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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230章 心境

花解語有些好笑地看著二人,平日裡一個是玉面冷俊的將軍,一個是風(fēng)流倜儻的世家公子,現(xiàn)下卻如兩個孩童一般,面露不屑之色,暗裡卻沒少作盡挑釁對方的動作。花子軼見二人如此,自是不願二人置氣,傷了和氣。於是,連忙一手擁一個,往木椅上帶。花解語眼見花子軼三人坐於一桌開始手談之時,這才發(fā)現(xiàn)傅顏竟未在此,剛想開口詢問,就聽宋裴道:“傅顏與逐雲(yún)前去梨園中賞花去了……”

花解語被人猜了心思有些羞澀,不過到底念著傅顏,眼見三人已入了棋局,乾脆就帶了人,前去梨園尋傅顏二人。花解語隨意喚了一個莊園之中小侍,命他在前帶路,而後自是與三人隨意招呼了一聲,就帶著鶯兒去了梨園。

莊園之中道路全由青石鋪建,很有幾分蘇杭水鄉(xiāng)建築的風(fēng)韻。隨意走在此處,花解語到覺此處很有幾分母妃所說家鄉(xiāng)之景。梨園與正廳不算太遠(yuǎn),大約一刻鐘後,花解語即行到一片雪白的梨花園內(nèi)。

梨香沁人,梨園之中賞花之路又只有一條,進(jìn)出皆只有此路。因此,花解語自是辭了帶路小侍,只領(lǐng)著鶯兒向內(nèi)而去。不多時,就見已快溶入這梨園之色的傅顏與逐雲(yún)二人。見二人在此,花解語自是一喜,連忙急行兩步,正在招呼。卻突見一黑影迎面飛來,只見她眼前冷光一閃,鼻間還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熟悉香氣。耳邊傳來了鶯兒驚叫聲。

“護(hù)駕!護(hù)駕!抓刺客啊!——”

而後,花解語只感手臂一疼,眼前又現(xiàn)出一片月白色,接著就被人大力拉離,落入一個懷抱之中。花解語落入懷還站穩(wěn),竟就聽鶯兒又是一聲大叫,同時還伴傅顏的急呼。

“啊——”

“逐雲(yún)——”

二聲急呼再起,竟讓花解語心中驚懼萬分。花解語是被傅顏拉離的,自是落入了傅顏懷中。可是,拉離前那擋於她身前的月白色身影,卻是逐月無疑。花解語堪堪站穩(wěn),勉強(qiáng)回首,就見月白色僧袍的逐月一身血泊的躺於地上。黑影立於旁,手中之劍,正滴著鮮紅的血……

“逐雲(yún)——”

花解語一聲驚呼,似喚醒了那個黑影,而梨園動靜自是驚動園中侍衛(wèi)。於是,引來數(shù)個侍衛(wèi)來此,見狀就迅速飛向黑影,而黑影見此,盡是後退逃離了。

花解語未曾想,有一日逐雲(yún)會因她而傷。是以,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逐雲(yún)時,花解語只覺格外驚懼。花解語甩開傅顏,跑向逐雲(yún)身前,顫抖著手,扶起倒地的逐雲(yún),正在想試逐雲(yún)鼻間呼吸,卻突然被逐雲(yún)握住一手,手中被塞進(jìn)一物。接著,逐雲(yún)勉強(qiáng)微笑道:“公主放心,小僧無事……”

說完,力竭而暈。花子軼等人聞訊趕到,花解語則被傅顏小心攙扶起來,接著自是診斷、治傷等。四周都是人聲,不斷有人在詢問,只是花解語卻緊握逐雲(yún)遞與她之一物,心中空無一片,只想擁有片刻寧靜。

