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寧凡，不過我已經不是警察了。”寧凡稍顯迷惑，“請問你是哪位？”

寧凡隱隱覺得自己似乎聽過電話那頭的聲音，但卻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對，對不起，打擾了。”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說了這麼一句，就掛了電話。

寧凡微微蹙眉，一時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他仔細在腦海中回想那個聲音，可怎麼也想不起來。

“應該是我以前辦案子的時候認識的。”寧凡暗暗思索，只是，辦案的時候見過的人挺多，光是受害者和嫌疑犯就見過不少，寧凡儘管記憶力不錯，但有些人有些事畢竟有些久遠，到現在也未必都能記得了。

電話那頭的女人聲音挺緊張，寧凡隱隱覺得她是想向他求助，但聽說他已經不是警察，就掛了電話。

寧凡一時有點心神不定起來，儘管他已經不是警察，但遇到這種事，他也沒法無動於衷，不弄清楚怎麼回事，他總是難以安心。

思索片刻，寧凡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了無衣的電話。

值得慶幸的是，這次不是葉柔接電話，無衣的聲音很快傳了過來：“葉柔還在搜索，暫時沒找到可疑人物。”

顯然，無衣以爲寧凡是在追問警局槍擊事件。

“剛有人給我打電話，但我不知道是誰，能幫我查一下嗎？”寧凡直接問道。

“十分鐘之內給你結果。”無衣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事實上，不到三分鐘，寧凡就收到了無衣發來的資料，而打開資料，看到名字和照片時，寧凡頓時想了起來，心裡卻是隱隱有點難受，居然是她？

看完資料，寧凡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拿起手機，撥通了剛剛那個號碼。

電話響了足足有五聲，那邊才接通了電話，那個稍顯緊張甚是有些膽怯的聲音再次傳來：“喂？”

“是林霞嗎？抱歉，剛剛一時沒想起你來。”寧凡用一種儘量溫和的聲音說道，他沒有說自己是剛剛查了號碼，而假裝是剛剛想起了她。

林霞，一個挺普通的名字，看照片其實也是個比較普通的女孩，雖然五官端正，但也並不是那種很漂亮的女孩，但寧凡卻記得這個名字，就在他當警察第一年的那個寒假，在省城一所大學讀大二的林霞，放假回家在市裡跟同學聚會，晚上打車回家，卻讓出租車司機將她載到了一個荒廢的工地，將她污辱了。

一個原本很活潑也有著不錯前途的女大學生，在遭遇這種悲劇之後，從此就一蹶不振，身體上的傷害雖然可以恢復，但心理上的創傷，卻是一輩子也無法消除，而各種流言蜚語，更是讓她在別人面前擡不起頭來。

在那個出租車司機被判刑之後，寧凡得知林霞離開了青雲市，之後他就沒再關注這件事，他本以爲離開青雲市的林霞能開始新生活，但現在，根據無衣發來的資料，林霞使用的手機乃是青雲市本地號碼，而且是在大約半年前註冊的，這也就意味著，林霞很可能半年前就已經回到了青雲市。

“寧警官，你還記得我？”林霞聲音裡有一絲絲振奮，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經不是警察了。”

“林霞，我雖然已經不是警察，但若是你遇到困難，你可以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的。”寧凡語氣很真誠，他心裡也知道，林霞多半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他並不知道林霞這幾年的狀況，無衣給他的資料裡，並沒有林霞這兩年的記錄，但他卻能猜出，林霞這兩年應該過得並不好。

其實，很多時候，從一個人說話的聲音裡，往往就能聽出這個人的生活狀態，生活不錯的，往往聲音也會更加自信。

“寧警官，那個，那個許玉林出獄了。”林霞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聲音還有些顫抖，兩年多以前的噩夢，依然沒能離開。

許玉林，就是污辱了林霞的那個出租車司機。

“什麼？”寧凡一怔，“你確定他出獄了？他應該是判了四年的。”

“寧警官，我看到他了。”林霞低聲說道。

“他去騷擾你？”寧凡語氣微變，頓了頓，寧凡又問道：“林霞，電話裡可能說不清楚，你在什麼地方？我去找你。”

“寧警官，我，我在上班，暫時沒法見你。”林霞語氣裡有些猶豫，“我其實，其實只想知道，爲什麼那個許玉林，現在就出獄了？”

