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純純愜意的換了一個坐的姿勢,調(diào)侃道:“你不應(yīng)該在東廂陪著尋歡翻雲(yún)覆雨嗎,怎麼會有空來我這裡坐。”
王木晴柔聲道:“尋歡傷勢還未好,不易過多‘行事’,我讓他休息了。”
烏純純意外的瞟了王木晴一眼,相貌依舊是以前的相貌,小家碧玉中帶中鄰家妹妹的感覺,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也算得上秀色可餐。她端起桌上的酒壺,友好的往王木晴空著的酒杯倒?jié)M了酒,悠悠說道:“找我有事?”
王木晴白皙的臉上露出一絲輕笑,“就算今晚我不來找純純,純純也會來找我的,索性今夜月色正好,也不勞煩純純來找我,我就親自來了。”她拿起烏純純替她倒?jié)M酒水的酒杯,往烏純純放在桌面的酒杯碰了一下,杯與杯之間發(fā)出脆響,王木晴盯著烏純純,仰頭就把酒杯中的酒喝盡。
烏純純也不是矯情的人,看著王木晴喝慣了酒,也把自己面前的酒喝光。
“純純想要知道到底是誰想謀權(quán)篡位?”
烏純純看著空空的酒杯,涼涼的說道:“我答應(yīng)過裴依錦,要替他守著江山,就不能出半點差錯。”
王木晴靜默了片刻道:“烏家的職責是誓死護著真正的正統(tǒng),守著元豐的城牆,烏家的人是兵,兵就要打仗,並不需要查到底誰是主使,這事應(yīng)該由皇城內(nèi)部解決。”
烏純純燦然的笑道:“皇城內(nèi)部?你說的是大理寺嗎?”
王木晴凝望著烏純純,嘆了一口氣,“純純,有些事並不是烏家可以干涉的,烏家干涉的話,那就叫越權(quán)。”
“朝廷都快讓人給篡奪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干涉的。”
王木晴不語。
烏純純慢慢說道:“我知道你是爲了烏家好,抓捕謀權(quán)篡位者本來就不是一個將軍乾的事,可是守著皇室正統(tǒng)確是烏家的祖訓,不管是什麼職位,不管是什麼責任,維護真正的皇權(quán)總不會錯。”
王木晴放在桌上的手微微一握,終於開口道:“可你有沒有想過,裴姓根本就不是正統(tǒng),正統(tǒng)是應(yīng)當是開國皇帝的直系。”
烏純純神色複雜了起來,她沉默了半天才道:“你的意思說,這世上還有開國皇帝的直系,開國皇帝不是沒有子嗣,纔會有虎符一事嗎?”
“後宮佳麗三千,皇上寵幸過誰,跟誰上過牀,他自己都數(shù)不清,記不清,後宮沒有懷孕的妃子,不代表民間沒有。”
烏純純再一次閉嘴,先皇播種都播到了民間,真是感情氾濫,精力活躍啊。
王木晴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爲什麼他們一直要想方設(shè)法的得到虎符,爲什麼悟淨大師的有意無意的混淆是非,爲什麼貳歌能輕易的得到藏寶圖,說不定此刻已經(jīng)拿到了另外半塊虎符?”
烏純純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壓壓驚。
王木晴看著自己細白的雙手繼續(xù)說道:“開國皇帝真正的直系纔有資格坐上皇位,他想要虎符,無非是爲了得到他,讓元豐的人認可真正的帝王,然後消滅它,在沒有人敢篡奪,你真正擁護的正統(tǒng),其實並非是真正的正統(tǒng)。”
烏純純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是氣氛太尷尬,王木晴放鬆了口氣道:“純純,即便元豐換了皇帝,依舊是缺不了烏家的這塊堅實的堡壘的。所以,我們又何必多插一腳。”
烏純純的身子往後移了移,似是重新審視王木晴,王木晴尷尬的低下頭,不敢與烏純純對視。
“王木晴,你現(xiàn)在來是爲了給那個謀權(quán)篡位者做說客的?”
王木晴擺手道:“不是,我只是據(jù)情況分析,識時務(wù)者爲俊傑,皇上……皇上他已經(jīng)無心做皇帝,三皇子也不適合做皇帝,既然兩位裴姓繼承人都對皇位不感興趣,何必爲了爭奪皇位而再造殺孽。”
烏純純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不過很快變爲平靜,“你可知道,你說的這句話要是讓尋歡聽見,他會有多傷心。”
“其……其實純純,道理大家都明白,現(xiàn)在整個烏家都指望著你,你說東,他們誰都不敢說西,我也是爲了烏家好,你要是想要對抗那個人,你就得把烏家搭進去,你確定要將烏家的榮譽毀於一旦,你確定要讓尋歡,樂樂,還有烏老將軍的性命全部搭進去。”
烏純純手中握的酒杯突然炸裂成兩半,酒杯的碎渣刺入烏純純的手心,提醒她時刻保持清醒。“所以,謀權(quán)篡位者到底是誰?”
