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成林的話音一落,蔓芝頓了一下看向他:“你說什麼?”
“我說的不清楚嗎?我說沒關係,我娶你。”
蔓芝淚眼瞬間肆虐,“我現在……已經沒有資格了。”
“對於我來說,那種事情從來就不重要。
我在意的是對你的感覺。
如果你也跟我一樣,對我有感覺,那我就娶你償。
與其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一生痛苦。
你何不找一個可以與自己相知相惜的人幸福一生呢。”
果成林說著抱住了她:“這件事不能怪你,是我不好。
我沒有及時看到你給我的紙條。
是我不好,明明喜歡你,卻因爲不知道你的心思而一直沒有跟你表白。
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
我不想再因爲自己的優柔寡斷而錯過你了,我娶你。”
蔓芝點了點頭,非常用力:“我願意,我願意。”
果成林松開她:“黃山好像打算要娶你,鄉親們都在勸徐叔。
走,我帶你回去把這件事跟徐叔說清楚。”
“不,”蔓芝拉住他:“我自己回去跟我爸談這件事。
你也是知青,我怕我爸會不同意。”
“我會用我的努力讓徐叔接受我的。”
蔓芝搖頭:“不行,我瞭解我爸的脾氣,雖然這件事與你無關。
可是……這裡是農村,大家的思想保守,我不能只考慮我一個人的立場。
你給我點時間,我自己回去跟我爸談。”
果成林蹙眉:“你確定你可以嗎?”
“嗯,”蔓芝點了點頭。
果成林握住她雙肩:“記住,我會一直在你背後支持你的。”
兩人一起回到村子裡,走到衛生室門口,蔓芝擺了擺手,示意讓他先走。
果成林轉身離開,可是心裡卻隱隱有些擔心。
蔓芝說的對,這裡是農村,民風沒有那麼開化,只怕蔓芝的爸爸會不同意他們的親事吧。
蔓芝回了家後,院落裡的形勢並沒有因此而好轉。
見她回來,媽媽和妹妹迎了上來。
一直在勸說徐大夫的鄉親們也都及時閉上了嘴巴。
蔓芝看都沒有看被迫跪在地上的黃山。
她走到徐大夫的面前:“爸,我能跟您談談嗎。”
“進屋來吧,”徐大夫轉身進了堂屋,蔓芝跟進去在爸爸對面搬了把小馬紮坐下。
“爸,對不起,我是不是讓你特別失望。”
徐大夫拿起自己的旱菸抽了兩口問道:“蔓芝呀,爸瞭解你。
那紙條上的字的確是你的,你跟爸說實話,到底是不是你主動勾引的那個小子。”
徐蔓芝搖了搖頭:“不是,當然不是。
爸,那紙條是我寫的,可不是寫給黃山的。”
“那你就是在知青中有了意中人?這人是誰?”
蔓芝咬脣垂眸眼眶中有淚:“是……成林。”
“成林吶,”徐大夫無奈的嘆息一聲:“那小子看起來倒的確是個好苗子,只可惜了。”
“爸,剛剛成林說願意娶我。”
徐大夫蹙眉:“你怎麼想?”
“我對他有好感,正好他也對我有意思,所以……我想跟她在一起。”
徐大夫微微嘆口氣:“閨女呀,這事兒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現在鄉里鄉親的都知道你被黃山糟蹋了。
如果你現在跟成林在一起,你有沒有想過他會被人指點?
男人哪有不在乎自己女人清白的。
即便他現在嘴上說不在乎。
可是一旦被人指點久了,他也會接受不了的。
這件事我覺得不行,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
剛剛黃山說要娶你,我覺得……”
“我纔不要嫁給他,他就是混蛋。”
蔓芝激動的站起身:“爸,我不喜歡那個人。
如果真的跟了他,我這輩子就完了。”
“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少女人都這麼過來了。
你以爲那些女人是因爲有挑選的資格纔會跟自己的丈夫白頭到老的嗎?