“這樣吧，我先向警局那邊打聽一下，然後我再給你打電話。”寧凡也有些疑惑，在他看來，許玉林當年只判四年都已經有些輕了，現在居然才坐了兩年多牢，就出獄了？

“謝謝寧警官，我先做事去了。”林霞語氣似乎稍稍輕鬆了一些。

待林霞掛斷電話，寧凡馬上就把電話撥給了石坤，這個案子，也是當初他跟著石坤一起辦的。

“有這事？”石坤也還記得那個案子，但他顯然也不清楚許玉林出獄這件事，“我先查一下。”

石坤匆匆掛了電話，顯然是去查這件事了。

不到十分鐘，石坤打來電話，而他給寧凡的答案，卻讓寧凡憤怒之餘，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許玉林真的出獄了，儘管他被判了四年，但他在監獄裡因爲表現好，兩次獲得減刑機會，一次減刑一年，另一次減刑半年，加上他審判之前的拘押時間，他在前不久就已經刑滿釋放。

這讓寧凡甚是憤怒，一個活潑的女大學生就這麼被毀掉了，許玉林就只是蹲了兩年半監獄，就沒事了？

可他卻也沒有辦法，按照規定，監獄裡只要表現好，確實可以獲得減刑機會，事實上，在監獄裡減刑並不難，真正完全坐滿刑期的，其實很少。

寧凡沒有馬上打電話給林霞，他已經讓石坤幫忙找人查查，看許玉林的減刑操作是否有問題，如果其中有什麼貓膩，那他就能把許玉林重新送進監獄，如果真的沒問題，那他也只能實話告訴林霞了。

石坤答應去查，但寧凡對此並不樂觀，減刑所謂的表現好，其實不是很高的標準，有時候很多人爲了減刑，也會故意去表現好，這未必就是監獄方面的問題，可這些人一旦出了監獄，很可能就會再次犯罪。

五點剛過，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卻是王俠再次打來電話。

“寧凡，我已經到家了，我對這兒已經不熟了，你來找地方吧，不要什麼高檔的，我就想吃一些這邊的家常菜，好多年沒回來了。”王俠果然是已經到家。

“那行，民生廣場你應該知道的吧？那塊正好有家餐館，名字就叫家常菜，以我們本地家常菜爲主，味道挺不錯的。”寧凡想了想說道。

“行，那地方我還是知道的，那我們等會見？”王俠語氣稍顯興奮。

“好，等會見吧。”寧凡應了一聲，雖然他跟王俠算不上很熟，但畢竟也是多年的老同學。

儘管上一次的同學聚會，對他來說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但寧凡倒也不會因此對所有同學都敬而遠之。

一刻鐘後，寧凡來到民生廣場，而那家叫家常菜的餐館，緊挨著寧凡之前帶高峰他們吃過的野菜館，停好摩托車，寧凡正準備給王俠打電話，就在這時，一輛悍馬衝了過來，然後一個急剎停下。

“就這兒！”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出，車門打開，跳出一個男孩，呃，不對，是個頗爲帥氣的女孩子。

短髮，t恤，牛仔褲，運動鞋，開悍馬的是個打扮得跟男孩子一樣的女孩，看上去年齡不大，剛二十歲的樣子，其實長得還不錯，不過身材曲線並不明顯，一眼望去，很容易讓人誤以爲是男孩子。

這女孩大概一百六十公分高的樣子，而緊接著，另一邊車門打開，下來一個比女孩幾乎高出一個頭的男人。

男人戴著一副眼鏡，看著那厚厚的鏡片，還有稍稍有些熟悉的面孔，再看看那幾乎不比他矮的身高，寧凡一時有些發呆，他朝前走了兩步，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王俠？”

“哈哈，寧凡，你還認識我啊？”男人拉著女孩走了過來，一臉興奮的樣子，“我還以爲你認不出我來了呢，怎樣？讓你大吃一驚吧？”

“確實是。”寧凡還真是意外，當年才一米六高的王俠，居然長得將近一米八了，這也太離譜了吧？

怪不得有人說，男人直到二十五歲之前，都能長高。

“你就是王俠那個很帥的學霸同學啊？”清脆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正是王俠身邊的女孩，她看著寧凡，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

盯著寧凡看了幾秒，沒等寧凡說話，女孩又說道：“是長得蠻帥的，不過太白了，像個小白臉似的，我不喜歡，還是王俠這樣黑一點好。”

“呃，寧凡，這是我女朋友周文靜，她說話很直接，你別介意，她沒惡意的。”王俠連忙在旁邊解釋。

寧凡有些哭笑不得，也沒說什麼，只是開口說道：“我們先進去吧。”

三人進了餐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而剛剛落座，周文靜就看著寧凡問道：“學霸哥，你知道清雪集團在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