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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玉煙獨自一人走在漆黑的森林裡面,她把自己全身上下的氣息都發散開來。子這樣她能輻射到的範圍大概是在三十尺左右。
有了這些氣息,她便能確認有沒有野獸靠近自己,或者是有沒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後。昨天趁著冷風、楊海還有柏溪三個人爲她的提議爭吵的時候,她便找到機會撒腿跑了。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不負責任,尤其對不起自己的兒子。但是她沒有其他的選擇,她相信楊海和冷風一起,能保護好劉昔。
而她,已經身不由己了。這兩個月來,一直受到自己內心裡的煎熬,要是再不趕快往南方趕,她就會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一把火在熊熊的燃燒。
燒得太烈了,好像要把她的血都從血管裡蒸乾,把她的心臟一寸一寸的在烈火上炙烤一般。
她要儘快的找到劉畟,如果他遇難了。。。。。。蘇玉煙搖了搖頭,盡力的要把這樣的想法從自己的大腦裡趕走。
要是他遇難了,自己也要找到他的屍體。然後。。。。。。然後。。。。。。“死”這個字從她的心底突兀的冒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這一片濃重的黑暗,蘇玉煙絕望到了極點。如果劉畟真的死了,她也想死。。。。。。這個想法只是在她的腦子裡閃現了一瞬間,又被她壓了下去。
不行,她現在不能想那些。她還有兒子,她也還沒有到戰場上,沒有看到劉畟到底是不是活著,所以,現在她不能這樣想。
她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前進,由於出行的匆忙,她幾乎是什麼都沒有帶。憑藉著在山林裡生活過的經驗,找到河流就喝水,或者是喝清晨凝結在樹葉上的露水。
餓了就吃野果或者是捕捉到的小動物充飢,這樣近乎是挑戰生存極限的跋涉不但沒有熬垮蘇玉煙,一次次的極限的勞累讓蘇玉煙感覺到了自己身體有些地方發生了緩慢的變化。
但是她此刻心中的疲憊讓她難以去細想這些變化到底是什麼,到底是爲了什麼。她只是走,往前走,按照簡陋的地圖還有司南所指的方向,往南邊走。
終於她脫離了荒野,來到了一處高大的城門外。這座城的城門緊緊的閉合著,青色的牆體顯示著它對所有外來者的無情。
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人影子的蘇玉煙在跋涉的路途中第一次感覺到了焦慮和愧疚之外的第二種情緒。
“開門!”蘇玉煙用力的捶著城門,但是沒有人迴應。她不死心,又用力的敲打城門,足足一刻鐘之久,但是依舊沒有人回答。
如果城門裡有守衛,那麼也應該能聽到她的呼喊,至少探出頭來叫她滾蛋。連這樣的迴應都沒有,整座城都安靜得像是死了一般。
蘇玉煙爲自己這樣的想法感覺到恐怖,她用自己最後一絲力氣提起氣來,用自己的輕功助自己攀上這凹凸不平的牆壁。
她趴在牆上,摸著那些巨大的孔洞。要是僅憑她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光靠著輕功翻到這麼高大的城牆裡面的。
但是原本光滑的城牆因爲戰鬥中軍隊運用投石機的緣故,所以在牆體上留下了不少可供攀爬的凹痕。
蘇玉煙憑藉著這些凹痕,順利的爬到了城牆的頂端。首先一股惡臭就從城內襲來。臭!非常的臭!
那是一種腐爛的臭味。就在蘇玉煙爬上城牆的一瞬間,驚嚇到了一隻烏鴉。一聲刺耳的“刮”的叫聲響起,那隻烏鴉猛的飛了起來。
第一隻帶動了第二隻、第三隻,很快一大羣一大羣的,一共大約有數百隻的黑蓬蓬的烏鴉從城裡一齊跳了起來。
頓時這些烏鴉就在天空中散成了一片巨大的黑色烏雲。籠罩在這個城的上空,和天空中那如同被獻血塗抹過的夕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紅色與黑色在天空中的強烈,鮮明得讓人害怕,讓人渾身上下在一瞬間就鋪滿了雞皮疙瘩,從內心深處生出戰慄。
就在那些烏鴉飛起來的空隙,蘇玉煙看到了這惡臭的來源,烏鴉聚集的根本原因。屍體。。。。。。不一具兩具,而是如同天空中的烏鴉一樣聚集成堆的屍體。
一個個張開眼忍模糊,瞳孔放大的眼睛,張開乾涸了痛苦喊叫的嘴巴,露出自己蒼白而乾瘦的失去了血色掩護的肢體。
任由世界上的風雨侵蝕,成爲烏鴉的美餐。蘇玉煙總算是知道這一路上她老是遇上狼和熊的原因了。
她一直躲著的狼和熊,都是被這屍體的臭氣吸引而來,它們敏銳的嗅覺幫助它們找到這一處擺滿了美味的地方。
可惜了高牆和結實的門擋住了它們的進入,只有會飛的烏鴉才能跳入這個人間地獄,歡快的享用這些美食。
“死。。。。。。。”這是屠城。
蘇玉煙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幾口黃色的膽汁還是從她的嘴裡噴涌而出。她沒有吃什麼東西,所以胃裡沒有食物可以吐,直接上的就是膽汁和胃液了。
搖搖晃晃的爬下城,蘇玉煙看了看這城門前那殘破不堪的牌子“永寧”,看來這個城是已經得到永遠永遠的沉默了。。。。。。
不是說現在只有最後一個靠近南疆邊界的“滿祖”城沒有打下來了麼?怎麼會這樣?按照地圖上的畫法,這裡可是離“滿祖”還有八個城池啊!
