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義冷酷地說道:“不爲什麼,執行命令”林奉天怒視江崇義:“不行!要綁你把我林奉天也一起綁了”江崇義惱怒:“老三,你要幹什麼?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哥?”王直趕忙打圓場:“大哥,老三,都是弟兄,有話好好說嘛,咱別傷了感情?!倍私┏衷谝惶?,誰也不肯後退一步。
這時,孟剛吼了一聲:“三哥,你的心意我孟黑子心領了,但是,大哥的話我孟剛也要聽。大哥,好漢做事好漢當,這件事和別人無關,俺跟你去”說罷,孟剛大步走出了營房。
朱大生:“弟兄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咱不能讓黑子一個人頂罪。走,大家都去”幾個參與搶東西的戰士們紛紛跟著朱大生走出營房,江崇義也跟著出了營房。
其他戰士們呆呆地望著江崇義冷酷的背影,感到一陣陣心涼。
曹陽正和吳天彙報事情,孟剛、朱大生等戰士大步走進團部,嚇了曹陽一跳,一下站了起來。曹陽:“你們……你們要幹什麼?來人”
江崇義跟進來:“團長,參謀長,三連戰士孟剛等人違反軍紀、觸犯軍法,我把他帶來了,請團長處置”
江崇義聲色俱厲:“孟剛跪下,向吳團長請罪”孟剛:“大哥,跪可以,但是俺沒錯”說著單膝跪下。
吳天冷冷地看著江崇義二人,沒說話。
江崇義:“混蛋!還不認錯”孟剛:“俺沒錯”江崇義大怒,舉起鞭子狠狠抽在孟剛身上,抽出一道血痕。孟剛疼得一哆嗦:“俺沒錯”江崇義火了,劈頭蓋臉狠命抽打孟剛:“讓你嘴硬,讓你不認錯!認錯!認錯”
孟剛馬傷痕,依舊不認錯。江崇義不停地抽打。漸漸地,孟剛的聲音微弱下來,一頭栽倒在地。朱大生:“大哥,該輪我啦”說著脫掉上衣,單膝跪下。
江崇義仍不罷手。
曹陽看得心驚膽戰:“團長,您看……”吳天始終觀察著江崇義的表現,這時才緩緩站了起來:“好啦,江連長,人已經這樣了,停手吧”
江崇義:“不行,他不認錯,我打死他?!辈荜柹锨皧Z下鞭子:“差不多就行啦,體罰戰士也不對?!苯缌x這才停手。
吳天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好啦江連長,我相信你的忠誠,這次我就不追究這些人了,但是下次再犯絕不輕饒”江崇義感激地說道:“謝謝吳團長寬宏大量”
江崇義揹著孟剛急匆匆向三連營房而來,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黑子,大哥對不住你!堅持一下,馬上咱就到了,大哥馬上就給你治傷?!敝齑笊锨埃骸拔襾肀场苯缌x一把推開朱大生,瞪著眼睛:“讓開”
江崇義揹著孟剛跑進營房,大喊著:“快去找大夫!快去”
戰士們冷冷地看著江崇義,沒人動。
“還愣著幹什麼……”話沒說完,江崇義一下明白過來,他看到了戰士們透滿寒意的眼神。
林奉天和周冰諫默默地接過昏迷的孟剛,放在牀上。
江崇義突然嚎啕大哭:“黑子,你醒醒,大哥對不住你!不是大哥無情,是大哥沒別的辦法!黑子,你要是有事,大哥也不活了!大哥的心也疼氨
孟剛緩緩醒來,斷斷續續地說道:“大……大哥,你都是爲了三連弟兄們,俺不怪你,俺能理解……”江崇義哽咽,發自肺腑地說道:“黑子,你理解大哥就好……”
一旁,林奉天和周冰諫看著江崇義的舉動,清楚地看出了江崇義的犬儒心態,二人心有靈犀地互相對視了一眼。
“叭!叭!叭”三個清脆的嘴巴重重落在山田大佐的左右臉頰上。日軍司令官怒不可遏:“混蛋!你的步兵聯隊都是些蠢豬嗎?大日本皇軍的顏面都讓你們丟盡了”山田一動不動,站得筆直:“是”
