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山坡上的火光照亮方圓三丈之地，白生聽著顧安講述天靈神的故事，他心馳神往，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天外竟然還有如此存在。
殺伐果斷、近乎無敵的天靈神讓白生心生崇拜之情。
“縱然是再強的神，也有私慾，他爲了一件至寶，決意毀滅大千世界，爲此，他付出慘痛代價，被更強的力量打入輪迴之中，歷經凡靈所經歷的苦?！?
顧安用一種感嘆的語氣說道，聽得白生心緒翻涌。
他忍不住問道：“所以，你知道天靈神轉世成誰，你能讓他幫我？”
在他眼裡，仙道九重天便是修仙之路的盡頭，達到第八重天的妖皇已然蓋世無敵，那天靈神定然是第九重天的修爲。
顧安怎會無緣無故的提起天靈神？
定然是有辦法找到天靈神！
面對白生炙熱的目光，顧安回答道：“我確實知曉他在哪兒，他若是出手，也定然能解決那妖皇，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天神只受天道約束，沒有人知道他怎麼想，讓他復活，或許會給整個天下帶來浩劫?！?
白生聽後，陷入沉默中。
他雖然覺得素錦最重要，但拿天下蒼生去賭素錦的自由，未免太過自私。
他承認自己並非大善人，他可以自私，但不能傷害無辜之人。
沈真看著白生陷入糾結中，她覺得很有趣，她在想，等白生恢復天靈神的意志後，他對素錦的情是否會變？
白生咬牙問道：“還有別的辦法嗎？天下蒼生包括我，包括素錦，也包括你們，若是要以這樣的代價進行拯救，沒有任何意義?！?
顧安意味深長道：“自然有，那就是你讓天靈神改變觀念，成爲蒼生想要的神?！?
“我如何能做到？”白生皺眉反問道。
闖入修仙界後，他便感受到自身的平庸，這天下有太多太多的人天資遠超他，他能走到今日，全靠素錦相助。
這樣的他能勸說天神？
他覺得自己不可能是故事裡的主人公。
他看著顧安，忐忑不安的等待答案，然而，顧安沒有回答他，而是似笑非笑的盯著他，這讓他更加困惑。
白生忽然想到什麼，臉色大變，雙目更是瞪大，他的身體開始顫抖。
“難道我就是天靈神轉世？”
白生強忍著心裡的驚濤駭浪，小心翼翼問道。
顧安的目光與他對上，道：“你若是成爲他，素錦在你心裡將變得不那麼重要，但你的意志能讓他幫你救出素錦?！?
聞言，白生的臉色變得陰沉。
“不急，你還有時間去抉擇，長夜漫漫，不如想想這一生?！?
顧安一邊說著，一邊擡手，一隻被拔乾淨毛的肥雞出現在手中，他開始烤雞。
沈真在旁邊補了一句：“多撒點孜然。”
這是她來到白生面前說的第一句完整的話。
白生看著顧安手中的肥雞，思緒飄散到很久以前。
……
一座幽靜的宮殿內，素錦端坐在一面巨大的銅鏡內，她看著鏡中美麗的自己，眼神空洞。
她開始感到疲憊。
追尋白生，她用了萬年，幫助白生修仙，她又用了一萬多年，奈何世上總有無窮無盡的麻煩，阻礙著他們。
她甚至在想，若沒有她，白生會不會活得更好？
她算是看明白，人生在世，總有苦難，沒有人誰永遠幸福如意。
與其永遠不滿，不如去想想曾經擁有的時光。
素錦開始回想自己與白生逍遙人間的點點滴滴，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這時，後方的黑暗裡走出一道倩影，這是一名身穿紫裙的女妖，身材婀娜，面容精緻，臉頰上貼著數片細小的紫鱗，她來到素錦身後，輕輕行禮。
“娘娘，聽說陛下邀請了人間妖帝前來做客，這場大婚已經不是小事，這將是陛下向天下妖族展現號召力的時刻，而娘娘您也將名傳天下?！?
紫裙女妖輕聲說道，語氣中充滿羨慕與嚮往。
素錦平靜道：“看來陛下有更大的野心?！?
“是啊，這天下妖皇、妖帝、妖王數不勝數，人族有道庭統一一切，但妖族還沒有絕對的王者，陛下就想成爲這樣的存在?！弊先古^續說道。
素錦不再吭聲，聽她講述妖族的風雲之事。
她心裡也在感慨。
是啊。
這天下太大了，她能爭取到這麼多年與白生逍遙的日子已經很不易，多少相愛之人能相守如此多年？
她知道白生還會再來救她，但他不可能救走她，她只有放下這段感情才能救他。
素錦的眼神逐漸變得冷漠，她正在將自己的愛埋葬在心底深處。
“對了，娘娘，最近城中出現一名仙人，自稱是天道的僕人，他侍奉真正的仙神，他說我們的妖城內會誕生仙神，陛下對他很看重，放任他在城中游逛，也不知真假。”
紫裙女妖捏著自己的下巴，沉吟道。
素錦來了興趣，問道：“仙人？他叫什麼名字？”
“他自稱無道仙。”
“無道仙？聽起來挺大逆不道的?！?
“娘娘，可別亂說，小心被他聽見?！?
……
陽光明媚，無風無雨。
顧安、沈真、白生踏入妖城大門，望著前方壯觀無邊的街道，沈真被驚豔到。
“沒想到妖族之地竟發展得如此繁華，而且有不少修士來往?！鄙蛘娓锌?。
這裡的妖怪都是化形的大妖怪，乍一看，好似人族城池，但仔細看去，很多人還保留著妖族本體的特徵。
這座城遼闊無邊，城內還有山嶽，起伏不平，街道上喧譁震天，天上有各類坐騎、法寶飛掠而過，讓人眼花繚亂。
白生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座妖城，光是看著此城的繁華，他就感受到莫大的壓力。
不談修爲，那妖皇光是能開闢出如此城池，絕非他能比。
對方至少能造福一方大地，而他呢？
除了對素錦的廉價情愛，他生存在這世上又有什麼意義？
顧安看著白生，笑道：“只要你想，隨時可以開始?！?
白生深吸一口氣，道：“我想先逛逛再做決定?！?
“一起吧，正好城裡還有我想見的人?！鳖櫚草p聲笑道，他的眼中閃過戲謔之色。
沒想到那傢伙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