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性度的存在到底是爲什麼？

辛德文明的凝聚度幾乎跟暗影族相當，沒有內亂，沒有內變。

團結一致對外，不停的擴張侵略。

但正因爲如此，他們對別的種族也沒有憐憫，同化的冷酷也僅次於暗影族，接受同化爲同族，拒絕則徹底滅族，一個不留。

感性度存在的價值是什麼？

曾經有感性度的人類文明也一度惡的猶如暗影族，對異族又何來的憐憫？只有徹底的冷酷屠殺。

那麼，是憐憫和愛？

宇宙中沒有一個確定的結果。

夢幻真神是宇宙中公認的象徵，從過去到現在都象徵著宇宙的真理，象徵宇宙中最高的進化度，最強大無可匹敵的力量。

可是夢幻真神中的五傳說本身就是讓人迷惑而不可解答的矛盾，五傳說的爲人理念都不盡相同，卻又同樣是夢幻空間的五位領導者，又讓宇宙衆族如何去確定唯一的真理？

“無雙神也爲此迷惑麼？”小赤影收回眺望遙遠宇宙星空的目光，重新落在恆毅臉上。

“曾經。”

“曾經？”

“是，曾經。”恆毅收回目光，微笑望著小赤影道“如夢幻真神無血傳說般的憐憫衆生毫無疑問是可敬的極致，然而宇宙時代的現實又讓我們知道，那儘管是美好的極致卻又難以完美的實現，即使最終能夠走到那樣的一天，過程中也不可能免卻無數的爭殺。無法免卻無數種族的滅亡。”

小赤影沉默點頭，他並不信奉這種道，從不。

“如夢幻真神正義傳說的信念在宇宙中普遍可見。然而那是走向個人巔峰的不二途徑，是種族走向物質強盛的必然路途，可是，歷史證明那永遠得不到最終的穩定。”

“正義傳說以手段爲手段，而宇宙中無數自詡爲智者的人卻以手段爲目的，根本不及正義傳說信念萬一。”小赤影同樣點頭認可。

恆毅繼續道“殺戮傳說的信念在宇宙中同樣不少見，辛德文明的發展模式頗有些類似之處；而暗影族和昔日的鋼鐵文明簡直可以作爲不敗傳說無感性度發展方向的幾種體現。辛德文明也同樣可以作爲參照。”

“不錯。”小赤影同樣認可，夢幻真神中的不敗傳說以理性見長，感性度弱的幾乎不存在。人盡皆知。

“所以，我以爲找尋宇宙的真理決定於最終努力探尋的結果，而那一刻目前還沒有被決定，我們只能夠竭盡全力的在堅信的道路上勇敢前進。奔向那個決定時刻的終點。也只有那一刻的結果能夠解答一切。生存的是誰，滅亡的是誰，最終一統的形態又如何？仍舊是歷史無盡重複的體現？還是終於在無數歷史的前車之鑑啓迪下找尋到突破無盡輪迴宿命的魔咒？我們現在無法斷言，正因爲如此，堅持信念，勇敢前進纔可能得到最終的答案。”恆毅目光爍爍，道出的內心想法讓小赤影也一時沉默而沒有言語。

久久，小赤影終於打破沉默。“無雙神族的信念就是無雙神堅信能夠走到終點。破除魔咒的信心？”

“是。儘管現在還未必完善。”恆毅坦然迴應。

“沒有完善就已經可以作爲信心？”小赤影面露疑問之色。

“完善是讓道路修繕的更平坦，路的方向正確。何必等到把路修繕的平坦時纔有前進的信心？修繕道路是爲讓別人走的更順利容易。”恆毅的回答讓小赤影沒有了疑問，恆毅又微笑道“要完善或許非得去一趟神魂星系不可，神魂星系到底是什麼模樣？只有看到，真正瞭解了之後才能夠明白。很多人認爲我的主張是學神魂星系，可我並不敢以爲神魂星系的主張就是真理，因爲我不瞭解他，不知道它，不清楚它，就無從肯定或否定。”

小赤影注視恆毅半晌，突然道“無雙神的信心倒讓我頗受感染，如果想在無雙神身邊好好看看，想想，不知可否？”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恆毅本沒有在想過能讓小赤影加入，一番閒談只是抱著結交的想法坦誠交流而已，沒想到竟然讓他改變了想法，當即道“閣下該知道這是任何文明的榮幸和期望。”

“無雙神不要誤會，我只希望當無雙神身邊的一個貼身護衛，不務其它，將來有一天我心結解開必然回告辭離去，如果那時無雙神會挽留，現在就請不必接受。”

恆毅微微一怔，旋即失笑道“這像是閣下的心志，即使作爲朋友我也不會拒絕這樣的提議，一切如閣下所希望那樣，將來閣下告辭之時，我必把酒相送，絕無挽留強求之言！”