司令官回身,對著木村左右開弓,又是三個重重的嘴巴:“恥辱!你的情報工作是怎麼做的?你的特高科都是些飯桶嗎?”木村強忍劇痛:“是”
司令官咆哮:“知道是什麼人打敗你們嗎?保安隊!就是那支炸燬軍火庫的保安隊!堂堂大日本皇軍竟然敗給一支小小的保安隊,這是大日本皇軍的恥辱!大大的恥辱!大日本皇軍絕不能敗給支那人”
日軍司令官氣急敗壞地咆哮著。木村和山田二人誠惶誠恐,不停地“是是是”的答應著。
木村在長官那裡受了氣,回到特高科,馬上召集手下特務訓話。
木村指著特務們的腦袋,大發雷霆:“飯桶!一羣飯桶!你們的情報工作是怎麼做的?江崇義的保安隊就在馮村陣地上,如此重要的情報,爲什麼沒有查出來?你說、你說!還有你,說話”
特務們屏氣斂息,不敢說話。
木村指著一名小眼睛特務:“你說”特務翻著小眼睛,戰戰兢兢地回答:“我們本來查出來了,可是……可是一想保安隊就是一羣烏合之衆,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木村氣得一記耳光狠狠扇在小眼睛特務的臉頰上:“所以你就沒報告,是嗎?”小眼睛特務捂著臉頰:“是”
木村氣急敗壞:“保安隊!林奉天!此仇不報,我木村誓不爲人”木村指著小眼睛特務大叫:“你去,把保安隊凡在九臺城內的親眷通通給我查清楚,通通給我抓起來”“是”小眼睛特務答應一聲,如遇大赦般匆匆離去。
另一名特務說道:“木村先生,冤有頭債有主,保安隊的後臺就是那個王伯昭,不是他當初出錢出力成立保安隊,皇軍也不會如此蒙羞?!蹦敬辶R道:“住口!保安隊反出九臺城後,王伯昭已和保安隊劃清了界限,你不要找藉口。”特務汗出涔涔:“木村先生,王伯昭那條老狐貍一向狡兔三窟,據我們調查,他和江崇義是翁婿關係,王伯昭爲了收濾心,已經把女兒許配給了保安隊隊長江崇義,所以,我們懷疑他還在暗中支持保安隊?!蹦敬遄旖翘艘幌拢骸罢嬗写耸拢俊碧貏眨骸拔腋夷媚X袋怠?!?
木村目露兇光:“王伯昭!王伯昭”
當夜,正在酣睡中的王伯昭迷迷糊糊被兩個闖入的特務拖出暖和的被窩,直接帶到了日軍特高科。莫名其妙的王伯昭被特務一把推進了審訊室,他一下子清醒了。
審訊室裡擺滿了各種陰森恐怖的刑具,不時傳來幾聲恐怖的哀嚎。王伯昭禁不住心中一顫,但還是故作鎮靜:“你們一定是誤會了!聽我說,我和保安隊早已經劃清了界限,我對皇軍可一向忠心耿耿,蒼天可鑑氨小眼睛特務拿起一個燒得通紅的烙鐵:“老狐貍,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王伯昭急了,大喊起來:“木村先生可以爲我作證,我要見木村先生!木村先生,救救我……”小眼睛冷笑:“住口!我告訴你,就是木村先生讓我們抓你的。”王伯昭:“不可能,不可能!木村先生,我要見木村先生”烙鐵就要挨住王伯昭,王伯昭一邊掙扎一邊大喊著。
木村走進審訊室。王伯昭一看木村,如見救星,大喊:“木村先生,救救我”喊罷昏了過去。小眼睛特務看了看手中的烙鐵,狠狠罵道:“媽的!軟骨頭!老子還沒動手呢”
木村面無表情地看了看王伯昭:“招了沒有?”小眼睛:“報告木村先生,這個老狐貍哪兒都不硬,就是嘴硬。”木村瞪起眼珠:“來人,把他給我澆醒了”
一盆涼水澆在王伯昭身上,王伯昭一下醒了過來,一眼看到面前的木村,王伯昭急切地大喊:“木村先生,你們一定誤會了,我對皇軍一向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木村先生……”
木村用冷酷的眼神盯著王伯昭:“我倒是想相信你,可你的保安隊處處和皇軍作對,破壞了皇軍的全盤計劃,你怎麼解釋?”王伯昭憤恨道:“保安隊這幫兔崽子早已背信棄義,我真的和他們沒任何關係?!蹦敬謇湫σ宦暎骸笆菃??那你說說,你和江崇義是什麼關係?”王伯昭愣了一下:“木村先生,這件事怪我,是我當初瞎了眼,讓這個王八蛋當了保安隊隊長。我敢對天發誓,我和江崇義沒有任何關係……”
