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鈞一驚,“你說姚誠?”
一個本該死了的人,卻在離京城最近的香火最旺的承念寺一躲就是八年,卻無人發(fā)現(xiàn),這究竟是藏的深呢?還是藏得淺呢?
但若說起武功修爲(wèi)來,能在公主府外躲藏而不被發(fā)現(xiàn),能跟雲(yún)竹打成平手,確實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這能算深藏不露嗎?
玉煙道:“我說的是皇上!”
“皇上?”沈廷鈞低頭看她。
玉煙從他的手中接過傘來,轉(zhuǎn)身面向他,“說到那個高高在上的人,你是不是該去見他了?塄”
沈廷鈞就皺起眉頭,叮囑道:“你今天不許去柳家!”
玉煙衝著頭頂?shù)膫銇G了個白眼,“你當(dāng)我傻子嗎?明天才出殯,說好了你要陪我去的呀!”
沈廷鈞道:“不怕傻子辦傻事,就怕聰明人犯起糊塗來。”
玉煙就忍不住笑了,“那你這個傻子就趕緊辦傻事去吧!”
沈廷鈞不放心的道:“那你今天做什麼?”
玉煙道:“等!”
“等什麼?”沈廷鈞咄咄逼人道。
“等你回來呀!”玉煙眨巴著眼睛魅惑道。她若說她在等皇后的召見,他會不會發(fā)怒?
說話間,一頂轎子在大門前停下。阿蓮撐著傘,將元炫彩扶了出來。
沈廷鈞就和玉煙對看一眼,走上前去行禮。
元炫彩道:“這下著個雨,你倆不在屋裡呆著,跑這裡做什麼?”
沈廷鈞道:“兒子正打算出門,玉兒執(zhí)意送出來。”
阿蓮笑道:“看起來小兩口這是難捨難分啊!”
元炫彩挑眉,“柳志高不還關(guān)在刑部嗎?本宮剛從宮裡回來,太后已經(jīng)去求過皇上了。柳家有喪事,即刻放了柳志高。鈞兒,你還是趕緊去吧!”
沈廷鈞就重重的看了玉煙一眼,喊聲韓鬆。韓鬆趕緊撐傘過來,走向早已等在那裡的馬車,很快的離去。
薛梅早已過來接過了玉煙手中的傘。玉煙衝著元炫彩做了個請的動作,“殿下請!”
元炫彩擺擺手,“不去東院了!就去亭子裡坐坐吧!”
“是!”玉煙恭敬道。來到這古代,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
站在亭子裡看向湖面,在斜風(fēng)細(xì)雨的擊打下,一片霧氣濛濛。
元炫彩先開口道:“你是柳煙的身份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容置疑,你可有什麼想法?”
玉煙搖搖頭,“沒有想法!”
元炫彩道:“按理說,大婚之前,你是不該住在這王府裡的。”
玉煙道:“可玉煙住進(jìn)來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是柳煙。關(guān)鍵的,我與王爺已經(jīng)有了夫妻之實,還差點兒有了孩子。”後面這句話,她故意說得特別憂傷。
就彷彿這天上飄下的不是雨,而是老天爺流下的同情的眼淚。
元炫彩臉色黯然道:“是啊!若是孩子還活著,生下來可就是平祝王府名正言順的世子了。”
阿蓮上前安慰道:“兩位主子,這過去的事既然已經(jīng)無法挽回,就不要再提了。還是往後看吧!”
玉煙立馬正了正神色,“蓮姨說的是!玉煙知罪,不該提及往事惹殿下傷心的。”
元炫彩看看她,“你還自稱玉煙嗎?”
玉煙笑笑,“已經(jīng)習(xí)慣了,怕是改不了了。”
元炫彩道:“你在心裡是恨著你的家人的吧?”
玉煙抿一下嘴,“玉煙無恨!”
“是嗎?”元炫彩嘴角微翹,“如果不恨,爲(wèi)何不回去奔喪?”
玉煙面露悽楚,“殿下應(yīng)該清楚,玉煙爲(wèi)了證實自己的身份,已經(jīng)得罪了柳家。我祖母突然離世,坊間衆(zhòng)說紛紜不足聽,但殿下肯定心裡有數(shù)。我祖母以死明志,爲(wèi)的就是保住我那大伯。所以,從這一方面來看,她也算是因我而死的。”
元炫彩道:“你是怕柳家人會不饒你吧?”