閨女呀,現在雖然已經不是古時候了,可是大家對女人的偏見永遠會存在。
趁著成林現在對你還有點兒感情,我希望你能夠跟他把話說清楚了。
你們兩個不合適。
他現在是個下鄉的知青,將來誰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你總不想讓他恨你或者讓別人戳他脊樑骨,說他是撿破鞋的吧。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後半生不要被人指點。
跟了黃山,今天的事兒也算是……不委屈你了。”
“怎麼不委屈,”蔓芝哭了起來:“我本來可以那麼幸福的。
我喜歡的人也剛好喜歡我,可是現在全被這個該死的黃山給毀了。
我憑什麼要嫁給她,我不要,不要。”
徐大夫將旱菸往地上一摔:“那你說怎麼辦。
你真當我願意讓你跟著姓黃的這小子嗎。
還不都是爲你好?
如果你跟了果成林,不光果成林要跟著你受人指點。
我跟你媽以後出了門臉都沒地方擱。
女孩子的清白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
你怎麼敢單獨約男人出去見面。
你說說你,你到底想讓我說你點兒什麼好,啊?
是不是非得把我跟你媽逼死了你才能滿意?
蔓芝呀,你不是個孩子了,你十七了,有些道理該明白了。
爸不會害你,給你指點的路,都是對你好的路。
你不能好賴不分呀。”
徐蔓芝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爸爸的話有道理的讓她無言以對。
她現在沒有那個本事跟果成林私奔,不然就會毀了果成林的一生。
他是個下鄉的知青,逃跑這件事到底有多嚴重沒有人不知道。
可是,如果留在這裡常年累月的被人戳脊梁骨,誰受得了。
再美好的愛情也會謝了。
徐大夫站起身:“哭吧,這件事你即便哭死也不能由你自己做主。
你就跟了黃山吧,這事兒我給你決定了。”
爸爸離開後,蔓芝坐在屋裡嚎啕大哭,哭的天崩地裂。
這件事徐大夫自作主張,他出去讓黃山當著衆人的面兒給家裡寫了書信。
很多人都不識字,但是徐大夫卻是個文化人。
見他把信寫好,徐大夫讓人去將信發了出去。
這樣一來,黃山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小命。
起碼沒有人會再喊著要把他送進警察局了。
黃山回到了村大隊後,果成林拎著他衣領呵斥道:“你還敢回來?”
黃山推開他的手:“我爲什麼不敢回來?
果成林,你好樣兒的呀,我出了那麼大的事兒,你不幫我也就算了,竟然還打我?
那些鄉親們都沒敢動我一根手指,你憑什麼?”
果成林擡手又給了他一拳:“你說我憑什麼,你毀了一個女人的清白,不該打嗎?”
“那也輪不到你,我告訴你,你再敢動我一根手指我可就報警了。
現在,徐家答應了我的求親,以後徐蔓芝就是我黃山的女人了。
我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她,你少多管閒事。”
“你說什麼?”果成林怒喝一聲。
“呵,你激動什麼?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是對這個徐蔓芝對有意思是吧。
她倒的確是味道不錯,不過現在跟你沒關係了,知道嗎?”
“你說什麼?”果成林一臉怒氣,將他推倒在地兩人扭打到了一起。
後來還是另外兩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男知青來將兩人給拉開了。
果成林狠狠的捶了一下地,起身就往徐家跑去。
他就知道蔓芝搞不定徐大夫,看來還是得他親自出面了。
他來到村衛生室的時候,後院門緊閉著,他在門口敲門,可卻沒人來應。
他大聲喊著:“徐叔,開門,我是果成林,我有話要跟您說。”
蔓芝在屋裡哭成了淚人兒,跪在徐大夫面前:“爸,求你了,開門讓成林進來吧。”
徐大夫眼裡含著霧氣,口氣卻是堅定:“這門,開不得。
蔓芝,爸知道你心裡難受,爸這都是爲了你好,聽爸的話,忍忍,忍忍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