突然一種不祥的預感緊緊的抓住了蘇玉煙的心臟。。。。。。之前傳來的情報說,南疆的情況很糟糕,一共有十個城池被南嶽國的軍隊給攻陷。
劉畟親自掛帥出軍了之後,又有捷報傳到宮裡曾經說,劉畟的軍隊已經打下了十座淪陷城池中的九座,只剩下最後一座“滿祖”沒有被打下了。
難道前面還有八座城池都是被屠城了麼?蘇玉煙心裡一陣陣的抽搐著,雖然南疆地廣人稀,每一座城池的人口也不過幾百到一千人上下。
血洗屠城已經足夠糟糕了,而且是接連十座。。。。。。蘇玉煙又想到那座城池裡慘烈的狀況,她爬到小溪邊猛灌了自己幾口水,硬生生的壓下自己的噁心。
早就聽說南嶽
人的野蠻和可怕,如今親眼看見卻更是讓她大大的震驚。就在她癱坐在溪水邊的時候,突然聽見自己的身後有一個人冷冷的聲音傳來。
“不要動!”
蘇玉煙此刻才感覺到那個人的氣息,她剛纔吐得太厲害,加上心裡的活動太多,所以纔沒有及時的發現自己所在的溪水邊的樹林里居然還藏著一個人。
強烈的殺氣把那個人的氣息染得一片鮮紅,這種鮮紅不是視覺上的紅,而是感覺上的一種灼熱。
蘇玉煙估計那人的手裡大概是弓箭一類的遠距離武器,不然不會隔得那麼遠就開始威脅她。
等到繩子像是冰冷的蛇一般纏繞住她的手腕的時候,蘇玉煙纔看清楚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果然,手裡端著一把弓箭。
黑色的骨制長弓,黑色的箭尾,還有那磨得雪亮的箭頭。蘇玉煙幾乎是第一眼就認出來,這把弓和箭真正的主人是誰。
毫無疑問,這是劉畟的弓箭!
但是現在,手裡拿著這弓箭的人卻和劉畟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他身高足有一尺九,渾身上下都長滿了鐵疙瘩一般的肌肉。
這些看上去就很硬實的肌肉讓本來就長得遮天蔽日的他活生生的像是一座鐵塔,籠罩住蘇玉煙前面所有的陽光。
蘇玉煙忍住自己內心裡的激動,她像只乖順的羊羔一般坐在地上,低下頭。只是看著地面,一定要把她帶走,帶到他們的地盤上去。
這樣她才能找到劉畟。。。。。。。
“王子!”另外幾個男人從樹叢中跳了出來,他們趕到蘇玉煙和這個男人的面前:“您沒事吧!”
他們所說的話都帶著生硬的腔調,好在蘇玉煙還能聽懂。她現在雙手緊緊的被捆在了一起,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笑話,抓住一個女人,難道我還能有什麼事麼?”說著這個被稱作王子的男人把那些個礙事的侍衛都粗魯的推開。
過度緊張的侍衛們低頭看了一眼乖巧的蘇玉煙才鬆了一口氣,拱手低頭的說道:“大王吩咐過我們,一定要看好您。”
“哼!這要你們說!”趕在幾個侍衛再多說一句,那男人粗暴的說道。南嶽王唯一的繼承人,可不能有絲毫的差錯!
小心雖然是好的,但是太小心對他來說就是一種禁錮。誰叫他的兩個兄長都在這一次打東劉的時候都死了呢。
現在王位順承到他的手上,簡直是麻煩死了!天天被這麼看著,哪裡還有打仗時候的爽快!
“給我把這個女人帶回去,鬼鬼祟祟的從永寧城那邊過來,指不定是個什麼人!”說完這句,那些侍衛便趕上來把蘇玉煙拎小雞一般的拎起來帶走。
其實除了那個王子,沒有一個侍衛覺得這個渾身髒到看不清臉,衣衫襤褸,瘦到皮包骨頭女人有任何審問的意義。
大概就是哪個地方逃荒的女人迷了路纔出出現在這個溪水邊上,不過他們是等得太久了,王子有點小娛樂,也絲毫不見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