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伯承站在窗邊靜靜的抽菸,我頓了一下,站起來走到他身後,然後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
樑伯承轉過身來將我抱在懷裡,從寬大的落地窗上看下去,整個視野都凌駕在這個城市之上,一切都顯得很渺小,車水馬龍看起來就像是在畫上一樣,過馬路的行人像螞蟻,看不出四肢和表情。
衆(zhòng)生平等,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在這個角度看過去,什麼樣的人都是一樣的,什麼樣的車都是一樣的。
我抱著樑伯承的腰,擡起頭來看著他,說,“你生氣了。”
並不是疑問句,我肯定他是生氣了。
樑伯承沉默了一會兒,將手裡的菸蒂掐滅,看著我,半晌才點點頭,他說,“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氣我自己而已。”
我沒有問他爲什麼要生自己的氣,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抱著他,聽到樑伯承的聲音在我耳邊淡淡的響起來,他說,“小靡,我突然有些後悔。”
我擡起頭看著他,“後悔什麼?”
樑伯承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晚上回去的時候,我的手機上接到一個短信,是周紹文發(fā)過來的,很長,說了很多,我只看了個開頭,並沒有一直看下去。
就刪除了。
可我沒想到,這是一場即將到來的暴風雨的開始。
接下來的幾天生活似乎恢復了正常,我沒有再遇見過樑啓明或者程青青,我想應該是樑伯承把所有的壓力都隔絕在了我感受不到的地方。
周紹文給我打了幾次電話,我全都沒有接聽,一方面是周文澤的威脅確實有些效果,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我確實不想再跟他有什麼牽扯。
這天,我心血來潮,想要給樑伯承做午飯,晚上樑伯承回來的時候,我問他,“明天中午我做了飯去給你送到公司怎麼樣?”
樑伯承笑瞇了眼說,“好。”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從牀上爬起來,從冰箱裡翻出昨天買回來的食材,在廚房裡忙活了一上午,終於做出來三葷一素,拿出去不那麼醜的菜。
打車到樑伯承的公司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吃飯的點有一段時間了,我想著樑伯承見到我哭喪著臉說他快餓死了的模樣,心裡一陣好笑。
從電梯上去,樑伯承辦公室外面,許如清不在,只有陳助理在忙活,看到我打了聲招呼說,“樑先生裡面有客人。”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說,“那我在外面等一下吧。”
陳助理遲疑了一下看著我說,“其實,你進去也不是不行。裡面的人你也認識,是周氏集團的二公子,你之前不是也跟他很熟的嗎?”
我的心裡一緊,周紹文這個時候來找樑伯承幹什麼?
陳助理說,“一大早就來了,帶了個女人,一上午都沒出來過,要不你進去看看?”
陳助理的聲音和語氣都有些不對勁,我心裡有些亂,即便知道進去不禮貌,可我還是點了點頭。
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裡面?zhèn)鞒鰜順挪械统恋穆曇簦斑M來。”
我推開門進去的時候,樑伯承正在低頭辦公,一旁的沙發(fā)上,坐著一個女人,周紹文站在那女人旁邊,雙手環(huán)胸,似乎在等樑伯承的答案,見到我進來,周紹文臉上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
我的目光被沙發(fā)上的女人吸引,那是一個美的驚人的女人,小巧精緻,穿了一身奶白色的連衣裙,長長的黑髮垂在背後,皮膚很白,有些不健康的感覺,可這並不妨礙她的美麗。
渾身上下一件首飾也沒有,聽到動靜擡起頭來看我,漆黑的眸子像是晨星,小巧挺拔的鼻子,額頭被整齊的齊劉海蓋住,可我覺得,她要是把劉海掀上去,一定會美的讓人窒息。
樑伯承擡起頭來看到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時間,指著手腕上的手錶看著我似笑非笑,“我還以爲你把我忘了。”
我再次看了那個女孩一眼,壓下心裡的不適,轉身朝樑伯承走過去,將飯盒放在桌子上說,“我這不是第一次把自己的手藝拿出來,怕萬一不好看,被人家看見了給你丟臉嘛。”
樑伯承笑了笑,問我,“你吃了嗎?”
我搖搖頭,老實回答,“沒來得及。”
樑伯承說,“一起吃。”
我有些遲疑的看了一眼周紹文和那個女孩,樑伯承抓住我的手說,“不用管。”
說著將我拉到他的腿上坐下來。
我掙扎了一下,不是太習慣在外人面前這樣膩歪,樑伯承將我摁住,夾了菜放到我的嘴裡。
就聽到周紹文轉過身朝那個女孩說,“看到了嗎,你要達到這樣,纔算是合格,做不到的話,你知道的,我不養(yǎng)閒人。”
我看到周紹文說話的時候,那個女孩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分明是怕極了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彷彿看到當初任人欺負的那個自己。
我擡起頭來看著周紹文,忍不住開口,“周紹文你要幹什麼?欺負一個弱女子你也下得去手?”
周紹文攤了攤手,說,“那沒辦法,我這麼不容易把她送過來,總得達成我的目的,我才能罷休啊。”
我皺了皺眉,隨口接道,“什麼目的?”
樑伯承又餵了我一大筷子菜,說,“不用管。”
周紹文已經(jīng)帶著勢在必得的笑意看著我開口,他說,“這個女孩叫樑景,今年二十歲,前兩天我從毒販子的手裡把她救了出來,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可憐人,還染上了毒癮,身體很差,咂咂,多麼可憐的女孩子啊!”
我的目光再次移向沙發(fā)上的女孩,她正張著麋鹿一般的眸子看著我,那是一雙對生活還有渴望的眼,看著我似乎有懇求。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看到她似乎就看到當初的自己,我也曾經(jīng)有過這樣的時候,水深火熱的時候,希望有人拉我一把,撐不下去的時候,希望能有個希望。
我轉頭看著周紹文,說,“你到底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