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姚淑兒驚疑,“是那四皇子找回去的神醫(yī)發(fā)現(xiàn)的?”她有些咬牙切齒,可八王爺?shù)囊暰€卻直直瞪著她,聲音平淡:“若我記得沒錯,五年前的那玉枕,是你準(zhǔn)備的禮物,而且五年前,淑兒你才十五。”
這樣平淡的聲音,卻讓姚淑兒渾身緊繃,她猛地擡頭,驚愕的望著南宮儀:“你在懷疑我?”
八王爺南宮儀嘴角咧開一絲笑容:“玉枕之事,想來皇上已經(jīng)上心,而且寢殿之內(nèi)一個小宮女已經(jīng)被打入天牢,皇上倒是累了改日再問。”他只是平靜的將事實(shí)說出,而姚淑兒聽了,面色大定。
“王爺不是打算擾亂三皇子與四皇子嗎?怎的今日有閒空說這些?”她轉(zhuǎn)身,緩緩到了搖籃邊,一邊搖著一邊輕聲道,“王爺昨夜未曾休息,還是趕緊去牀上躺一躺吧。”
八王爺南宮儀依言躺在牀上,而姚淑兒的面色這才陰沉了下來,她面色微微冷凝,隨後眉間緊皺,旋即似乎想到了什麼,一直緊緊攥著的手才緩緩鬆開。
似乎爲(wèi)了放鬆身子,姚淑兒緩緩來到牀榻邊上,待看到八王爺將一直枕著的玉枕拋在一邊,枕著的是她那鬆軟的棉枕頭,心中忽然涌起一陣怒火,卻是生生壓抑住了。冷哼一聲,旋即離開。
姚淑兒不知道的是,待她離開,牀榻上的八王爺這才緩緩睜開眼,面色複雜的盯著她離去的方向,沉思著。
徐毅和太醫(yī)的努力之下,南宮雲(yún)的病情稍解,但至於根治,卻是無法。南宮雲(yún)經(jīng)過一日的緩衝,這纔想起天牢中的那小宮女,遂讓陳金忠去提了來審問。
陳金忠離開了許久,這才驚恐的跑了回來,口中還大喊著:“不好了,不好了,皇上,那小宮女自縊了。”
徐毅原本還在研究著草藥,一聽頓時笑了起來:“好一個畏罪自殺,這小宮女忒志氣了點(diǎn)。”
南宮雲(yún)面色微沉,不知爲(wèi)何,陳金忠卻是看到他臉上的一絲輕鬆之意,還沒來得及猜測,卻聽久未來承德宮請安侍疾的三皇子南宮逸的聲音傳來:“父皇,您今日身子可好利索了些?”
南宮雲(yún)見了南宮逸,頓時冷哼了一聲:“怎麼?逸兒是不是希望父皇身子沒起色?這麼多日沒來了,今日說話倒是夾槍帶棒。”
南宮逸被南宮雲(yún)這般一說,當(dāng)即身子一緊,卻是不敢反駁,只得娓娓:“兒臣聽聞父皇厭惡承德宮吵鬧,這才歇了幾日,這不,今早一聽父皇身體大好,連忙趕了進(jìn)來。父皇,兒臣之心天地可昭。”
徐毅聽聞,嗤笑了一聲:“哎喲,耳朵怎麼這麼癢?唉,我這耳朵還真聽不得謊話呀。”
南宮雲(yún)頓時狠狠的瞪向南宮逸,而南宮逸頓時面色一紅,卻是惱羞成怒的指著徐毅:“你是誰,居然敢如此詆譭於本皇子!”
徐毅這才緩緩擡頭,輕蔑的看了南宮逸一眼,很快就又垂下眼簾,吩咐一旁的花白頭髮太醫(yī):“將這草藥分開,我們再試試。”
居然有人膽敢無視於他!
南宮逸此刻怒火高漲,卻聽的南宮雲(yún)淡淡道:“那是神醫(yī)徐毅,你四弟替父皇找來的神醫(yī),你這般怒火,是不是想著父皇病重不愈?”輕輕淡淡的聲音,讓南宮逸那個背後冷汗直冒,他驚恐的看向南宮雲(yún),他最熟悉的父皇,此刻看起來卻分外陌生。
忽然,八王爺那聲音緩緩侵入南宮逸的耳朵中,他說,那傳位詔書中不是你。
不是他,居然不是他?
彼時,南宮逸還有些許懷疑的,而此刻他卻深信不疑。只因,此刻南宮賢站在一側(cè),很是平靜的幫著熬藥,而他的父皇看向他時,眼中包含滿足,而每每看向他,便是恨其不爭的神情。
南宮逸有些不忿:不過就是請了神醫(yī)醫(yī)治父皇了嗎?
“還愣著做什麼?去幫你四弟熬藥。”南宮雲(yún)見南宮逸一時間愣在那裡,也不知可以做什麼,這才冷聲喝道。
南宮逸心中越發(fā)怒火直撞,看著南宮賢手法熟練的燒著火,他只能呆呆在一旁觀望著。
徐毅不禁意擡頭,見此不禁又是嗤笑一聲:“廢物。”
有了前車之鑑,南宮逸卻是再也不敢吭聲,只得生生忍了,只是每每回頭,便眼神恨厲的等著徐毅,可後者卻往往沉溺與藥草之間,絲毫不介意。南宮逸這眼刀簡直是打在棉花上,分外無力。
楚雨馨再次到了安國鏢行,便見閻朗帶著一隊人押著幾個大箱子到達(dá),見此,楚雨馨連忙迎了上去:“是我需要的材料到了嗎?”