玉煙低頭,“玉煙只是怕會給平祝王府和公主府丟臉。”
阿蓮道:“主子,你看,咱們的王妃就是個識大體的。若不是顧忌王爺,她又怎會大義滅親?試想一下,咱家王爺要是真娶了個假貨,而且孃家人還是圖謀不軌的,咱家王爺?shù)綍r怕是掉進(jìn)黃河都洗不清了。”
玉煙就適時的紅了眼圈,“玉煙不孝!玉煙已經(jīng)是柳家的千古罪人了。但玉煙也實屬無奈啊!王爺對玉煙深情一片,爲(wèi)了保護(hù)他,玉煙也就只能揹負(fù)這千古罵名了。”
“罵?誰人敢罵你呀?”元炫彩道,“現(xiàn)在整個京城可都是一邊倒的同情你呢!說到這裡,那姚豔霞冒名頂替你的事,朝廷還沒有公佈,坊間怎麼都知道了?可是你讓人散出去的?”
玉菸頭搖的像撥浪鼓,踉蹌了一下,“那日從公主府回來,玉煙就一直活在內(nèi)疚之中。雖然找回了身份,但玉煙的心裡並非沾沾自喜的,而是異常的痛心。他們雖然拋棄了玉煙,可在玉煙的
tang心裡,畢竟是有血緣關(guān)係的親人啊!今日的局面也絕對不是玉煙想要的呀!”
傳聞當(dāng)然不會自己長腳,那就肯定有人散播,會是誰呢?她還沒想到借住民心來保護(hù)自己,那人卻想到了。由此看,此人畢竟是很愛護(hù)她的。
阿蓮趕忙扶住玉煙,對元炫彩道:“主子,看王妃這悲傷的樣子,就知道她的心有多善良了。那日府里人多眼雜,哪個嘴碎的傳將出去也是有的。俗話不是說了嘛,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呀!”
“算了!”元炫彩嘆口氣,“既然無損公主府和王府的名聲,本宮自然也就不感興趣了。煙兒,你要回自己的身份,本無可厚非,如果沒有柳老夫人的死,接下來也會很完美的。”
玉煙咬一下脣,道:“是!玉煙一直猶豫著不敢要回自己的身份,就是在顧忌這一層。如果不是因爲(wèi)議婚近在眼前,事情到了非說不可的程度,玉煙原還是打算靜觀其變的。”
元炫彩訝異的瞪著她,“你是說,柳老夫人的死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玉煙瞇了眼睛,看向水面,“揭露的過程雖然酣暢淋漓,但玉煙還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的。此刻恢復(fù)我的身份,其實條件是不成熟的。”
元炫彩道:“恢復(fù)身份還需要條件?”
玉煙深吸口氣,“八年前的事情,現(xiàn)在只弄清了一個姚家老宅案,其他的呢?神醫(yī)花果現(xiàn)在何處?在他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寶藏的地圖和鑰匙雖已經(jīng)找到,但它還在那裡嗎?咱家王爺對官場的清算,還沒有撥雲(yún)見日。當(dāng)然還有當(dāng)年香妃的案子,雖然香妃看似是放下了,但很明顯的皇上還在耿耿於懷。”
元炫彩挑眉,“未知的事情是很多,但本宮看不出這些與你表明身份有什麼關(guān)係。”
玉煙道:“不錯!所有這些事情如果都是獨立的,的確與柳煙的身份沒有太直接的關(guān)係。但殿下想過沒有,要是這所有的事都互相關(guān)聯(lián),將癥結(jié)集中到一處,那會不會有些可怕?”
元炫彩的臉色就在瞬間變了,看似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事真若攪到一起,那就真的令人驚怵了。
最初的時候,當(dāng)她質(zhì)疑眼前丫頭的來歷不明的時候,她當(dāng)時就告訴了她,她纔是真正的柳煙。那個時候,她是直覺的那就是異想天開的笑話。因爲(wèi)她不相信,有人會膽敢算計這御賜的婚約。
但是現(xiàn)在,事實已經(jīng)證明了,她真的就是柳煙。同時也就告訴了她,這御賜的婚約真的有人在惦記。而且,打的顯然不是好主意。
再聽這丫頭說話,心中的質(zhì)疑就蕩然無存了。有些事還是不得不防的好啊!若是那算計不是結(jié)束,而僅僅是個開始,那纔是最可怕的呀!
元炫彩道:“現(xiàn)在怎麼辦?”
一個一向沉穩(wěn)的人問出如此六神無主的問題,看來是真的慌了。玉煙道:“太后可對殿下說了什麼?”
元炫彩道:“太后只是提了一句,若是你身上戴孝,短期內(nèi)嫁過來,怕是不妥吧!”
玉煙冷笑,“他們果然在打這個主意。”
元炫彩道:“那柳家老夫人的心腸真是夠狠的,孫女是她一手帶起來的,她就沒有半點兒心疼嗎?”
玉煙道:“俗話說,一皮隔一皮,孫子不如兒。離她最近的當(dāng)然還是她的兒子。她若不用死來勾起太后的心疼,太后會去求皇上放了柳志高一家嗎?”