公主被刺,自是大事。花解語被外被襲已不首次。花子軼等人本欲上報,只是冷靜下來,花解語卻還是將此事按壓下來。花解語清楚記得,那黑影身姿窈窕,如若她猜測不錯,應(yīng)又是耶律若音或者那晚所見玄衣女郎所爲(wèi)。不知爲(wèi)何,花解語天生對那日所見玄衣女郎有著很深之?dāng)骋猓杂X有一日,二人終會成爲(wèi)生死對手。衆(zhòng)人拗不過花解語之意,好在花解語只是被刺傷了手臂,而逐雲(yún)傷勢看似嚴(yán)重,也無性命之憂。於是,只得依著花解語,將此事壓下,不欲奏報秦帝,只暗中查探。

衆(zhòng)人相聚一日自是不易,加之林皇貴妃之事到底緊急。因而,雖是發(fā)生刺殺之事,但忙完之後,到底還是收拾了心情,細(xì)細(xì)討論了一番。如此,這才各自歸家,而逐雲(yún)則暫時留在別業(yè)之中養(yǎng)傷。

依舊是傅顏送花解語回宮的,二人乘欲馬車之上,卻是沉默不語。馬車上,難得有一片靜默與溫馨,傅顏身上梨落香氣淡淡染香了整個車箱,見花解語情緒有些低落,乾脆將她攔了過來,圈在懷中。

傅顏身上香氣,隨著二人相依的體溫,越來越濃。突然,花解語擡頭,一把看住百城涼衣袖,眼中全是驚恐:“是梨落香!”

“以前即告知你,我身上所用乃梨落香,怎會又提起?”傅顏笑得溫柔,眼中卻是試探。

“不是!是那刺客……”花解語有些激動的說著,說至一半,又似想什麼一般,擺擺手不再言語:“罷了,罷了……”

傅顏見此,也不迫她。只是,將她圈得更緊,淡淡道:“若不想說就算了,不必爲(wèi)難自己……”

花解語擡頭,似想解釋什麼。而後,終是有些沮喪的低下頭,眼中卻滿是複雜之色。

傅顏嚮往常一般,將花解語送至宮門處,看著她安全離去後,這纔回了府。花解語欲言又止的模樣,甚至垂首剎那之時,眼眸之中的複雜都未逃過傅顏的雙眼。只是,傅顏卻知現(xiàn)下卻不是問詢的最好時機(jī)。所以,他自然不會隨意探究。

傅顏?zhàn)匀恢獣越袢沾炭褪录肿尰ń庹Z對他的信任有了一絲動搖。原本應(yīng)該即刻拔除,以防止此種不信任的種子生根發(fā)芽,如此纔是最爲(wèi)正確的做法。可是,傅顏卻難得沒有順從理智,按照平日手段處理此事。只是,突然未作處理的原由,卻是傅顏心底無法言說的隱秘心事。傅顏再也無法否認(rèn),自己見到那一劍刺向花解語之時的心慌與恐懼。他無法再欺騙自己花解語只是普通的棋子……

幸好,今日無事……

幸好,她還在……

傅顏帶著有些劫後餘生的欣喜,與對花解語的複雜心情回到了府邸之中。進(jìn)府之後,甚至來不及換了衣衫,便七轉(zhuǎn)八拐來到府邸一處隱秘之處。這是一座獨(dú)立而隱秘的小院,傅顏?zhàn)咧猎洪T之外,看到紙窗之上映照的燭火,深吸一口氣,終是推門而入。

“傅,你回來了?”一個嬌脆的女聲隨著門開響起。

傅顏反手帶上門,尋著人聲來到一個房間。房間內(nèi),一個玄衣女郎正對鏡描眉,眼神極其認(rèn)真,極其專注。見傅顏立於身側(cè),淡淡笑擡頭,道:“怎麼是來興師問罪的?”

傅顏嘆氣,:“謠兒,你不可在任性妄爲(wèi)了,會壞了我們的佈局。”

“嘭”狠狠地擲下手中之物,玄衣女郎勃然大怒道:“是怕壞了佈局,還是怕傷到你的心肝寶貝?”

“你今日刺傷了逐雲(yún)!。”

“那有如何?”玄衣女郎大怒,:“那小和尚也該死,你現(xiàn)在醉臥溫柔鄉(xiāng),自是不知曉,那小和尚可是又轉(zhuǎn)了東西與她。”

“如此,他還不該死嗎?”

