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唯芷覺得君臨大概是故意的,她不介意被炒魷魚,但是總不能真的被同事們的八卦淹死。不得已,曲唯芷不得不答應了君臨一起吃午飯的要求。
車上的隔音玻璃一直沒有放下來,曲唯芷知道君臨是不打算給自己機會讓自己在到達餐廳之前表達自己的不滿。所以只能對著君臨一瞪再瞪,而君臨卻一直對她置之不理,只是在曲唯芷覺得自己的目光都要把君臨射穿了的時候,君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四目相對,他的眼睛裡有曲唯芷看得出的凌厲,明明看似很是不經意,卻讓她覺得心虛。
君臨的目光也沒有停留,繼續掃到了其他的地方。
目光裡的凌厲,應該只不過是與生俱來,君臨真的只不過就是無意看了一眼自己的方向。可是爲什麼會讓自己覺得自己一直對人家怒目而視很無理取鬧的感覺?好像錯了的真的是自己一樣。曲唯芷在意識到自己居然被人家一眼看到毫無氣勢以後,很是懊惱地把目光轉移到了車窗上。
簡直是要丟臉死了!
餐廳應該是已經預定了,曲唯芷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走在前邊的君臨,他能夠提前訂了餐位,大概就是知道自己肯定會答應跟他來吃這頓飯。事先預謀,請君入甕。曲唯芷的小宇宙徹底爆發了——他明明是故意的!
紅酒是已經醒好了的,服務生爲兩個人倒了第一杯酒,就在君臨的示意下出了包間。剩下兩個人,曲唯芷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話說出來就已經是帶著極大的不滿:“君總習慣用陌生人來爲自己擋桃花?”
君臨不置可否:“只不過恰好知道你在我的公司上班。”
所以這算什麼?總裁大人的惡趣味?曲唯芷氣不打一處來,她最恨這種自以爲是的人:“所以君總是覺得我肯定會無條件服從?我是用自己的工作換薪水,不是來給君總你做下人。”
君臨晃了晃手裡的酒,嘴角微微地上揚了一些:“曲小姐似乎火氣很大,可是昨天是你答應的給我十分鐘,畢竟我也沒有超過十分鐘不是?”
曲唯芷被噎住,天知道爲什麼昨天就鬼使神差地同意了那個無禮的要求。君臨看她沉默,舉了舉手裡的酒杯:“曲小姐多慮了,我確實是一時情急,今天也確實就是表達一下謝意。”
謝意?曲唯芷覺得自己看不出來他是在感謝自己,而且她也覺得傳聞中謙和有禮的君總裁,其實真的是名不副實,她微微有些不耐:“君總的謝意我接受了,現在可以吃飯了?”
君臨接下來的解釋卻十分符合他流傳在外的名聲:“這種事情並不多,不巧被曲小姐趕上了。”
簡直像是威逼加利誘,總之就是完全被他說得沒話可以接,曲唯芷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過分糾纏,於是也象徵性地舉了舉杯子,端了酒杯抿了一口。
其實她實在是討厭紅酒的味道。
午餐已經上來,曲唯芷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君臨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於是她一門心思就開始對付盤子裡的牛排,想著快點結束這段折磨人的時間。君臨也動作優雅地開始吃東西,兩個人真正做到了“食不言”這條古訓。
吃過飯,曲唯芷搶在君臨出門之前叫到了出租車:“就不麻煩君總送我了。”
這一次,君臨出人意料的好說話,只是微微闔首,似乎救場事件真的在“表達謝意”以後就結束了:
“曲小姐,下午還有些工作需要你加班,辛苦。”
曲唯芷點點頭,迅速鑽進了出租車裡。
看著曲唯芷坐著出租車離開,君臨的眼神變得有些犀利起來,隨後坐到自己的車子裡,撥了一通電話給國內的好友蔚雲沫:“雲沫,是我。”
“對,想辦法把慕容婉和曲氏之間的淵源,透露給曲唯芷。”
君臨說的有些工作,還真是有“些”。
本來只是例行的工作檢查以及幾個重要決策的會議,君臨忽然要求進行徹底的清算,身爲財政主管,曲唯芷首當其衝地加班。
誰讓自己公司的老闆是個地道的中國人,視加班爲常事呢!
曲唯芷頭疼地想,繼續檢查和整理手下人發過來的資料,到了最後,居然只剩下她一個人在加班。
看了整整一個下午的電腦和數字,曲唯芷覺得自己閉上眼睛都是幾個數字在圍著自己繞圈圈,打算閉眼休息一下再繼續整理剩下的一點資料,居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君臨過來辦公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燈火通明的主管辦公室裡,財政主管趴在辦公桌上打瞌睡。他走過去,拍了拍曲唯芷的肩膀,打算提醒她一下。但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捱了響亮的一個耳光。
“啪!”
等曲唯芷的意識從睡眠狀態清醒過來,就剩下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居然……把他給揍了。
曲唯芷覺得,揍了自己公司大Boss應該是害怕的心理吧?可是爲什麼自己只覺得暗爽?