木村突然拔出手槍,抵住王伯昭的腦袋:“王伯昭,到這時候了你還敢騙我!我問你,王青梅是不是你許配給江崇義的?既然已經許配給了江崇義,爲什麼又許給我?說不清楚我斃了你”王伯昭驚出一身冷汗:“木村先生,事情是這樣的,不是我自願把女兒許配給江崇義的,是江崇義這個王八蛋用槍逼我答應的。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木村先生,您聽我解釋……”
木村面無表情,王伯昭哭喪著臉:“都怪我聽信了江崇義的花言巧語,在他落魄的時候收留了他,還讓他當了保安隊隊長,誰知道江崇義這個白眼狼看上了青梅,仗著手裡有槍,竟然用槍逼我答應把女兒許配給他,不然就殺我全家,我實在是沒辦法才答應他的??!唉,都怪我當初瞎了眼,引狼入室?!蹦敬鍛岩傻乜粗醪眩骸澳阏f的都是真的?”王伯昭趕緊賭咒發誓道:“我敢對天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要是有一句假話,讓我不得好死!木村先生,您也知道,江崇義和他手下弟兄個個都是亡命之徒,這幫人什麼事做不出來的氨
木村面色緩和下來。王伯昭偷偷看了一眼木村:“木村先生,幸虧江崇義跑了,不然青梅早就落入江崇義手裡了,那樣的話,我就是想把青梅許配給木村先生也不行了……”
木村突然打開了手槍保險:“王伯昭,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木村!今天我要拿你的腦袋給陣亡了的皇軍戰士償命”王伯昭壓抑著內心的恐懼,裝出一副死不足惜的樣子:“木村先生,既然您不相信我,那我也無話可說,可是你想想,我這條老命就是死一千次一萬次也贖不回皇軍一條命氨木村獰笑:“那好,爲了證明你對皇軍的忠誠,也爲了讓我相信你,三天之內,我要你給我和王青梅舉行結婚儀式,否則……”木村擡手一槍,擊碎了玻璃。
王青梅已經好久沒回家了。國將破,家安在?父親只想保全自己的家,卻讓自己的女兒有家難回。清晨的空氣溼潤潤地撲在臉上,芽苞在土裡倔強地挺拔著身軀,等待著破土而出的季節。此刻的王青梅正走在通往宋莊的村路上,遠遠看見宋莊村口有幾個日軍把守,王青梅從容不迫地背起藥箱往村口走來。幾名皇協軍攔住王青梅:“幹什麼的?”王青梅鎮靜自若:“給劉村長家閨女看?!被蕝f軍揮手:“走吧?!蓖跚嗝凡换挪幻Φ貜目词孛媲白哌^,拐了個彎,直奔劉村長家。
王青梅一進門,等在屋裡的周冰諫馬上迎了上來,他握著王青梅的手說:“青梅同志,我們好久沒見了,你還好吧?”王青梅激動地說:“好!周先生您還好吧?”
周冰諫點頭:“很好!來,我們坐下說?!眲⒋彘L警惕道:“你們談,我在外邊看著?!闭f完走了出去。
王青梅放下藥箱,低聲說:“周先生,我有重要情報向您彙報。據可靠消息,日軍戰區司令部對這次失利很惱火,正在秘密集結兵力,準備再次發動攻勢。”周冰諫一驚:“這個情報非常重要,我會立刻向組織上彙報?!蓖跚嗝酚值溃骸斑€有,木村手下正在秘密調查三連戰士在九臺城內的家眷,很可能要對他們下手。”
周冰諫神情嚴峻起來:“看來木村這回是要狗急了要跳牆,我會想辦法通知他們儘快撤離。青梅同志,你很勇敢,我代表組織謝謝你了。”王青梅搖搖頭:“周先生,其實我只是盡了一箇中國人應盡的責任而已,真的沒什麼。”
周冰諫感慨:“如果我們每個中國人都能像你一樣,我相信侵略者很快就會被趕出我們中國。”王青梅欣慰地笑笑,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