元炫彩道:“煙兒,有件事你還是早作準(zhǔn)備的好。這御賜的婚約雖然不能夠解除,但卻是可以拖延的。”
玉煙笑笑,“謝殿下!玉煙不怕拖延,只要不耽誤殿下抱孫子就好。”
一提到孫子,就又戳到了元炫彩的軟肋上。元炫彩道:“只要此事皇上和太后不摻和,對於身披新喪這種事,本宮和將軍都不會介意的。”
玉煙就福了福身子,道:“謝殿下!”
元炫彩轉(zhuǎn)身,往亭外走,在下臺階前停了一下,“明日本宮會派王大總管前去柳府弔唁。你好自爲(wèi)之吧!”
“是!”玉煙就趕緊送了出去。
直到元炫彩的轎子離去,玉煙還是呆站在雨裡。
薛梅道:“主子,咱回吧!”
玉煙道:“薛梅,你聽明白護(hù)國公主話裡的意思了嗎?”
薛梅道:“屬下沒聽明白,她的話裡有意思嗎?”
玉煙悽然一笑,“她來,就是想告訴我,太后想要對我和沈廷鈞的婚約動心思了。”
“啊?”薛梅張大嘴巴,“動什麼心思?”
玉煙道:“等著吧!相信很快就要知道了。陪我走走吧!”
薛梅咬一下嘴脣,“楠少爺走了,主子心裡不舒服了吧?”
玉煙嘆道:“我?guī)нM(jìn)來的人,一個個的走了。不知再走下去,下一個會不會就是我了。”
薛梅臉上一陣黯然,“主子這樣子憂傷,越發(fā)的讓屬下心裡沒底了。”
玉煙衝她笑笑,“你放心,就算要走,我也會帶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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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此言一出,薛梅的心反而更不踏實了。
門房進(jìn)來通報,說是曾安在外面求見。
玉煙停住腳,眼看著門房去了,然後就看見曾安沒有打傘急匆匆前來。
玉煙道:“曾老闆還真是冒雨前來啊!”
曾安看看自己半溼的外衣,拍打了一下,道:“這點兒雨,不算什麼的。”
“還是避避的好!你若病了,誰來爲(wèi)我辦事啊!”玉煙說著,率先走向就近的亭子。
曾安一拱手,道:“玉夫------不!王妃,不知讓阿牛傳話叫草民來所爲(wèi)何事?”
身份一變,連帶著稱呼也都跟著變了。玉煙道:“自然是想給你報仇的機會了。”
曾安摸一把臉,“草民的確聽說王爺逮了那尹老闆,可是審出了什麼?”
玉煙道:“最近發(fā)生了這麼多的事,他還顧得上審嗎?”
那次,從溫泉山莊回來,沈廷鈞敲山震虎,抓住的人的確就是尹老闆。可接下來一連串事情的發(fā)生,使他的確也無暇他顧。
曾安難掩失望道:“那王妃所說的報仇豈不是還遙遙無期?”
玉煙道:“看來,曾老闆所指的報仇與我所說的很不一樣啊!”
曾安低了頭,“願聞其詳!”
玉煙道:“清風(fēng)樓遭俱全樓的擠兌漸漸的經(jīng)營不下去,這其實沒有多大的仇。若說有仇,應(yīng)該是曾老闆想要將清風(fēng)樓轉(zhuǎn)手的時候,俱全樓一手遮天,致使乏人問津。我分析的可對?”
“是!”曾安點頭,“確實是後者比前者更惹人恨!”
玉煙微微一笑,“當(dāng)初俱全樓想要收購清風(fēng)樓,因我的介入沒能成功。那麼,還是因爲(wèi)我的介入,想讓你來做那俱全樓的掌櫃,算不算報仇?”
曾安猛的擡起頭來,雖然已是春天,但溼衣服貼在身上,風(fēng)吹來,還是帶來了絲絲的寒意,就禁不住打了個激靈。“王妃此話當(dāng)真?”
玉煙道:“曾老闆跟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何時打過誑語?”
曾安就撲通一聲跪倒在玉煙面前,“草民給王妃叩頭了!”
“慢著!”玉煙一擺手,“你先別忙著謝我,因爲(wèi)你若同意了此事,八字才只是有了一撇。”
曾安道:“草民同意!草民更相信,在王妃這裡,只要八字有了一撇,那麼就會有那一捺。”
玉煙道:“你倒是對我蠻有信心的呀!”
曾安嘿嘿笑兩聲,他當(dāng)然相信她了。迄今爲(wèi)止,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得不令人佩服啊!可轉(zhuǎn)瞬間又黯然了神色,“只是,現(xiàn)在就算草民把家裡居住的房子賣了,怕是也買不起那俱全樓。”
玉煙道:“那就是我的事了!你先起來吧!”