“如此，多謝。”小赤影擡臂作禮。

恆毅忙擡臂回禮道“你我朋友相交，請不必多禮。聽說閣下本名……”

“我喜歡小赤影這個綽號，早決定以此爲名姓，請無雙神就叫我小赤影。”

“恐怕你的本事不在赤影神帝之下，充當個小字未免委屈。”恆毅見過小赤影在發光殿裡面的戰鬥情景記錄，這話並非誇張恭維。

“縱然如此，赤影神帝早生於我，讓他爲大又何妨？無雙神如果喜歡，叫我赤影亦可。”小赤影平淡的態度讓恆毅不由拍手叫好。“早生於你，讓他爲大又何妨……好心境！”

恆毅當即交予赤影無雙神族印記，道“相信你並不在意所謂封號，但爲了將來方便，就如你所喜歡的那樣，往後就是無雙神赤影護神王。”

“聽從無雙神安排就是。”小赤影對此表現的平淡，似乎並不在乎封號之類。

所謂護神王本就是一種正統職務，是族神、至高領導者身邊護衛的首領，稱之爲護神王。

但恆毅過去不需要護衛，從沒有設立這種編制，今天如果不是小赤影明確要求不做別的，他也不會啓用這種編制。

“將來赤影需要哪些隊員，可以自行挑選。”

“不需要。”小赤影拒絕的很乾脆，恆毅也沒有勉強，知道他的確對這些不感興趣。

恆毅取出咕嚕果遞給小赤影，後者頗覺意外的道“無雙神也常食用咕嚕果？”

“如果不是宴請，就只吃咕嚕果。”恆毅說著咬了口，很小心的不讓咕嚕果的汁液流出來，吞下後感嘆道“總覺得咕嚕果是宇宙中最神奇之物，生而爲讓人食，其存在就爲養無數其它生命，看似普通尋常，卻偏偏有如水之德。”

“是啊……神魂族的偉大與否我不瞭解，但這神魂果無疑是宇宙中最值得愛護的神物，傳說神魂族極可能是夢幻真神進化度的傳承，如果是這樣，相信這神魂果就是夢幻真神對宇宙最大的幫助。”小赤影捧著咕嚕果感慨不已，恆毅深受觸動，卻絕想不到面前的人本就是赤影神帝，本是暗影族的赤影神帝當然對咕嚕果尤其愛惜，因爲每一個暗影族都很珍惜食物，大約也沒有比暗影族更知道食物的重要，更深切體會缺乏食物的痛苦和殘酷。

兩個人在宇宙虛空的傳送陣吃著咕嚕果，隨意閒談，直到精力恢復後又繼續趕往神獸文明。

次日，在約定的時間之前三個時辰，恆毅和赤影抵達鳳凰族。

鳳凰族居住的星球上都長滿了一顆顆高達三千丈以上的巨木，林立的巨木連綿成片，卻又都是平原地勢，大大小小的清澈湖泊在巨木林的環繞之中。

恆毅和小赤影立身巨木之下，擡頭仰望，只覺得自己渺小的猶如螞蟻。

鳳凰族族衆一共也才萬數，因爲繁育能力很弱，而且舊科技時代遭遇的捕殺特別嚴重。

鳳凰族擁有的星系也只有一座，還是十萬顆星球數量的小星系。

但每一顆星球都是超巨型星球，內裡的環境都一樣。

一直以來，一隻鳳凰在十顆星球居住，隨意來往，星球上於是生活了同樣喜歡林地的其它種族。

其中最多的是蟒蛇人族。

飛走在巨木林中，恆毅很容易看見一顆顆巨木的枝葉上纏繞了一頭頭粗大的各色蟒蛇，這些蟒蛇的頭臉在見到他們的時候都變成人頭人臉，有一個鱗甲顏色鮮豔斑斕的甚至還化成一個赤著的美麗女子，就那麼坐在樹枝上，眸子裡流露出迷人的媚笑，一直盯著飛近的恆毅搔首弄姿。

經過時，恆毅停下來，微笑擡臂致禮，然後才飛了過去。

早見過很多種族，瞭解衆多種族的恆毅已經知道許多種族的女性對感興趣的男性表達的很直接，如果毫不理會的過去普遍是種失禮，在神獸文明通行的禮貌就是，哪怕無心，也在傳遞情意的女性面前停下，沉默致禮，然後離開。

那就表示你覺得她很美貌，但並不能迴應她的情意。

如此一來就不會讓人太難過，更不會覺得無禮。

否則，很多種族的女性甚至會因此追擊，認爲遭受不可原諒的羞辱，猶如是辱罵她醜陋的讓人無法多看一眼。

那蟒蛇族美人知道自己沒能吸引恆毅，頗覺失落的又化成蛇形，纏繞在粗大的樹枝上，遙望恆毅飛過去的林中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