閻朗雙眸深深,但見楚雨馨這般模樣,他的目光也亮了起來,雙手也不斷揉搓著:“是不是,又有什麼新武器呀?”
楚雨馨對著他勾勾手,閻朗很是識趣的湊上前去,卻見楚雨馨鄙夷的瞧了他一眼:“就是不告訴你。”
閻朗也不生氣,轉(zhuǎn)身吩咐人將箱子卸下搬進(jìn)大廳中,這才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奔進(jìn)去,擡頭便往牆上瞧去,可這一瞧,卻是失望至極。居然沒有新畫!
楚雨馨知曉閻朗的心思,一邊吩咐陳友明打開箱子,自己驗看了一番,一邊低聲道:“這次的武器雖非新武器,但是不會讓你失望的。”
閻朗原本失望的神色這纔有了精神。
“話說,我們的閻大俠,之前你拿走的那些武器去哪兒了?”楚雨馨貌似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閻朗的身子卻是一僵,尷尬轉(zhuǎn)頭剛想解釋,卻見陳友明朝他打了幾個手勢,而楚雨馨的身影卻早已消失。
“唉,兄弟,女人心海底針啊。”陳友明很是同情的拍拍閻朗的肩膀。
“這意思是說,陳大哥你有看中的女人了?我未來的大嫂怎麼著也要相看相看,陳大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你是知道規(guī)矩的。”楚雨馨幽靈般的聲音從後面?zhèn)鱽恚愑衙魃碜右痪o,忙對閻朗示意一下,自己卻腳步不斷後退,很快便溜出大廳。
“呵,跑得真快。”楚雨馨緩緩從後面轉(zhuǎn)出,手中捧著一幅圖,見閻朗立即雙目放光,楚雨馨這才緩緩展開圖紙:“這次的東西可不是兵器,而是武器。”
見閻朗不明所以,楚雨馨這才解釋道:“聽說江湖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霹靂彈?”
“那東西殺傷力極大,曾經(jīng)在江湖中引起腥風(fēng)血雨,是以當(dāng)年江湖中人集結(jié)在一起,將那霹靂和尚合力圍剿,此後霹靂彈也便消失無蹤。”閻朗纔剛開始解釋,忽然停了一下,目光愕然的盯著楚雨馨,“你的意思是,你也會製作霹靂彈?”
楚雨馨聳聳肩:“也許威力更強(qiáng)!”
“真的?”閻朗頓時驚喜的瞪大雙目,“看來我又有眼福了。”
“閻大俠,你應(yīng)該慶幸的是看到我這個美女吧?怎麼感覺本末倒置啊。”楚雨馨心情大好,難得調(diào)侃著,閻朗白了她一眼,很是嚴(yán)肅。
“女人能與武器相比嗎?”
“美人,而且是聰敏如我的美人,自然可以。”楚雨馨驕傲的昂起下巴,示威的瞟了一眼閻朗,後者只得臣服於楚雨馨的斜坡,只要乖乖給他製作出霹靂彈,恭維一下又何方?
“是是是,你最尊貴,你自然比武器尊貴多了,你是人嘛。”
楚雨馨心滿意足的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頓時,怎麼這話聽著總覺得奇奇怪怪的啊?
一連三日,宮中沒有消息傳出,四皇子南宮賢似乎沒有出宮,但據(jù)說他的新府邸已經(jīng)建好了,三皇子入了宮,再也沒出來。倒是八王爺,聽說一直在宮中與八王爺府奔波著,看在京城百姓眼裡,八王爺簡直比丞相大人還忙碌。
楚雨馨出了安國鏢行,還沒來得及感受一下烈日的灼熱,就被對門樓內(nèi)的話給愣在當(dāng)場。
“所以說啊,八王爺纔是我們安夏國的頂樑柱啊,這三皇子與四皇子畢竟年輕,不知事,唉,這萬歲爺一病,估計就手忙腳亂了。這不,依我看啊,整個安夏國只能靠我們八王爺了。”
楚雨馨正想著,到底是哪個愣頭青,居然剛在茶樓這種公共場合議皇家的是非,這是不要命了嗎?
她手中顛著一黑色的巴掌大的球,從右手換到左手,原本是想往楚府去的,想了一下,還是走入對門,這傻里傻氣的愣頭青說話她愛聽,少不得要提點(diǎn)幾句,以免真的遭牢獄之災(zāi)。
“喲,這不是雲(yún)美人嗎?怎麼今日有空來我們神仙醉?”小二一見楚雨馨,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哈喇子更是分明的在嘴角掛出一絲銀絲,楚雨馨嫌惡的躲過眼去,往大堂瞧去,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大堂正中央,亞麻頭巾抱著高髻,一臉書卷氣的書生,那一臉的稚氣還未脫,看起來只十三四歲大小,楚雨馨心道一句,難怪!
這麼小的讀書人,總是容易義憤填膺,無所顧忌的將心中所想表達(dá)出來。卻不知,若是他所言上達(dá)天聽,等待他的許是人頭落地。
看到那書生還待再說話,楚雨馨連忙上前,那書生一見楚雨馨,頓時呆住了,愣在那邊。
“你,你,你……”剛纔的豪言此刻竟結(jié)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