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將將吐到一半,一個黑影又出現(xiàn)在他眼前,“遲種馬”打了哆嗦,沒來得及吐出的半口氣,猛地咽回到肚子裡。
冷漠懶得和這樣的人說話,把手裡的信扔到他眼前,腳尖一踮就消失了。
遲種馬彎腰撿起信,打開一看,果然是遲靜言上一封信裡答應(yīng)他的,他幫她把事情辦妥後,她也把怎麼才能不娶那個老婦人的方法告訴了他。
太簡單了,簡單的,自從懂男女之事,就混跡在花叢中的遲種馬,差一點點就吐血身亡。
遲靜言在信上告訴他,按照女性的正常生理結(jié)構(gòu),那個被遲種馬酒醉後,霸王硬上弓的老婦人,懷孕的可能性幾乎爲(wèi)零。
也就是說,混跡花叢多年的遲種馬陰溝裡翻船了!
另外,在信封裡,他還看到一張按有手印的自供書。
等看完,他氣得臉色發(fā)青,想他堂堂遲家二公子,居然被人下了套。
所謂他酒醉後強(qiáng)上的老婦,老婦運氣很好的懷孕,然後仗著肚子裡那塊肉,去將軍府找他負(fù)責(zé),都是假的。
這一切都是那個老婦和她那個吃喝嫖賭,樣樣都沾的的兒子給他下的圈套。
說起老婦人的兒子,遲種馬還真的有印象。
兩個人結(jié)識於煙翠樓,曾經(jīng)共嫖過。
有話這樣說,男人只有共賭共嫖後,纔是真正的朋友。
事情弄清楚後,遲種馬倒也不生氣了,有些話,說得還真是有道理的,他們只共嫖沒有共賭過,難怪沒能成爲(wèi)真正的朋友。
把遲靜言寫給他的信,還有那份自供書捏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間,正想著是撕了還是帶回去給遲剛看,以示他的清白,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遲靜言寫給他的信背後還有字。
他現(xiàn)在對遲靜言徹底刮目相看了,以爲(wèi)還有什麼高招指點,把信紙反過來。
一行字,躍然於紙上,也映入他的眼簾,他差一點點,吐血身亡。
那行字是這樣寫的,“二哥,妹妹很替你惋惜,差一點點你就能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兒子。”
遲種馬盛怒之下,把信紙撕了個粉碎,用力扔到地上,看著那一堆碎紙片,他還不解氣,把藏在衣袖裡的那封也拿出來撕了個粉碎。
還是不解氣,他用腳去狠狠踩了好幾下,低聲咒罵了幾句,這才稍微平靜了點,然後離開了。
冷漠其實沒有離開就走,他躲在遲延森看不到的地方,一直都在看著他。
兩封信都在遲延森手裡,對遲靜言來說,並不是什麼安全的事,按照冷漠的意思,等遲延森把信看完後,他就搶回來。
遲靜言卻阻止了他,她說出的理由,理直氣壯到冷漠很想笑。
她說:“我們是斯文人,怎麼能去和一隻種馬一般見識。”
他實在是忍不住,嘴角直抽搐,又聽到她自言自語說:“唉,雖說是種馬,好歹也是馬的一種,我好像用錯量詞了,應(yīng)該是一匹,而不是一隻。”
她邊自言自語,邊在第二封信的反面寫上一句話。
冷漠好奇,明知這不是一個暗侍可以,或者應(yīng)該多管的事,沒管住自己的眼睛,眼睛的餘光朝遲靜言落筆的地方看去。
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王妃自從落水醒來後,寫的字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字,雖清秀娟麗,卻不像她現(xiàn)在這樣帶著一股子清靈和灑脫。
說到這裡,又要插一句話,話說冷漠,他作爲(wèi)一個暗侍,怎麼知道一個不得寵的王妃字寫得怎麼樣。
