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劉大炮驚訝地看著九臺城上空沸騰的火焰:“俺的個娘哎,真炸啦”
王青梅還在八路軍獨立團裡興奮地看煙花,此時,王伯昭家裡已經(jīng)亂作一團,四處喊聲不斷:“八路進城啦!八路軍打進來啦”
王伯昭故作鎮(zhèn)靜地厲聲喝道:“慌什麼!八路又不是老虎”
話音剛盧大門突然被人撞開,幾個戰(zhàn)士闖了進來。
王伯昭的臉上露出一絲慌亂:“你……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要幹什麼?”戰(zhàn)士答道:“王縣長,江大哥派我們來接你,快走”王伯昭不信,掙扎起來:“我不去!你們是八路軍,我不去”兩名戰(zhàn)士不由分說,拖起王伯昭就走。
九臺城的軍火庫一響炮,頓時觸動了日軍緊繃的神經(jīng)。九臺城日軍指揮部裡,山田大佐氣急敗壞地對著電話裡的木村大喊:“什麼,保安隊?八嘎!全城戒嚴,全城戒嚴”木村放下電話,咬牙切齒:“王伯昭!王伯昭”隨即命令手下大小特務(wù):“全城搜捕,一個都不能放跑了”
警報聲驟然響起,九臺城裡的百姓紛紛逃出家門,原本安安靜靜的九臺城大街頓時亂成一片。
一隊日軍衝出了營房,跑向大街,日軍指揮官對天放槍:“不準(zhǔn)亂跑!皇軍有令,全城戒嚴,任何人不得私自出門,違者格殺勿論”
周冰諫帶著孟剛等人從一側(cè)跑來,恰巧遇到戒嚴的日軍,被擋住了去路。孟剛操起槍就準(zhǔn)備動手,被周冰諫一把按住:“別慌”
周冰諫鎮(zhèn)靜地上前:“報告太君!我們是皇協(xié)軍部隊,奉命救援軍火庫。”日軍指揮官看看他,不耐煩地揮手:“開路”
大家迅速向集結(jié)地跑去。這時,兩名戰(zhàn)士押著王伯昭迎面跑來,王伯昭一眼看到了身穿皇協(xié)軍軍裝的三連戰(zhàn)士,如遇救星般大喊起來:“弟兄們,我是王伯昭,快來救我。”說著,掙脫二人跑了過來。
王伯昭跑到跟前,一眼認出了孟剛,驚訝地問:“孟剛!怎麼是你?你怎麼出來的?你們……”王伯昭看看衆(zhòng)人,突然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就跑,卻被孟剛一把揪住,鬼頭刀架在了王伯昭的脖子上?!皠e喊,不然我認得你,我這二黑兄弟可不認得你。”王伯昭嚇得面色慘白,一句話說不出來。
“弟兄們,趕緊走”周冰諫招呼一聲,大家趕緊跟著他向集結(jié)地點撤退。
日軍的摩托車發(fā)出“轟轟”的聲響,不斷從對面路上駛過,鬼子雜亂的腳步聲也不斷從四周傳來。王直不停地打開金錶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只剩周冰諫一路人馬還沒到。
江崇義焦急地看著縣政府方向,不禁擔(dān)憂:“怎麼還不來啊?不會出什麼事情吧?”林奉天寬慰道:“大哥放心吧!周大哥足智多謀,一定會順利脫險。”“我不是說周先生,我是說接王縣長的弟兄還沒回來……”江崇義一時說漏了嘴,見林奉天滿臉驚訝,尷尬地說:“這件事怪大哥,沒跟你說……”江崇義正不知如何解釋,王直指著巷口喊:“大哥,來啦,來啦”只見周冰諫帶著孟剛一行人等從小巷子裡跑出,徑直向這邊跑來。
江崇義分開衆(zhòng)人,上前一把抱住了孟剛,哽咽著說:“黑子,大哥讓你受苦了”孟剛激動地說:“大哥,我沒事,多虧了這位周先生,不然黑子今天就見不到大哥了?!苯缌x趕忙和周冰諫握手:“周先生,我替弟兄們謝謝您了?!敝鼙G:“江連長客氣了,抗日救國人人有份?!?
