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赫連翊也正準(zhǔn)備來找她,兩人在半道上就遇見了。
赫連翊見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停下,扶著她的肩膀,問道:“何事這麼匆忙?”
齊菡紗停下來喘了兩口氣,用力抓著他的手臂,“我找你啊!”
“找我?找我一起用膳麼?他們走了?”赫連翊便朝著柵欄那頭望了一眼,已不見人影。
齊菡紗還有些氣喘吁吁,“我……我就是來跟你說他們的事情的,我覺得……那個人有點(diǎn)問題。”
赫連翊略微挑了挑眉,似真似假地詢問:“他們有什麼問題?做得不合你的要求麼?”
“當(dāng)然不是!”齊菡紗徑直拉著他的手往前走,“我們坐下慢慢說。”
到了炊事班,齊菡紗先去弄了兩碗飯坐下來,開始對著赫連翊慢慢說。
“是這樣的,我覺得今天來的那兩個人可能不太對勁兒,那個木匠我倒是看不出來,但是那個打樁的,肯定有問題。”
她說的是“肯定”,不僅僅是懷疑而已。
“何以見得?”赫連翊神色不見變化,順手又將碗裡的瘦肉夾到她碗裡,目光便已停留下她姣好的面容上面。
齊菡紗沒想過要客氣,赫連翊都夾給她了,那她就直接吃。夾起來一口放進(jìn)嘴裡,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哼,你當(dāng)我傻呀,我還是有聰明的時候的。”
赫連翊眼中含著淡淡地笑意,望而不語,等著她的下文。
齊菡紗扒了幾口飯,吃了三分飽才停下來,開始說話。
要她一個人肯定就只管驗(yàn)收工程了,不會管過程,畢竟只是一件出錢和出力的交易,交易完成之後就兩清了。
可是易百萬提醒了她說赫連翊讓看著他們,她也就隨意地掛了一隻眼睛一隻耳朵在上面。
先是聽那兩人聊軍營時,對軍營貌似都有點(diǎn)好奇的,也算正常,是人都有好奇心。但不正常的地方,就在譚木匠都覺得老姚很關(guān)心軍營的事,那就是好奇得有些過分了。
她也就不自覺更關(guān)注他們的舉動了。
再來,按理說他們忙了一上午,肯定是又累又餓的,易百萬給每個人盛了同樣的飯量,她一個女生都吃完了,可是老姚沒吃幾口。
如果說他只顧著和譚木匠聊天了吧,可是人家譚木匠都吃了個一乾二淨(jìng),她或者可以替他解釋爲(wèi)飯菜不合口味。
所以,晚上她讓易百萬盛了同樣的菜色來,這一次老姚卻吃完了。
只能說中午的時候,老姚的心思不在上面,想其他事情去了。
在談到她身份的時候,譚木匠都是點(diǎn)到即止,但是老姚顯然想問清楚。他一個鑿牆挖地的技術(shù)人員,也過了參軍的年紀(jì),老打聽軍營的事情顯得很奇怪。
好奇心太過了,肯定是有貓膩的。
赫連翊聽完她的敘述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在心裡讚歎她的聰明,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視線不知停在何處。
齊菡紗見他沒反應(yīng),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嚇傻了?”
赫連翊拿開她還在面前揮舞的小手,“快點(diǎn)吃飯。”
嚇傻了這種話也只有她能問的出來。
“不用擔(dān)心,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齊菡紗也沒再介意,赫連翊說了會處理肯定就會處理好,莫名地相信他,況且這事她也沒有能力駕馭。
晚上齊菡紗仍然是住在軍營的,但是白天赫連翊已經(jīng)讓人處理過了,原本簡陋的帳篷已經(jīng)變成的一個簡單的小木房子,僅僅只是一天的時間。
她一個女孩子,和他一起住在軍營裡,即便是有他在身邊照顧她,但也怕她有什麼不適,所以所有能改善的東西,他都讓人儘可能地改善了。
次日,齊菡紗沒有隨著赫連翊回城,而是帶著易百萬他們訓(xùn)練去了,仍然是20圈預(yù)熱,然後是400米障礙跑道的訓(xùn)練。
四條跑道,一次可行四人。
速度慢了的加罰十趟。
一整個上午的適應(yīng),從一開始的笑料百出到現(xiàn)在的訓(xùn)練有素,不止提升了一個檔次。
齊菡紗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在旁邊看他們訓(xùn)練,偶爾糾正一下錯誤。
臨近中午的時候,出事了。
獨(dú)木橋塌了,不是木架散了,而是整個從地上倒了,正在上面訓(xùn)練的人摔下來,擦破了腿。
齊菡紗先讓人把他扶到一邊去休息,然後獨(dú)自蹲下身來觀察。
地下的土壤被撬翻出來一大塊,獨(dú)木橋的架子是完完整整地躺在地上的,只是地基沒有弄穩(wěn),
“易百萬,你帶兩個人去其他地方看一看,拽一拽,橫著豎著都動一動,看牢不牢固。”
易百萬立即帶人去走了一圈回來,“都沒問題,很牢。”
那就有問題了,那兩人看起來都不是新手,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這種豆腐渣工程,這一片地土質(zhì)都是一樣的,不存在差別。況且這才完工一天,工錢還沒結(jié)呢,這也壞的太快了。
“易百萬,你去換身衣裳,跟我回一趟城。”
易百萬有點(diǎn)爲(wèi)難,“這不行吧,我得跟將軍報(bào)備一下。”
齊菡紗想了想,“也行!”
