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簡直。”朱昌盛惱羞成怒，但他不能衝她發(fā)火，他心虛內(nèi)疚，更有把柄和秘密在她手裡，所以非常怕她，就只得遷怒於鈕星星，“媽的，鈕星星跟你說這些話，是什麼用意？啊，他到底想幹什麼？”

張林鳳繼續(xù)挖苦他，刺激他：“想幹什麼？想挽救你，明白嗎？你其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活鬼，把我迷了這麼多年，害了這麼多年。我鑽在你設(shè)的迷魂陣中，失魂落魄，暈頭轉(zhuǎn)向，痛苦不堪，生不如死，一直想走出去，卻總是走不出來。正在我痛苦迷茫，眼前一片漆黑，不知向何處走的時候，是鈕星星，這個救星，及時招我談話，給我指明瞭方向。是的，你瞪什麼眼睛？啊，他只幾句話，就撥開了我眼前的烏雲(yún)，看到了陽光，看到了出路，一下子從你的迷魂陣中跳了出來。”

朱昌盛氣憤地打斷她說：“你把銀行卡的事，也告訴他了？”

“對，幸虧我告訴了他，否則，我也許還不會醒悟得那麼早呢。”張林鳳看到他痛苦、緊張和恐懼的神情，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這是一種報復(fù)性的快感，也是一種棄暗投明即將獲得新生的快感。她繼續(xù)快意地諷刺他，“怎麼？你怕了？你不是很厲害的嗎？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的嗎？也說沒問題的嗎？你都擺得平的嗎？怎麼我沒有真的去上面告發(fā)你，只是告訴了他，你就這樣怕了？你原來是一個紙老虎，膽小鬼！”

朱昌盛急了，猛地跳起來，狗急跳牆地衝到她面前，咬牙切齒地指著她說：“張林鳳，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把這種絕密的事告訴他，還想去告發(fā)我？我打死你！”

說著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脖子，拼命掐她：“你這個不懂事的傻娘子，要壞事的傻女人，我掐死你，掐死你。”

張林鳳伸出雙手使勁推他，掰他，嗓子沙啞地吼：“放開我，你真的瘋了。”

朱昌盛不僅不放手，還越掐越緊：“我氣死了，哪有你這樣的傻女人？有錢不要，還要告發(fā)我。反正一個死，我們就同歸於盡吧。”

張林鳳被掐得臉紅氣急，身子發(fā)抖，眼前金星直冒。

“住手！”這時，兒子出來救駕了。他從臥室裡衝出來，對朱昌盛嚷：“不許欺負我媽媽，你走，到那個女人那裡去。”

朱昌盛這才放開手，坐到沙發(fā)上，氣憤地對兒子說：“小海，你媽要告發(fā)我，弄我去吃官司。我吃官司了，你們有什麼好處？啊，她昏了頭了。你勸勸你媽，不要做傻事。”

張林鳳被掐得喉頭生疼，胸悶氣急，眼淚汪汪地坐在沙發(fā)上咳嗽扶胸，罵個不停。小海儘管很懂事，但還是從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他走到媽媽身邊，坐下來，勸著媽媽說：“媽，不要告爸好不好？爸名聲不好，我已經(jīng)被同學(xué)看不起了，要是再弄他去吃官司，同學(xué)們就會更加看不起我，還要嘲笑我，孤立我，我還怎麼去上學(xué)啊？”

張林鳳愣愣地看著兒子，似有所悟地不吱聲了。三個人默不作聲地坐在那裡，家裡的氣氛非常沉悶，讓人心頭髮緊，感覺難堪。

張林鳳坐了一會，對兒子說：“小海，你去睡吧，沒事的。”

兒子這才重新走進自己的臥室去睡了。朱昌盛帶著和好的口氣說：“你怎麼能把銀行卡的事也告訴他呢？這要闖大禍的。”

張林鳳伸出手說：“我勸你，還是把那三張銀行卡交給我，我去上繳。”

朱昌盛猶豫了一下，再次否認說：“我沒拿。”

張林鳳撫摸著被掐疼的喉嚨說：“你這個人哪，我說你什麼好呢？你真的已經(jīng)被錢迷了心竅了。這樣下去，你要死在錢眼裡的，也會死在女人洞裡的。”

朱昌盛還是自信地說：“不會的，你就放心好了。不是這麼長時間了，一點也沒事嗎？你不要被他迷惑，好不好？他巴不得我出事，你知道嗎？”

張林鳳冷靜了下來，理智地勸導(dǎo)他說：“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我勸你，還是早點醒悟過來爲好。你自己去上繳這些錢，或者叫投案自首，這對你是有好處的，起碼能減輕刑罰。要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追查出來，那就不一樣了。”

朱昌盛垂下了頭，兩手插在頭髮裡，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髮說：“沒想到，真的後院起火啊。爲了搞這些錢，我化了多少心血？又化了多少精力跟他們進行鬥爭。到頭來，被他只幾句話，就把你策反了。你怎麼這樣啊？不僅勸我自首，還想告發(fā)我，你這是要置我於死地啊。”

張林鳳說：“我們這是爲你好，你明白嗎？”

朱昌盛猛地擡頭，睜著充血的眼睛衝她嚷：“不，林鳳，你別聽了他的挑撥，說傻話，做傻事。讓我去投案自首？哼，你說得倒輕俏。這是萬萬不行的，現(xiàn)在說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其實恰恰相反，坦白從嚴，抗拒從寬啊。他們沒有證據(jù)，就無法立案，更沒法判刑。而一旦你自己坦白了，他們有了證據(jù)，就會重判你，你懂不懂啊？”

張林鳳被他說啞了。

朱昌盛繼續(xù)說：“林鳳，你也不想一想，我真的進去了，你就脫離得了關(guān)係嗎？不可能的。現(xiàn)在社會上，查出來的夫妻，都被一起判刑的，妻子只是稍微輕一點罷了。你真的太幼稚了，也有些衝動，差點做了一件後悔終生的傻事啊。”

張林鳳感覺他說得也有道理，又開始迷糊了。

朱昌盛見她被說動，就更加起勁地說：“再說，我也不能去自首啊。你不是不知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我的身上牽扯著多少人？郝書記，周市長，還有嚴主任，陶曉光，等等，一大羣有頭有臉的人物哪，我怎麼能去害他們呢？”

張林鳳被他越說越糊塗，呆呆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朱昌盛充分發(fā)揮自己的說話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