這一切還是要歸結(jié)於,以前的遲靜言。
她嫁入王府,真的像是愛極了王爺,起初還稍微收斂一點,雖跋扈,到底沒幹出什麼太出格的事。
後來,隨著一個又一個女人被迎進(jìn)王府,成爲(wèi)王爺?shù)膫?cè)妃,她的本性徹底暴露出來,如果看不到王爺,她就寫信放到他書房。
那段時間,王爺書桌上出現(xiàn)最多的不是要處理的政務(wù),而是王妃的親筆書信。
王爺一開始還會打開看看,到最後,像是麻木了,更像是心煩了,直接當(dāng)垃圾扔了。
又有一次,王爺從宮裡回來,已經(jīng)精疲力竭到連話都不想說,書桌上又出現(xiàn)遲靜言送來的書信。
按照老規(guī)矩,這份沒打開的信,永遠(yuǎn)都不會有被打開的機(jī)會,就會變成一文不值的垃圾。
沒人想到已經(jīng)子時了,遲靜言還沒睡,她闖進(jìn)書房,就看到被當(dāng)成垃圾扔在一邊的信。
這件事過去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冷漠卻還記得當(dāng)時遲靜言的反應(yīng),臉色刷地下就白了。
她沒有像以前那樣一看到王爺,就纏著他不放,而是蹲下去,撿起當(dāng)垃圾被人丟棄的信。
她什麼也沒說,當(dāng)著王爺?shù)拿娌痖_,把裡面的信紙抽出來,攤開放到王爺桌上,然後轉(zhuǎn)身離開了書房。
由始至終,她一句話都沒說。
也就是那一次,讓他看到了遲靜言的字跡。
他也有點吃驚,外面謠傳胸?zé)o點墨,嫁給王爺後,整天只知道拿她老爹是遲剛,去欺壓其他側(cè)妃,又整天爭風(fēng)吃醋的女人,她的字怎麼寫得這麼好。
信的內(nèi)容很簡單,就一句話,“王爺,如果方便的話,明天下朝回王府時,幫臣妾帶一盒胭脂回來。”
端木亦塵的反應(yīng)有些奇怪,他坐在椅子上,對著這行字看了很久,然後叫來了張翼。
他讓張翼去這幾天從書房清理出去的垃圾堆裡,找這樣的信。
張翼出動了很多下人,最後也只找回了三封信。
他躲在看處,看得清清楚楚,被王爺拆開的那三封,在書桌上一字排開的信上,都寫著同樣一句話,“王爺,如果方便的話,明天下朝回王府時,幫臣妾帶一盒胭脂回來。”
從那一刻,他就隱約猜到一件事,外人口中蠢笨愚鈍的王妃,也許只是個表象。
王爺對王妃的態(tài)度,並沒有因爲(wèi)這幾封信而有所改善。
而王妃,自從那一夜後,她索性開始破罐子破摔,今天罵這個側(cè)妃,明天試圖打那個側(cè)妃,雖然唯一的一次打陳側(cè)妃,還把自己送到河裡。
放眼她嫁入王府這半年,太過分的事,還真的沒幹過。
冷漠剛驚訝她失憶後連帶著筆跡都不一樣了,等看清那行字,更是讓他差點捧腹大笑。
有了這樣一句諷刺,根本不用他出手,遲延森一個惱羞成怒,也會把兩封信撕成碎片。
……
遲靜言沒有讓端木亦塵抱著走很長的路,就掙扎著要下來。
端木亦塵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的想一出是一出,真的很聽話的把她放了下來。
雙腳落地後,遲靜言猶豫了一下,低頭,然後又猶豫了一下,擡頭飛快看了看他,然後……她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手。
他人高,手也大。
像上一次那樣,她的手堪堪的,勉強(qiáng)能握住他。
她卻很用力,很用心的在抓,他能感受到。
“言兒。”他把視線從兩隻抓在一起的手,移到她臉上,女扮男裝,給她平添了幾分英氣,“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