……
赫連翊聽他們說完事情的經(jīng)過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先用膳,一會兒我陪你回城。”
“你陪我麼,那易百萬呢?”
赫連翊很隨意地斜了眼旁邊那個人,“他還要回去餵馬。”
“……”
齊菡紗默默地替易百萬哀悼三分鐘,吃完飯就拉著赫連匆匆離開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齊菡紗小腦袋瓜還在不停地轉(zhuǎn)動著。
赫連翊看了看她糾結(jié)的眉眼,“在想什麼呢?”
“我……我在想那個譚木匠和老姚是不是一夥兒的。”是她找到的譚木匠,譚木匠在得知要去軍營以後才找到了老姚。
赫連翊看她還在冥思苦想,“想出來結(jié)果了麼?”
“沒有!”
譚木匠表現(xiàn)得沒什麼問題,況且就像老王介紹她去找譚木匠一樣,人家譚木匠找個熟識的搭檔也並無不妥。
赫連翊伸手從她皺成一團(tuán)的臉頰上劃過,“那就不要想了,交給我,嗯?”
尾音淡淡地上揚(yáng),卻又給人很安定的感覺。
齊菡紗看了他一眼,很放心地點(diǎn)點(diǎn)頭,“好吧。”
當(dāng)赫連翊帶著她往城內(nèi)走的時候,齊菡紗有點(diǎn)奇怪,“我們是不是走錯了呀,譚木匠在這邊。”
路上的行人來去匆匆,摩肩接踵的,赫連翊將她拉到了旁邊,“我們不找譚木匠,我們直接去找姚老五。”
“姚老五?老姚?”
“是他!”
可是她只能找到譚木匠,不知道去哪裡找老姚。
跟著赫連翊一起繞過了結(jié)尾的小巷,停在一扇木門前。
齊菡紗疑惑地?cái)E頭看著他,“是這裡麼?可是你怎麼找得到。”
赫連翊沒說話,直接敲響了房門。
沒一會兒就有腳步聲傳來,是一個約莫十來歲的小女孩來開的門,仰頭看著這兩個陌生來客,脆生脆氣地詢問他們:“你們找誰呀?”
齊菡紗微微彎下腰,摸摸她滑溜的小臉蛋兒,用很柔和的語調(diào)說道:“小妹妹,我們找老姚,姚老五,他在家麼?”
“你們是找我爹幹活兒的吧,你們先進(jìn)來吧。”
開門放他們進(jìn)去,還沒走進(jìn)裡屋,小姑娘就開始喊,“爹,有人找你。”
姚老五從門口走出來,看到他們時貌似有點(diǎn)驚訝,“原來是這位姑娘,可是又有什麼活計(jì)?”
齊菡紗看了看赫連翊,估計(jì)他應(yīng)該不擅長這些磨嘴的事情,於是她先開了口。
“姚師傅,是這樣的,昨天請您來做的那個工程出了點(diǎn)問題,想請您過去看一看。”
“原來是這樣。”
姚老五轉(zhuǎn)身去旁邊桌上取了工具箱,“我跟你們?nèi)タ匆豢窗伞!?
齊菡紗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臨走前忍不住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小妹妹再見!”
小妹妹跟她揮了揮手,“姐姐再見,哥哥再見!”
走在路上,齊菡紗看了看姚老五一身乾淨(jìng)利落的行頭,問道:“姚師傅,你平時是做什麼工作的呀?”
“我?姑娘不是看到了麼,我是個修房造橋的。”他說得倒也簡單明瞭。
齊菡紗想了想之前進(jìn)屋看到的,工具箱一般不是放在角落裡麼,但是他卻放在桌上,好像知道馬上就要出去了。
她一說工程出了問題,他都不問問哪裡出了問題,直接就走,好像比她還急一樣。
“姚師傅您平時這些工具都是準(zhǔn)備好了,有人來叫隨時就走麼?”
“……是啊,隨時準(zhǔn)備好,有生意上門趕緊就去啊。”姚老五回答得雖然沒什麼問題,但是卻慢了半拍,明顯是遲疑了。
齊菡紗偶爾看他一眼,也沒再多話。進(jìn)了軍營,立刻就帶著他去返修。
看他蹲在地上搗鼓,齊菡紗又適時地閒聊了兩句。
“姚師傅,這個是哪裡出了問題,才一天就倒了。”
姚老五手上的動作倒是一點(diǎn)沒參水,“我都是按照譚木匠給我的尺寸來弄的,我估摸著是他這個木頭可能做的時候做小了點(diǎn),不太標(biāo)準(zhǔn),接口處就鬆了。”
齊菡紗沒敢貿(mào)然開口,關(guān)於技術(shù)上的問題她又不懂,但不管是誰的錯誤,姚老五毫不掩飾地將譚木匠擺到前面來這個舉動她是非常不滿意的。
“姚師傅,這次弄好之後應(yīng)該沒問題了吧?”
“絕對沒問題。”
齊菡紗四處看了一眼,“那行,姚師傅,你先忙,我有點(diǎn)事兒先離開一下。”
姚老五頭也沒擡,“好的,姑娘您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