“……”

滿室靜默,良久,傅顏才恢復(fù)溫潤的笑意,道:“謠兒,無論如何你都不可再插手此事。現(xiàn)今,諸國對秦國之恨已挑起,如佈局得宜,自然可挑起戰(zhàn)事……”

“所以,你不要再節(jié)外生枝了,可好?”

玄衣女郎沉默半晌道:“好,可你答應(yīng)我,不可娶她。”

“……”

傅顏沉默,許久以後,才喃喃自語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凡事非我可定……謠兒,你還是先行離秦吧……”

“好,好!我走!……”玄衣女郎突地站,手握一白瓷藥瓶道:“一人行路到底孤單,不若讓它陪,也好搭個伴。”

說完,收了藥瓶,恨恨摔門而出……

花解語手臂受傷,爲(wèi)壓下消息。回宮之後,自是佈置了一番,同時又敲打了明光宮中衆(zhòng)宮侍,以防將她受傷之事傳出。而後,等一切安排妥當(dāng),衆(zhòng)人皆退下之際,花解語終是放心展開逐雲(yún)所遞紙條。

這是逐雲(yún)生死存亡之際,依舊惦記交付於她之物,花解語自然重視無比。別業(yè)之中當(dāng)時場面混亂,花解語又憂心逐雲(yún)之傷,自然無心,也無暇細(xì)讀。於是,只得藏於袖中,帶回宮中,待一切安排妥當(dāng),這纔拿出細(xì)讀。

展開紙條,幾個蒼勁而平和墨字闖入花解語眼中。紙條之上,只書十二字——掩而盜鈴,鈴聲終在。避而不見,害人害已。順勢而爲(wèi),了卻因果。

竟是?……花解語手一抖,紙條飄落於地……

花解語心中慌亂,竟是連老和尚都看不過去了嗎?近段時間以來,執(zhí)意避開之事,一古腦兒全部涌入她的腦海之中。觸不及防之間,往事中那些顯而易見的種種可疑之處,清晰的在花解語腦海之中反覆翻滾。

花解語呆呆看著寢殿壁上兩幅畫作,眼眸有些呆滯,思緒不知已是飛向何方。鶯兒進(jìn)殿,就見花解語此種模樣,自是擔(dān)憂不已。心中估量一番,深覺花解語應(yīng)是被今日刺殺之事嚇倒,怕花解語鑽了牛角尖,夜裡難以入睡。忙指著牆上畫作,逗花解語開心。

“公主,您瞧,那畫作之上女童所唱童謠定是好聽。”

“你又知曉?你這個丫頭又不曾聽過……”花解語回神,有些好笑。她自是知曉鶯兒好意,也不欲讓她擔(dān)憂。於是,自是順勢接了話。

“奴婢怎會不知,奴婢家鄉(xiāng)也有童謠,公主若不信,奴婢唱與您聽……”說完,也不待花解語答話,就自顧自唱了起來。鶯兒的家鄉(xiāng)在沿海南部,童謠也帶有濃濃的漁家風(fēng)情,讓一直生活在京都的花解語,到有些耳目一新之感。

童謠向來帶有孩童的稚氣,鶯兒的嗓音又清脆綿糯。於是,寢殿之中,一時之間滿殿都回蕩著軟糯而稚氣的歌謠之聲。沒有過於激烈的旋律,無太多起伏高低。可是,就是讓花解語沉醉其中……慢慢地,終是拋掉萬千思緒進(jìn)入夢鄉(xiāng)。

第二日,花解語起牀之時,只覺神清氣爽,心緒竟是從未有過之寧靜。瞬時,有了歲月靜好的滿足之感。只是,宮中生活看似閒散,實(shí)際每日鬥爭不斷,那裡又可能獲得真正的安寧日子。故而,照例請客之後,花解語遣人向三皇子花子軼遞話已是查證完成,雙方所定協(xié)議自然生效。而後閒著無聊,突然想起養(yǎng)只寵物玩玩。於是,自是領(lǐng)了一堆宮侍,浩浩蕩蕩向御獸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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