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辰等人來的時候，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過唐德潤還是打了招呼，因此本地書院的人，帶著他們來到一個偏廳等待。
琢磨著考試已經開始一小半，許墨辰心情很好：“朕打開這個先例，大幹的寒門子弟肯定會感恩戴德。
如此一來，今後教育的普及，全靠他們了。”
只要這一步邁出去，後面漸漸就會好起來。
顧錦歌等人都是看過考題的，她首先表示不贊同：“陛下，您想著推陳出新，倒也是可以理解，但是您出的那些題目……”
說句實在話，不敢茍同。
許墨辰保持笑容：“既然是革新，自然是要有突破的，賢妃知道朕的苦心。”
沈芷凝點頭，她接觸過現代教育，看得懂題目的意思：“不過陛下，以大幹學子目前水平，想要解答出來，難度還是很大的。
臣妾看這些人，恐怕連題目的意思都不懂。”
“沒關係，”許墨辰拿著茶蓋撥去茶沫，“題目的跨越是很大，朕想著囊括各方面人才，只能這麼做了。
一共二十題，他們只要能回答一兩題，朕就很滿意了。”
說著他看向唐德潤：“愛卿，朕的這些題目，對於修仙者而言，難度不大吧。”
唐德潤實話實說：“確實難度不大，不過微臣愚鈍，不明白陛下的深意。”
這就對了，許墨辰要的就是修仙者不明白。
他很滿意如此的展開。
另一邊，考場內，只聽“噗通”一聲，有人昏倒了。
這個考場頓時亂起來，參加考試的學子不能動，外面衝進來幾個郎中，將人擡走了。
“看看，這還沒看完題目，有人就暈倒了。”
“誰這麼喪心病狂出的題目，這都是什麼狗屎！”
“別瞎說，那可是當今天子出的呀。”
“呃……只能說陛下英明神武算無遺策，連考題都這麼出類拔萃。”
“沒錯，我等佩服無比。”
趁亂，學子們交頭接耳低聲談了幾句。
倒也沒有人想著抄襲偷看，因爲一眼掃過去，大家的紙上都是一片空白。
將昏倒的人擡出去，考場又恢復了正常。
沒有人再說話，不過一個個心中都在腹誹。
“見鬼，這尼瑪什麼玩意，無從下手啊。”
“現在一共十題出來了，我感覺自己能做的沒有。”
“啊……我倒是做過醬油，不過要求寫原因，誰知道爲什麼，不是祖上傳承的嗎。”
“算術這道，應該是穩了，可也就穩了這一題。”
“昏君啊昏君，這不是拿天下寒門學子耍著玩嗎？”
“士可殺不可辱，等考試結束，立即去京城刺殺皇帝。”
“就這樣治理天下，沒人造反嗎？”
……一個個學子都在冥思苦想。
偏廳，許墨辰已經喝了一杯茶，趙凌波給他續上水。
“朕有預感，這一波操作下來，不僅僅是人才，”他躊躇滿志，“預計朕的國運也要增加不少。”
寒門學子的數量還是很多的，他們一旦認可許墨辰，確實可以貢獻出不少國運。
這也是他極其重視這次考試的原因，難得的全國推廣機會。
和興奮的他相比，身後的顧錦歌甚至沈芷凝都在搖頭。
陛下沒救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上午的考試結束了，監考官按照順序收取卷子。
他們也是好奇，忍不住瞄了幾眼。
看著一張張要麼天書、要麼鬼畫符的答卷，一個個也是搖頭嘆氣。
學子們陸續離開考場，要去就近吃午飯。
以往比如考試之類的，出來的學子們難免交流幾句，說一下心得感悟。
但這回，整個書院幾百名學子，沒有人吭聲。
一個個臉色凝重，遊魂野鬼般地隨便找了家吃食的地方，胡亂要了涼茶和窩窩頭，一口口機械化地咬著。
“咬死昏君，吃了你昏君。”
“上午完了，全看下午的發揮了，如果再不行，只能回家砍柴種田了。”
“爲今之計，草草了事早做打算。”
“我也是信了邪，居然覺得昏君能開創新天地。”
……
氣氛凝重得有點可怕。
“看來，大家精神都高度集中啊，”許墨辰暗中觀察，心中越發滿意，“就這精氣神，培養培養，日後都是大幹棟樑之材啊。
啓蒙教育時代的開啓，全靠你們了。”
唐德潤嚥下口水，陛下，您肯定他們不是想弄死你？
跟隨他的妃子們，面面相覷，默默搖頭。
“咦？”許墨辰感知了一下，“怎麼國運似乎稀薄了一些？
古怪，真是太古怪了。
朕一向推行仁政，沒理由啊。”
還沒有自知的他，只好納悶地回到座位上繼續等待。
下午的考試繼續。
這回的題目，涉及到音樂、繪畫、設計等等。
寒門學子們，多少也是懂音律畫畫的，臉色稍微好看了點。
至少不會全部交白卷了。
最後一題是寫文章，說是議論一下對於本次統招考試的感悟心得。
除了想捅死陛下，也沒有什麼感悟心得的了。
但這麼寫的話，妥妥的人頭落地。
人嘛，誰不會說點好聽話。
於是開頭都是寫：雄才大略、文武全才、寬嚴並濟、知人善任、讒間不行、用兵應變、機智神勇、納諫如流……等等。
然後上天下地對這次考試吹噓一番。
有的說題目構思驚天地動鬼神，有的說開創千古先例，有的說是石破天驚……
今天考試裡面，他們發揮最好的就是這一題。
洋洋灑灑寫上幾千字都沒有問題。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終於到了結束的時候。
隨著鐘聲響起來，監考官一聲令下，開始收卷。
衆人如喪考妣，一個個失魂落魄。
但沒有辦法，考試就這麼一次，結束了。
學子們陸陸續續散去，許墨辰也心滿意足，準備起駕回宮。
坐上馬車，沿途往城外走去，聽得都是學子們的盡忠之言。
“簡直是對寒門學子的羞辱，大家不如去京城，殺了那茍皇帝吧。”
“我好恨啊！”
“誰能比我慘！”
……
整個縣城，到處都是鬼哭狼嚎。
許墨辰這才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了。
“愛妃們，”他舔了舔乾澀的嘴脣，“朕出的題目，會不會太超前了？”
迎接他的，是衆人的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