君臨大概也沒想到曲唯芷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曲小姐果然是全才,佛山無影手和鑽心吐血高跟鞋都用的很嫺熟。”
曲唯芷皮笑肉不笑地迴應了一下君臨的幽默:“呵呵,不好意思啊君總,我條件反射。”
君臨很是不介意地笑笑:“曲小姐如果覺得抱歉,不如也請我吃飯?”
原來B&J從老闆到員工,傳統就是道歉等於吃飯。曲唯芷在心裡腹誹,覺得自己這一巴掌簡直就是給君臨要求自己和他一起吃飯提供了一個最優的理由。晚上是曲唯芷難得的自己的時間,她自然不願意浪費,所以很果斷地拒絕:“君總,我是工薪階層,恐怕請不起君總吃飯。”
君臨面色很是嚴肅:“看來我清查賬目還是對的,我B&J在美國的分公司居然這麼苛刻,堂堂一個財政主管,居然都請不起吃一次飯。”
冠冕堂皇,曲唯芷覺得頭大。只是自己運氣不好,被他拉去做了一次客串女友,怎麼就被君總裁徹底纏上了呢?還是自己太沖動,既然都答應了十分鐘,還給人家一高跟鞋幹嘛?想到那“泰山壓頂”的一腳,曲唯芷痛苦的皺皺眉,簡直就是自己噩夢的開始。爲了防止君總裁繼續以剛剛的一巴掌爲藉口借題發揮,曲唯芷違心地答應:“希望君總不要嫌棄。”
君臨點點頭:“曲小姐應該是不瞭解B&J的發家史,我絕對是吃過苦的創業型總裁,不會嫌棄。”
曲唯芷徹底被噎死。
君臨已經替她拿起手包:“工作可以明天做,我是後天早上纔要成果的。”
被他這麼一攪合,曲唯芷覺得自己其實根本也做不下去工作,認命地跟著君臨下樓。每下一個臺階,曲唯芷都在心裡默默祈禱,君總裁快點回到國內去禍害國人吧。
晚餐的地點顯然不能和中餐的時候比。曲唯芷覺得,不能露富。
但是君臨的表現確實和他說的一樣——他是吃苦創業的總裁,所以在普通的中式菜館,居然點出來了好幾樣家常菜。
服務員應該是個中國留學生,對著曲唯芷很是羨慕地說:“姐姐你男朋友好帥。”
曲唯芷一臉抑鬱,遞過去小費:“妹妹,這是我老闆,不要胡說,會害我丟工作的。”
小服務員嚇得直吐舌頭,拿著小費顛顛跑開了。
曲唯芷回頭,對上君臨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抑鬱了。現在的孩子,怎麼都這麼活潑開朗愛搭訕。
而且,都是顏控。
不過君臨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開口說了另外一個很嚴肅的話題:“曲小姐,你對公司的發展,有什麼見解?”
曲唯芷笑了:“總裁,一般面試大學剛剛畢業的新人的時候,人事部門的都喜歡問這種問題,不過工作以後,我倒是覺得這種問題簡直就是廢話。”
君臨挑眉,示意她繼續說。
曲唯芷說:“我們的意見,難道可以左右公司高層的決定?”
君臨提醒她:“你現在也是給小高層。”
曲唯芷無奈:“君總,您要是想要我自己提出辭職,大可以直接告訴我,不需要拐這麼大的彎。”
君臨還是微笑的表情:“曲主管很幽默。”
曲唯芷沒有繼續搭話,期盼著菜快點上來,送走這個軟硬不吃的人。
菜上的很快,味道也還地道,曲唯芷低著頭吃菜不打算給君臨繼續說話的機會。打破曲唯芷的計劃的是曲唯芷的電話鈴聲,只是在曲唯芷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臉色有了些微的變化。
“君總,我接個電話。”
君臨微笑:“隨意。”
曲唯芷往餐廳外面走。來電話的人是曲伊洛,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她打來電話不會有什麼好事情,曲唯芷不打算讓外人聽到自己的家事。在餐廳外面,電話繼續震動了好久以後,曲唯芷才接了起來:“什麼事。”
曲伊洛的聲音隔著大洋傳過來:“姐,爸心臟病,要手術,你快點回來吧!”口氣急得似乎是要見最後一面。
果然不是什麼好事。老爺子病了,自己無論如何不想回到那個家,也應該回去看看。曲唯芷遲疑了一下,簡單回覆了一個字:“好。”
回到餐廳君臨倒是沒什麼好奇心,什麼也沒有問。而曲唯芷自己猶疑了一下,開口說:“君總,我想請您批個假。”
曲唯芷做好了君臨會刁難她的準備,畢竟剛剛自己還無意識狀態給了他力度相當大的一巴掌。
不過這次君臨卻出人意料的好說話:“明天不行,你的工作要做完。後天開始,你請幾天的假?”
曲唯芷琢磨了一會兒:“一週吧。”
君臨點點頭。而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曲唯芷不知道,君臨的私人手機同時發出去一條狀態:“幫我訂後天回國的機票,還有,那件事情先暫緩,她要回國。”
電話那頭,蔚雲沫嘆了口氣,君臨心裡有氣,也有恨,她雖然不是很贊同君臨的做法,可是作爲至交好友,她還是無條件地站在君臨這邊。想著最近自己掌握的關於曲氏的信息,回覆了一條:“應該是因爲曲青山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