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幹嘛？”蘇莫黎咄咄逼人，尖銳的聲音刺破海岸呼嘯的空氣，“如果沒有其他事情了，請讓我回去，我親愛的穆羽還在等著我去約會！”

“沒事了。”徐慕琛聳了聳肩，翻身回了車上，擡眼看了一眼還被扔在副駕駛上的資料，又瞥了一眼外面的蘇莫黎，徐慕琛冷笑一聲，藍色的跑車揚長而去。

蘇莫黎氣得直跺腳，居然把她就這樣扔在這裡？

這個徐慕琛的可惡程度比大叔有過之而無不及！

海邊的風(fēng)有些涼，早上她被拉出來的時候又很急，穿得少了，自然會有些透心涼。

徐慕琛這個混蛋！

一邊詛咒著徐慕琛，蘇莫黎一邊裹緊了衣服轉(zhuǎn)了身，誰知一轉(zhuǎn)身，就對上了一雙凌厲的眸子。

他不知道已經(jīng)在這裡坐了多久，旁邊全是燃盡的菸頭，可是就算這樣，在他身上也看不到一絲頹廢的氣息，他依舊冰冷，高貴，慵懶，像一頭高傲的獅子。

此刻，獅子的那雙凌厲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帶著幾分玩味，帶著幾分譏諷。

她習(xí)慣性地在他的注視下低頭，低下頭卻恍然地擡起眸子和他對視。

她不需要害怕什麼，即使剛剛的那些違心的話會讓她誤會，但是……

誤會了更好！

她微微勾起了脣角，望向他的眼裡隱忍著所有的波瀾，“大叔，真巧。”

“是很巧。”他盯著她，目光沒有絲毫的漂移，那凌厲的目光，像一把利劍，狠狠地紮在她心上。

明明知道她已經(jīng)要和他分開，明明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害怕什麼，心裡卻還是止不住戰(zhàn)慄。

是喜悅？是憂傷？

她分不清。

兩個人相顧無言。

耳邊只有颯颯的海風(fēng)在呼嘯著，他盯著她，她看著他。

良久，他才移開視線，歉疚地起身，“是阿琛多事，我沒想到他會把你送到這裡來。”

言罷，他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轉(zhuǎn)身離去，再也沒有說什麼。

轉(zhuǎn)身的那一剎那，蘇莫黎明顯地在大叔眼裡看到了一種類似於傷心的情緒。

她還記得，當(dāng)她在懷疑大叔殺了那五個人的時候，大叔流露的，就是這種神情……

驀地，她的心空蕩蕩地一片。

“小羽在哪？”身後傳來他低沉的聲音，“我送你過去。”

她咬了咬脣，自己要和穆羽約會只是她一時情急編造出來的說辭，穆羽現(xiàn)在在哪，她根本不清楚。

不過她還是小心翼翼地上了穆清遠的車。

海邊屬於郊區(qū)，這裡打車並不容易。

他在靜靜地開車，目光很專注地看著前方，絲毫沒有向坐在副駕駛的她身上漂移半分。

她有些失落，鬱郁地看著前方。

經(jīng)過一家轉(zhuǎn)角的名爲(wèi)，“我原諒你的愛”的花店的時候，她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

“我原諒你的愛”，好獨特的名字！

愛，原諒……

禁不住地，她偷偷地向大叔瞟過去，他還是面無表情地繼續(xù)開車，上午的陽光透過車窗透射在他緊繃的面部線條上，有種讓人眩暈的魅惑。

驀地，她覺得這句話很適合大叔，我原諒你的愛。

他原諒一下她的愛，然後，她成全一下他的幸福。

不過提到原諒……

她抿了抿脣，終於打破了整個車子的沉寂，她努力回憶著穆羽交待給她的話，“大叔，我原諒穆羽和他父親了。”

“你現(xiàn)在的原諒無效。”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冷冷地答著。

就算他不瞭解她，她對她母親的依戀他也見識過一點，看她現(xiàn)在的這個反映，必然是不知道當(dāng)年發(fā)生的是什麼。

他勾起脣冷笑，穆清山還真是厲害，連事情都不解釋清楚就可以獲得別人一句原諒，不過他也不是傻子，這個原諒，無效。

“怎麼就無效了……”她賭氣嘴邊嘟囔著，“不是你告訴穆羽說只要我的一個原諒就可以了麼……我現(xiàn)在原諒他們了，你還說無效，真是奇怪……”

“你知道他們需要你原諒的是什麼麼？”他轉(zhuǎn)過眸看她，眼裡是她分辨不出的情感。

他奇怪？

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就不會這麼說了，只是……

她會傷心的……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你知道了會傷心它就不存在，該知道的還是要知道。

就像他，調(diào)查了這麼多年當(dāng)年穆天行打洪綰的理由，沒想到最後得到的結(jié)果居然是這樣的……

他和她，原來很早的時候就牽扯在一起了，她和母親在一起傷心的時候，他也許也在抱著哭泣的洪綰……

之所以向穆清山要個說法，之所以要他向花花道歉，是因爲(wèi)他知道，她那樣一個小丫頭，那些年一定過得不容易……

而且，她對蘇洪，也沒必要那麼恨了。

“當(dāng)，當(dāng)然知道！”她聽出了他言語裡譏諷的意味之後，開始強詞奪理。

“呵呵。”他冷笑一聲，調(diào)轉(zhuǎn)車頭，直奔柳原市墓地而去。

“今天是你母親的忌日，要不要去看看？”他把車停下，偏過頭看她。

她有些意外，“你……你怎麼知道我媽媽的忌日……”

這個日子除了她之外沒有人記得，每年蘇洪都沒空來給媽媽掃墓，陳瀾和蘇子晴母女就更不會來了。

所以，每年的今天，都是她一個人的紀念日。

大叔怎麼會知道？

“我不但知道你媽媽是什麼時候過世的，還知道她是怎麼過世的。”他冷笑一聲開了車門，修長的身形站在春風(fēng)裡頗有一幅遺世獨立的味道。

“花在後備箱裡。”看著她下了車，他站在原地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