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意一腦門的黑線,好在她英明,事後都瞞著他悄悄的喝了自己配的不會損傷身體的避子湯,要不然以謝侯爺?shù)挠旅停F定又中招了!倒不是她不想給謝六郎生孩子了,只是如今是多事之秋,這二胎的計劃還是緩緩吧!
燕清澤辦事效率高,江秋意和謝六郎在天牢裡待了四天之後,燕主書信與秦皇要求更換和談使臣的事兒便傳遍了大街小巷,這期間耿精忠兩次提審過他們夫妻,倒是沒有嚴刑拷打,只是問的問題一次比一次刁鑽。
榮王親自來看望過他們,殷貴嬪有孕在身不宜出宮,可也派了她手底下的最信任的嬤嬤過來看望過江秋意。
而因爲(wèi)被抓下獄,籌集羽林軍軍餉的事情便被擱置了,這倒是讓江秋意有些懊惱。不過好在風(fēng)聲已經(jīng)放出去,衆(zhòng)人只是在等著她最後的處置下場,全都在觀望而已,如果她能被無罪釋放,忠勇候府不倒臺,那麼該怎麼樣還是會怎麼樣的。
“陛下安排人去了石屏?!?
這是李東帶進來的消息,而江秋意卻早就預(yù)料到了,謝六郎還傻乎乎的問了一句:“去石屏幹啥?難不成是要將阿孃和孩子們也拿到天牢裡來嗎?”
“不會,要拿人那也是耿精忠去拿人,審問我們的時候耿精忠沒有拿家裡頭的人威逼咱倆,這就說明陛下伸手干預(yù)了,要不然以耿精忠的性子,阿孃和孩子們只怕也難逃一劫。”
“行刺陛下是誅九族的重罪,定罪之前九族緝拿入獄是有理有據(jù)的章程,耿精忠那樣死板的人,肯定早就派人去石屏緝拿了,也會在審訊期間說出來擾亂你我的心智方便他問案的??墒撬麤]有,這就說明阿孃和孩子們還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謝江府待著呢!”
江秋意的心思比謝六郎細密,又是個愛琢磨事兒的,分析起事情來頭頭是道。
“那陛下派人去石屏幹啥?”
謝六郎還是想不通,既然不是去捉拿他的家眷的,那今上還命人千里迢迢的去石屏做什麼?長安這邊的消息他是有意瞞著家裡的,就是怕阿孃知道了要操心,還有四姐的死,他也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和阿孃解釋??!
“知道陛下安排誰去的嗎?”
“榮王府的大管家不問?!?
聽了這個答案,江秋意心裡就有底了,她說:“應(yīng)該是去和阿孃說將謝四妹逐出家譜的事兒了?!?
“逐出家譜?啥意思?”
“即使你我對行刺一事毫不知情,可連坐誅九族的重罪謝江府還是逃不過的,爲(wèi)今之計只有謝四妹早就不是謝家的人,才能保全謝家滿門。”
江秋意的分析卻讓謝六郎無法接受:“四姐已死,如果再將她逐出家譜就沒有辦法葬入祖墳了,那她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她嫁給了長孫揚,就算是要入葬祖墳,那也是葬入長孫家的祖墳,可她謀殺親夫,這案子雖然隨著她的死煙消雲(yún)散成了一樁永遠無法破解的懸案,但是長孫家的人再窩囊也不會任由謝四妹這樣的人葬入他們的祖墳的?!?
“所以,早就在她決定用馬蹄釘殺死長孫揚來長安謀富貴的時候,就決定了她死後要做孤魂野鬼,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與旁人無尤?!?
這一次,江秋意沒有慣著謝六郎那點個氾濫的同情心和沒頭腦的愧疚,而是毫不留情的點破殘忍的真相,嗆的他一時間猶如心口堵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說不出來話。
生死關(guān)頭,棋差一步她年幼的孩子就會受到牽連,這個時候當(dāng)?shù)膮s還揪著對死去的人的愧疚耿耿於懷,這纔是江秋意所不能容忍的,不由得,她抿著嘴目光灼灼的盯著謝六郎看,像是想在他臉上燒出來一個洞。
半晌,謝六郎終於頹然道:“捎話回去給老夫人,就說六郎沒能護住四姐,是六郎對不住她老人家了,餘生定當(dāng)好好孝敬她,往後到了地底下見了阿爹,自當(dāng)給阿爹請罪,請阿孃一定保重好身體,切莫傷心過度傷了身子?!?
李東領(lǐng)命出去,江秋意知道,其實在六郎娘心裡,養(yǎng)子和親閨女確實是沒有任何區(qū)別的,甚至她潛意識的將六郎當(dāng)成了自己當(dāng)年夭折的那個男孩兒,是將他看的比三姐四妹還要重的。有了他的這幾句話,謝四妹的死對六郎孃的打擊便能少一些,不問回去處理起事情來,也能更順利些。
石屏和長安雖然相距千里,可謝家的族譜卻是被朝廷的八百里加急快報送入長安的。
那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刑部實在找不出謝江夫婦是謝四妹刺殺案件幕後主使的證據(jù),加之有了謝四妹早就被謝家除名的證據(jù),便只好放了他們夫妻。
耿精忠親自送的謝六郎和江秋意出天牢,江秋意還好,即使沒有侯府的打點,可有了榮王的暗示和殷貴嬪的私下打點,獄卒並沒有虧待他們,江秋意在天牢裡好吃好喝的,身量並不見清減。倒是謝六郎啊,因爲(wèi)自責(zé),整個人瘦了不少。
江秋意想來想去,也只有放他回軍營裡才能讓他心情開闊些,於是回府的當(dāng)晚,便和他說,要他請領(lǐng)回營訓(xùn)練新兵。朝廷的儲備軍就駐紮在長安城外五百餘里的塔南城,塔南城外有條榕江,江秋意就是在那兒重生的。
五百餘里,說遠不遠說進不進,打馬疾馳,大半日的功夫也就回長安了,只是軍營到底不是兒戲的地方,可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他這個天下兵馬大將軍,自然是要成爲(wèi)全軍楷模的,去了就不會擅自離營。
也就是說他們夫妻又要分開了,還是在這個強敵環(huán)飼危機四伏的檔口,謝六郎當(dāng)然不肯。長臂圈過那胡思亂想的小人兒,低著她的額前啞聲說:“不去,我要你身邊守著你?!?
江秋意自然知道他是捨不得自己也擔(dān)心自己會被人害了去。
可她要燕清澤弄掉他們夫妻和談使身份,卻不單單是爲(wèi)了降低忠勇候府的存在感,減少他們身上的榮寵順便算計魏閥,更多的是不當(dāng)和談使了,他便只是單純的武將了,而武將自然是要回到軍中的。謝六郎掌軍,她和孩子才能多一份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