王木晴定定的看著烏純純,內(nèi)心掙扎了好久才道:“能讓悟淨大師這樣的人替他隱瞞,能讓法華寺高僧死於他人之手,謀權(quán)篡位者還用說嗎?”
烏純純冥想了好久,才緩緩道:“難道謀權(quán)篡位者是法華寺長老中的一人,並且還是最爲德高望重的人。”
王木晴點了點頭,繼續(xù)道:“純純,連皇上都是從法華寺出來的,我們還有誰能擋住他,他現(xiàn)在想要奪得皇位,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差就差純純手中的這張虎符。”
烏純純緊握破碎的酒杯,思緒紛亂,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切不過是一個巨大的圈套,孫悟空永遠逃不過佛祖的五指山,她們也是。
“如果,他要皇位,不至於如此。從大皇子一死。他就可以上位,不用讓裴依錦上位,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我……想不通。”
不止她想不通,估計很多人知道這件事都想不通。
王木晴捉住烏純純的手,將她手中的碎渣全部挑出來,細細的說道:“皇上的惡趣味就是將人耍的團團轉(zhuǎn),說不定他的惡趣味也是。”
烏純純眼睛一亮,王木晴這句話,她可不可以理解爲,有的人飯吃多了撐著沒事幹,就喜歡算計來,算計去,看著一羣人爲一件已知的事傻逼逼的奔波來奔波去。
“可惜,所有的事並非都按照他的計劃來,我手中的虎符早就被我燒了,少了一張虎符,就湊不齊兩張虎符,他想要皇位,我偏偏就不給。”
王木晴的手一頓,嗆聲道:“你把虎符燒了。”
“這種東西留著做什麼,給後世的人搶奪皇位嗎,我覺得裴依錦做皇帝就很好,就算不是裴依錦,裴名華做皇帝也不錯,最起碼他們無聊時,不會閒著愚弄衆(zhòng)人,我管他什麼開國皇帝的直系,還是誰的旁系,都跟烏家無關(guān),烏家擁護的正統(tǒng),只有烏家認可的人,而我只認可裴姓的人。”
“如果你一意孤行,烏家的上上下下的人怎麼辦?”
烏純純抽回手,看著已經(jīng)被包紮好的手掌,慢慢的說道:“烏家上上下下的人早就被捲到這個事情當中,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的話,那個幕後人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剷平烏家,所謂一代帝王一代臣,他們纔不會留著烏家這麼大的禍患在世上,而且從貳歌搶奪虎符,傷了爺爺開始,他們就沒打算放過我們,王木晴,你比段羽聰明,知道如何才能保護自己,我不知道你喜歡尋歡是真心真意,還是假情假意,但我勸你最好還是好好待他,不然烏家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王木晴臉色變了變,急急的拉著烏純純的手道:“純純,皇上已經(jīng)不要皇位了,你這樣做沒有必要。”
“有沒有這個必要我自己知道,你能保證我們不管這事,那人事後就會放過烏家,不要忘了,你當初被追殺的時候,他們是如何對你的。”
王木晴想起那一幕,臉頰瞬間煞白,“純純,你要去法華寺?”
“不然呢?”
“帶多少人去。”
烏純純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我一個人。”
王木晴意外道:“你不是說……”
“如果我在法華寺出了意外,你就帶著爺爺他們走,走的越遠越好,元豐如果變了天,這將軍的榮譽不要也罷。”
王木晴咬了咬牙,急切的說道:“我跟你去。”
烏純純看了看王木晴的肚子,有看了看王木晴瘦弱的身體,淡淡道:“你跟我去是給我拖後腿的,還是幫我跪地求饒的,我不知道你與那長老有什麼矯情,但好好護著尋歡的孩子,我可不想他家三代單傳絕了種。”
“我……我……”王木晴始終沒有‘我’出來,她其實跟那長老並不熟,只是那長老很喜歡給人說故事,而她很喜歡聽故事。“純純,如果你在法華寺遇到一個瘸了腿,坐輪椅的長老,那就是幕後的人。”
烏純純心領(lǐng)神會的點了一下頭,起身準備離開。
“純純,如果你去法華寺見到那人,你會叫皇上幫忙嗎?”
烏純純仰天長嘆了一聲,悠然的說道:“你說我叫裴依錦幫忙,他會幫我殺了他的那些師叔伯嗎?”
“那皇上不幫你,你不是以卵擊石嗎?”王木晴著急道。
烏純純邪邪的說道:“裴依錦不幫忙不還有裴名華嗎,難不成,裴家還真的放棄他們的皇位?”
王木晴明瞭的不在多問,有些人不在乎的東西不代表真不在乎,不然當初也不會死死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