曾安就從地上爬起來,道:“其實草民也不是非要購買那俱全樓不可,只要能當(dāng)那裡的一天掌櫃,在京城百姓面前揚眉吐氣一把,草民也就心滿意足了。”
玉煙笑笑,“好得很!那你就回去等著吧!”
曾安道:“可是,俱全樓現(xiàn)在畢竟還在查封中,而王爺?shù)男郧橐幌蚨际乔逭模瑫?wèi)王妃徇私嗎?”
玉煙道:“如果俱全樓重新開業(yè),是爲(wèi)了繼續(xù)查案呢?你說他會不會允我?”
曾安一愣,旋即恍然,“草民靜候王妃的佳音!告辭!”
“曾老闆慢走!記得到門房那裡拿把傘!”玉煙道。
“這雨來的好啊!”說完,倒退了兩步出了亭子,竟是對著天空大笑了三聲。
薛梅道:“主子是想引蛇出洞了吧?”
玉煙的視線就從曾安身上拉回來,轉(zhuǎn)移到了薛梅臉上,“薛梅,你果然大有長進(jìn)了。”
薛梅臉一紅,“主子教的好!”
“那咱們就繼續(xù)雨中散步吧!”
中午,沈廷鈞沒有回來,而是派回了韓鬆,帶來了皇上的判決。
姚忠一家,秋後問斬。府中所有的下人,全都發(fā)配邊疆。
而柳志高只是官降兩級,回家丁憂。柳雲(yún)割去宮中女官之職,一併發(fā)回家中。
柳家的一商是真的倒了,無可挽回的倒了。至於那一官,雖然還勉強支楞著,卻也已經(jīng)光彩不再。
玉煙呆呆的站在院子裡良久。
雨早已經(jīng)在悄無聲息的停了,風(fēng)吹來,帶著濃濃的溼氣。
玉煙打了個激靈,看看還站在那裡的韓鬆,“你怎麼還不走?猶豫著要向我提親嗎?”
韓鬆臉色一紅,道:“王爺讓屬下給王妃帶了個人來,說王妃閒來無事的時候可以消遣一下。”說著拍了一下手。
兩個護(hù)衛(wèi)就押著一個半大小子走進(jìn)了院子。
玉煙看向那人,不覺就笑了,看向薛梅,“你可還識得他?”
薛梅道:“那日在王府前裝死,最後捂著肚子跑掉的那個。”
正是躺在平祝王府前裝死,最後被尿憋活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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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煙道:“寶兒,你娘找到了沒有啊?”
登時撲通一聲,那人撲倒在地,咚咚的磕起頭來,“小的不叫寶兒,小的叫亮子。王妃饒命啊!王妃饒命啊!小的也是受命於人啊!”
玉煙圍著他轉(zhuǎn)圈圈,“亮子,這個名字好!剛纔韓大人說的,你聽到了嗎?你可知發(fā)配邊疆是個什麼待遇?”
亮子還是猛磕頭,“小的錯了!小的知錯了!只要不把小的發(fā)配到邊疆,小的願意做牛做馬服侍王妃。求王妃饒命啊!”
玉煙道:“那天的事,是哪個主子指使的?”
亮子擡起頭,已是眼淚汪汪,“是姚家主母,小的本是她院子裡的小廝。”
玉煙道:“那你那個娘呢?”
亮子搖搖頭,“小的自小賣身姚家,沒有娘。那個女人小的也不認(rèn)識,只知道她是舅老爺那邊的。”
玉煙若有所思,“那一出鬧劇,倒的確像是女人小肚雞腸的報復(fù)呢!”原來是柳明珠啊!
韓鬆道:“王妃若無其他吩咐,屬下就告辭了。這小子滑頭的很,抓他的時候,正打算從狗洞裡逃跑呢!”
“狗洞嗎?”玉煙眼睛一亮,“那麼,這王府中有沒有狗洞?”
韓鬆道:“王爺嫌狗叫吵得慌,所以,府中是不養(yǎng)狗的。”自然也就沒有狗方便出入的狗洞了。
玉煙蹙眉,“那麼陽溝總是有的吧?”
韓鬆道:“這個的確有!”
玉煙道:“那這王府中的陽溝能不能讓他鑽出去?”
韓鬆道:“王妃過慮了!真要擔(dān)心他跑了,就乾脆用繩子拴住就是,或者直接關(guān)到柴房裡。”
他只是多說了一句話,沒想到這個精明的女人就緊抓住不放了。
玉煙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他能不能鑽出去?這王府中的牆那麼高,讓他爬牆出去是不可能了。”
韓鬆道:“他這麼瘦小,大的陽溝應(yīng)該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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