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下面黑乎乎的一眼看不到底,一陣陣痛苦的哀嚎聲從下面?zhèn)髁松蟻怼?
“這是什麼地方?”
小橋彷彿建在一座山谷的上面,橋的另一端也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只能看到女屍在衝我招手。
那個強烈的念頭又浮現(xiàn)在腦海之中,我不顧一切的邁步往橋上走。
我的腳還沒有碰到橋面,忽聽一個很尖利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不要上去!”
隨著聲音響起,眼前的小橋忽然消失了,連對面的女屍也不見了。
我驚恐的發(fā)現(xiàn),我的面前是一道山谷,如果剛纔那腳邁出去,我已經(jīng)粉身碎骨了!
我感激的回過頭,如果不是剛纔那個人提醒我,後果將不堪設想,我得好好的感謝他才行。
可是當我的目光落到對方臉上的時候,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白衣女子正站在不遠處,露出來的半張臉上,嘴角微微上翹,帶著一種很怪異的笑。
“是你?”
我萬萬沒想到,幫了我的竟然會是她。
“是我,我要的東西,絕對不能落到別人手裡!”
她陰測測的說,然後緩緩的向著我靠近過來。
我不由自主的後退著,腳踩在了懸崖的邊上,我把棺材釘拿到手裡,冷冷的說,
“別再過來,不然我不客氣了的!”
棺材釘對白衣女子有很強的震懾作用,她陡然停住了腳步。
這次輪到我前進,她後退了,她好像很害怕棺材釘,驚慌失措的看著我,卻又捨不得離開。
忽的她的表情變得非常痛苦,雙手用力的撕扯著頭髮,然後用嘶啞的聲音哀求著我,
“求求你,幫幫我!”
我不知道她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在承受著無法忍受的痛苦,就停住了腳步,把棺材釘衝著她,警惕的問她,
“你想幹什麼?”
“把你的血給我一點,只要一點就行!”
“什麼?”
沒想到她會有這種要求,我也是微微一愣。
“只有你的血能解除我的痛苦!”
她的身體扭曲著,長長的頭髮被撕扯得落在地上。
另一半臉也露了出來,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長得很清秀,只是那種慘白色的皮膚使她看起來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到底死人還是鬼?”
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繼續(xù)問。
“你別管這些,快給我血!”
她就像癮君子發(fā)作了似的,樣子非常可憐。
“好吧。我們誰也不欠誰的了!“
我終於下了決心,不管怎麼樣,剛纔她確實救了我,一點血還要不了我的命!
我不敢讓她離我太近,我就往旁邊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一塊大石頭,石頭上面有一個凹槽,我走到石頭旁邊,用棺材釘把手指刺破,把血滴在凹槽裡面。
白衣女子亟不可待的衝過來,伸出舌頭舔著凹槽裡的血。
凹槽被她添得乾乾淨淨的,然後才擡起頭來,她的嘴角還帶著血跡,衝著我詭異的一笑,”我不會讓你死的,因爲你死後我也活不成了!“
我不明白她話的意思,不過照他所說她應該是人。
既然是人我就不用怕她了,我靠近她幾步,問,”你怎麼會變成這幅樣子的?“
她的臉忽然變得猙獰起來,伸出青幽幽的手指指著我,忿忿的喊道,”我變成這幅樣子都是拜你所賜!“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我更是一頭霧水,我一直住在那個棺材房子裡晚上都不會出來,什麼時候害過她了?
我想不明白的事情越來越多,我苦笑了一下往回走。
道路又變得熟悉起來,剛剛推開大門,我忽然看到沙地上有一排腳印向著院子裡延伸進去。
腳印倒不要緊,最主要的是,腳印裡都帶著水跡,地面上被水滴打出一個個的小坑來。
“老於!”
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趕緊衝進房子裡,卻看到老於正安詳?shù)奶稍诒桓C裡,睡得很香,時不時的打著鼾。
我被嚇出了一頭的冷汗,幸虧老於沒事。
我輕輕的從房間裡出來然後把門帶上。
“難道它沒有進來?”
我又回到外面,果然腳印伴隨著水滴往房子後面去了。
“原來是奔著水潭去了!”
我緊跟著腳印往水潭方向走,遠遠的看到一個影子正站在水潭邊上。
很明顯,腳印就是她的!
那張臉我再熟悉不過,正是女屍,沒想到,她居然會在我前面趕到這裡來了。
她到水潭這裡來幹什麼?
