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力氣相仿,然而管執事整整比對手瘦了一圈,兩人扭的難解難分,過程極其精彩,姜瓊燕看的入迷,眼睛隨著兩人不停流轉,當管執事終於把對手按在地上,她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管夷吾重重的喘息著,汗珠低落在地上,緩緩站起身子,目光一下盯住姜瓊燕,伸手摸了一下下巴上的汗珠。
爲什麼總是盯著我?姜瓊燕收回鼓掌的手,頗有些不自在。
“黑耳,你真不爭氣。”嘶吼聲一股子恨鐵不成鋼。
“你上啊,你上啊,你能扳倒誰?”人羣一陣鬨笑。
召忽在身後大聲撫掌,笑道:“好了好了,大家散了吧。”
“走走走,幹活去。”
“怎麼樣!”召忽走上前去,笑著招呼好友,“看著身板沒他結實,還是贏了。”
管夷吾嘴角上揚一個小小的弧度,回過去一個眼神,重歸平靜。這個面相,過於冷硬了,不是個愛笑的人。
姜瓊燕外撤,給兩人讓道,順便恭敬的低下頭顱。咦,管執事,夷吾,管夷吾,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
走到分叉路,雙雙告別,姜瓊燕老實的跟著召忽往回走。突然就想回頭看一下,一回頭,男子望著自己,並沒有離開,眸子黑漆漆的,不知道想些什麼,她趕緊回頭,這個人,怎麼這麼神經啊?
想開口問問召忽又覺得不適合,那人和召忽熟識,會露馬腳的,什麼情況會盯著別人一直看?難道是天生麗質惹的禍,哎。
蘭香無語的看著公子:“公子,你回來就對著水鑑,這都多久了?”
“蘭香,你知道自戀是什麼感覺嗎?”姜瓊燕迷離的看著水中的容顏,“如果我能分離出來,我一定會親自己一口。”
蘭香打個哆嗦。
“對了蘭香,你知道管執事吧?”姜瓊燕終於離開水鑑,忙著問問題。
“當然了,管執事嘛,”蘭香迷茫的看過來,“怎麼啦?”
“我,”姜瓊燕眼珠一轉,“我們熟識嗎?”
“應該是熟的吧,”蘭香有點不確定,她歪著頭想,“我以前在別的院子,不太清楚,改天我問問其他姊妹,誒?公子,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啊。”
“我當然知道啊,”姜瓊燕下巴一揚,嘴硬道,“不就是想知道你們旁人怎麼看的嗎!”
“哦。”蘭香仍自收拾東西。
“蘭香蘭香,要是找到有深衣,記得給我放到表面啊。”深衣這種衣服多方便,比曲裾好那麼,一丟丟吧。
“深衣?”蘭香來的不久,自然也是對屋子不太熟悉,她著手整理物品,答應一聲,“好的。”
關係得捋清楚。不過今日的相撲真好看,改日逃課再去看看?公子糾那個傢伙,明明也是知道自己以前經常去的吧,清楚攔不住,所以乾脆走了。
這個妹妹和哥哥關係不好,怎麼辦?自己要不要著手緩解一下,嗯,可以放入計劃表中。
管夷吾,管夷吾,這傢伙和自己什麼關係呢。姜瓊燕把臉映入水鑑,指著水盆指責:“小小年紀,勾三搭四。”
這日正穿衣時,蘭香說起了慶荷,她病倒了。
“怎麼病倒了?”姜瓊燕皺眉,不過想起之前見著,就看她已經臉色蒼白,腳步虛浮。
蘭香幫姜瓊燕繫好腰帶,拿手捋平:“被氣的吧?少夫人燒了跟三公子的信件,肯定氣自己的妹妹,她可不是什麼好人。”
這話就奇怪了,姜瓊燕拽拽衣邊,疑惑的看了一眼蘭香,不確定道:“她不是很愛自己的妹妹嗎?”
蘭香哼了一聲,嘟起嘴:“就是因爲這個,我們纔看不起她妹妹。”
又來新的隱情?
“嗯?”姜瓊燕聳聳眉毛。
蘭香轉身端過潤面的銅盆:“她妹妹偷偷給三公子寫書送信啊。別看她表面一派天真,原來心那麼黑。我們都覺得是她把少夫人氣成如今這個模樣的。”
對啊,怎麼忘了。一句話點中了。姜瓊燕懊惱,如今的慶荷怎麼看,也不是召忽口中沉靜溫柔的人啊,最多,沉靜跋扈?唔,好歹保留一半。
姜瓊燕湊近食案:“今天吃什麼啊?”
“公子,喏。”蘭香笑嘻嘻又神秘的掀開鼎蓋。
“啊,放過我吧——”姜瓊燕哀嚎一聲,還好自己嘴不刁,但是這吃的,“豆子吃多了會脹氣撐死的。”
“看啦,還有烤鳥。”蘭香笑瞇瞇的推給公子。
傷口在漫長的時間氤氳中,終於結疤,可以拆掉束縛了。姜瓊燕急切的問郎中是否可以擦洗傷處,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後有些怏怏。
入夜之後太過黑暗,姜瓊燕想認真看看傷口,只得選擇白天。
傷口很大,幾乎把左胸以上,左鎖骨以下的所有面積佈滿,還延到了腋下和右胸一部分。傷疤還和皮膚同一層面,證明將來還有很長的恢復時間,這期間,就是忍癢了。
姜瓊燕懨懨的摸著傷口:“蘭香,我這是怎麼弄的?”蘭香聲音顫抖:“公子,您中箭了。”
中箭?姜瓊燕用手比劃了一下大小:“弓箭還是佩劍?”
蘭香低頭,小聲道:“弓—弩。”
姜瓊燕看著手掌大的傷,比上去再伸到眼前,不可思議道:“距離很遠?”
“或,或許。”蘭香的聲音彷彿蚊子哼哼。
姜瓊燕奇怪的看著蘭香頭越埋越低:“你怎麼了?”
“公子大福大貴,以後一定不會再遇到的。”蘭香字字壓重,彷彿賭誓。
“哦,”姜瓊燕聽著這貌似是回答的答案,木木的不知蘭香怎麼這樣激動,想了想再問,“沒有查出來是誰幹的嗎?”
蘭香遲疑的回答:“沒有。”
姜瓊燕是遭到了外敵。自己也是。如果自己在那個世界沒有死,身上的傷,也會有這麼大,但那不可能,血留了太多,不會有生還可能。
夜幕降臨,姜瓊燕有些睡不著。
“蘭香。”姜瓊燕看著天色變黑,習慣多日還是沒辦法習慣,“蠟燭怎麼不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