦了,而且有點要拿捏人,動不動擺出個**面孔。”
“人都這樣,在愛情上沒有永恆,只有需要。”馬小樂道,“所以你也別指望你家那口子要對你怎麼怎麼樣了,自己看開點,能找點樂就樂一下。你跟我在一起樂不,要樂的話那就別拘謹,有空沒空打個電話,時間寬裕了就見個面,都老熟人了,也沒啥不好意思的,想要啥就說。”
“馬小樂你在教唆我。”範棗妮大笑起來,“或者說你在引誘我。”
“哪裡的話。”馬小樂呵呵笑了,“你是大記者,我就一小民,咋能引誘你。”
“行了,別耍嘴皮子了,剛纔跟你說的是正經事,咱們市裡機會是挺多的,你要是願意來,我給你出出主意。”範棗妮道,“別急著回答,好好想想。”
“行,有需要就打電話給你,前兩天剛好有了說法,組織部嶽部長說有兩個廠子比較好,一個是紅旗化工廠,還有就是煤炭公司。”馬小樂道,“如果不出意外,最遲後天我就到崗了,職位是副廠長,要麼就是副經理。”
“那沒用,有時副職就是個稱呼,不過我不清楚你到底會不會有實權。”範棗妮的話說到了馬小樂的心裡。
馬小樂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像他這樣沒有任何根基的年輕人,到一個企業就真能一下逮到實事大幹一番,這個問題他和嶽進鳴交流過。嶽進鳴說能有這樣的考慮,說明頭腦是很清醒的,他提醒馬小樂,其實到企業去只是一個迂迴,沒必要較真,早晚還是要回到官場上來。嶽進鳴還說,像他這樣的,不混官場那真的是可惜。
“那以後可得全仗嶽部長您扶持了。”馬小樂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不這麼認爲,他覺得能到企業去也是個機會,沒準好好鍛鍊下也能當個大富豪什麼,撣撣皮鞋上的灰都用大票子,一下車都有好幾個保鏢護著,還真不比當官差。
“那當然是要扶持。”嶽進鳴道,“現在我們是同一戰線嘛。明天就介紹你過去,你看看先選一個吧,是去煤炭公司還是紅旗化工廠,”
“化工廠吧。”馬小樂毫不猶豫,他覺得煤炭公司到處是黑黢黢的煤米分,不上檔次。
“行,那就這麼定。”嶽進鳴道,“下午我就聯繫,明天親自送你過去。”
“嗯,那就麻煩嶽部長了。”馬小樂覺著還可以,由嶽進鳴親自送過去,那也是有面子的,可能在化工廠會好混點。
心情不錯,馬小樂買了好煙好酒回到住處,準備和關飛喝酒。不過一進門發現不對頭,客廳明顯是收拾過了,這不符合關飛的習性,要麼就是沈絢娜收拾的,可沈絢娜昨天一早就走了。
正在納悶,關飛回來了,手上也提著酒,還有一大包涼菜。“哎呦,這想到一起了。”關飛把東西放了,“咱今天就在家裡喝個痛快。”
“關飛,咋變勤勞了,”馬小樂道,“還收拾房間了,怎麼,打算找女朋友了,”
“找屁。”關飛嘿嘿一笑,“我馬上要走了,這房子你自己住吧。”
“走,”馬小樂第一反應就是他要去找沈絢娜,“跟定人家了,”
“啥話。”關飛一屁股坐進沙發,“我是要去找沈絢娜,不過我是幹自己的事。”
“你到底幹人還是幹事,”
“算了,跟你說正事談不起來。”關飛笑道,“等我事業有成,你就沒話說了。”
“行,你是實幹家。”馬小樂掏出剛買的中華煙,“來,爲咱倆共同成爲實幹家慶賀一下。”
“喲,闊氣了啊。”關飛一看眼睛就睜大了,“你也實幹了,哪個女大款,”
“日。”馬小樂吐了口煙,“誰跟你一樣,我明天就去紅旗化工廠,副廠長。”
“紅旗化工廠,”關飛聽了一愣,“那鬼廠子你也去,”
“鬼廠子,”馬小樂也愣了,“不是挺好的麼,年年繳稅都排頭名呢。”
“沒錯,效益是不錯。”關飛道,“可那環境不行,告訴你,不出三天,你就得捏著鼻子跑掉。”
“怎麼了,你是說氣味不好,”馬小樂道,“化工廠麼,難免會有點味,再說我也不住哪兒。”
“兄弟,那可不是有點味,而是很有味。”關飛道,“我當初在企業聯合會的時候去過,沒法呆,受不了,就你這樣的,兩天不到,保準鼻粘膜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