我悄悄的走過去,正愁找不到她,或許棺材釘能夠降服她。
想到這裡我又靠近了一些,準備撲過去把她摁倒,或許從她身上能夠找到面具人的線索。
就在我躡手躡腳的走到距離她不到兩丈遠的時候,女屍忽的回過頭來,我躲閃不及,跟她來了個面對面。
不知道她有沒有發(fā)覺我,女屍空曠的眼窩望著遠處,好像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事情似的,她歪著頭站在那裡遲疑了一會。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拉著她向著水潭裡走去。
水潭很深,剛剛距離潭邊一米多遠的時候,她的身體就不見了,水面上只留下一個漣漪,並向著周圍擴散開去。
很快的,漣漪消失了,水潭跟一塊巨大的黑色玉石似的,放射著黑黝黝的光。
我蹲在邊上,望著幽深的水潭,整個水潭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謎團,裡面隱藏著我不知道的秘密。
或許女屍沉下去之後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我也少了一個敵人,只是一個重要的線索也斷了。
等了好一會,水裡再也沒有任何動靜,我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房間裡。
第二天很早就被一陣敲門聲弄醒了,我迷迷糊糊的從牀上爬起來。
看到幾名男子走了進來,他們跟老於說,村子裡死人了,讓老於幫忙做棺材,並幫忙去處理後事。
其中有兩個人我認識,他們是夏家村的人,因爲他們曾經(jīng)幫忙擡過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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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於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發(fā)生的事,跟那些人說,屍體不能再用棺材裝了,我勸你們趕緊回去把屍體燒掉,然後埋得越遠越好,否則會有更多的人死掉的。
因爲他們要老於幫他們打兩副棺材,所以我知道,男人的屍體也一定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夏家村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古怪了,可能他們也感到了不正常。
聽到老於的話,他們的臉都白了。
爲首那人跟衆(zhòng)人商量了一下,之後千恩萬謝的領著人回去了,我知道他們一定是按照老於說的去辦了。
望著他們的背影,老於搖搖頭,嘆了口氣,之後衝著我喊,
“出來吧,我看看你後背上的手印怎麼樣了!”
我趕緊出去,老於摸了摸我背上的手印,我居然絲毫感覺也沒有,就像那塊肉已經(jīng)不在我身上了似的。
老於擡起頭頭茫然的望著門外,喃喃的說,
“事到如今只能這麼辦了!”
我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或許他知道我昨晚出去過,不過他沒有提,我也就裝糊塗,沒有問。
老於讓我繼續(xù)幫他做那種大紅棺材,很顯然,這副棺材也會扔進後面的水潭裡。
難怪老於家家徒四壁的,原來把所有的錢都用來買木料做棺材扔進水潭裡了。
到了晚上九點多鐘,老於還沒有睡覺,他坐在院子裡的大樹下,默默的抽著煙。
平常天一黑他就要去睡覺了,看他的模樣,他好像在等人。
果然,不一會,院子外面響起一陣車輪碾壓地面發(fā)出的隆隆聲,聽聲音,車上裝著的東西應該很沉。
老於回頭衝著屋裡喊道,
“王衝,出來卸車了!”
我一直也沒睡,聽到他的喊聲立刻從屋裡出來,不知道什麼東西這麼重要非得在夜裡運來。
要知道外面通到這裡的路非常難走,一不小心就會掉到懸崖下面去,而我們這用的最多的是驢車和馬車。
大門被緩緩的推開了,老趙一聲不響的趕著驢車走了進來。
他的身上有很多泥土,看來一路沒少吃苦頭。
老趙跟老於的關係很好,對於老於的話從來沒有反對過,總是一聲不響的幫他完成。
我看到在驢車上拉著兩根木頭,那木頭足有一人合抱粗細,黑黝黝的,樹皮很粗糙,就像老趙滿是皺紋的臉。
老趙從車上下來,也不說話,就站在一邊看著,毛驢打著響鼻,拉了那麼重的東西,又走了很遠的路,一定累得夠嗆。
老於經(jīng)常讓老趙從外面幫他拉做棺材的木頭回來,可是一般都在在白天。
而像這次這樣,在夜裡拉著這麼奇怪的木頭,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因爲最基本的棺材木料我都認識,可是這種木料我卻卻從來沒有見過。
“別愣著,快卸車!”
老於走到驢車的後面,招呼著我。
我不敢怠慢,三兩步走到車子跟前,用雙手抱起一根木料的一頭。
木料果然很沉,用手指一敲發(fā)出鐵條一樣的“噹噹”聲。
我跟老於一人抱著木料的一頭,很吃力的把木料卸下來。
老趙漠不關心的蹲在一邊抽菸。
兩根木料都從車上卸下來之後,老趙給老於點了一根菸,他們兩個都蹲在那裡,誰也沒有說話,都在看著木料,好像上面長著花似的。
等煙快抽完了,老於才問了一句,
“還順利嗎?那人沒有說什麼吧?”
老趙把煙掐滅,站了起來,硬邦邦的扔了一句,
“沒事!”
之後趕著驢車往外走。
一看就知道這兩根是很難得的木料,據(jù)我所知,這兩天老於並沒有答應給人做棺材,不知道他急急忙忙的把這兩根木料弄來幹什麼。
老於瞇著眼睛用腳踢了踢木料,臉上難得的有了些笑意。
我知道他對這些木料一定很滿意。
趁著他心情好,我站在他的身邊問,
“於叔,這是什麼料?看著很不錯的,這是要給誰做的啊?”
老於斜著眼睛看了看我,然後不冷不熱的說,
“這是上好的鐵杉木,是可遇不可求的,我好不容易纔弄到兩根,當然是給你準備的!”
他的話說得我的心一陣發(fā)寒,難道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幫我了嗎?
連棺材都給我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