這時,站在後面的王伯昭大喊起來:“放開我,放開我!江崇義,我是王伯昭”江崇義這才注意到他,驚訝道:“放開,趕緊放開!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會在一起?”王伯昭大怒,手指著孟剛質(zhì)問:“我還要問你這是怎麼回事呢!你說,你們都幹了些什麼?”江崇義沒敢說話,林奉天上前道:“你已經(jīng)看到了,孟剛是我們救出來的?!蓖醪岩汇叮骸笆颤N!你們究竟要幹什麼?”“沒什麼?弟兄們不想再當(dāng)漢奸了,所以炸了鬼子的軍火庫,救出了孟剛?!绷址钐齑罅x凜然。
王伯昭驚恐地看著江崇義:“什……什麼?”江崇義沒說話,默認了。王伯昭急了,氣急敗壞地大罵江崇義:“江崇義你混蛋!你忘恩負義!你知道你們在幹什麼嗎?你會連累九臺城的老百姓,會害死我,你明白嗎?你說,爲(wèi)什麼這樣做?我王伯昭哪點兒對不住你了?我把女兒都許配給你了,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嗎?你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呀!木村肯定不會饒過我的”江崇義打斷他:“我不想解釋什麼,也不想連累任何人,我會帶你和青梅一起走?!蓖醪烟似饋恚骸拔也蝗ィ夷膬阂膊蝗ィ酪惨涝诰排_城”江崇義揮手示意,兩名戰(zhàn)士上前,不由分說地堵住王伯昭的嘴巴,綁了起來。
林奉天看看衆(zhòng)人,默數(shù)一下人數(shù):“大哥,弟兄們都到齊了。”江崇義點頭:“我們怎麼走?”王直提醒道:“大哥,走西門!173團答應(yīng)在西門外接應(yīng)我們?!苯缌x:“好,弟兄們,我們走”
三連戰(zhàn)士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173團指揮部裡,曹陽和吳天面面相覷,他們根本沒想到三連能夠全身而退,這樣一個突然的局面,讓他們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曹陽:“團座,我們現(xiàn)在怎麼辦?接不接應(yīng)三連?”“接應(yīng)個屁!你想招惹鬼子嗎?咱躲還躲不及呢!就算保安隊炸了軍火庫,他想從九臺城突圍出來也困難,讓他自生自滅好了?!眳翘煲獊韨€卸磨殺驢?!翱墒恰辈荜栍行?dān)心。吳天不屑:“一羣烏合之衆(zhòng),你怕什麼”曹陽:“團座,這幫人雖然是烏合之衆(zhòng),可都是些亡命之徒,逼急了什麼事都能做出來,再說這事萬一傳出去,咱173團面子上也不好看氨吳天:“那你說怎麼辦?”
曹陽想了想:“要我說不如派出一支部隊,做個姿態(tài),萬一三連突圍出來,我們可以象徵性地接應(yīng)一下,證明我們沒失約,當(dāng)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三連被鬼子消滅了,我們還能給大家一個交代?!眳翘禳c點頭:“這倒是個辦法,進可攻、退可守。好,曹參謀長,這件事就請你代勞了,你現(xiàn)在就帶一個連,立即出發(fā)。”曹陽敬禮:“是”“記住,現(xiàn)在保存實力纔是最重要的。”吳天最後囑咐道。曹陽詭秘一笑:“團座放心,我會見機行事?!?
周冰諫早料到吳天不會派人接應(yīng),已安排八路軍作最後支持。此時,八路軍獨立團團部裡,團長劉大炮和政委等人正在商議接應(yīng)三連的事。
劉大炮將帽子摔在桌子上:“搞什麼鬼嘛,一會兒投降鬼子,一會兒又要投奔八路,現(xiàn)在又要投奔國民黨,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一營長道:“團長,你給我們說山東快書《三英戰(zhàn)呂布》是怎麼說的?就是張翼德罵呂布那句,三什麼來著?”劉團長接話:“三姓家奴”大家一下笑了。政委也笑道:“團長,你又開始放炮了”
二營長說:“你還別說,就衝炸了鬼子的軍火庫,還真有點呂溫侯的膽氣?!币粻I長輕蔑地說:“拉倒吧,以爲(wèi)自己是誰呀?漢奸連還挑三揀四的!再說了,投****就讓****接應(yīng),幹嗎讓我們接應(yīng)?誰願去誰去,我是不去,丟不起那人?!?
政委勸道:“話也不能這麼說,三連畢竟還是想抗日的,我認爲(wèi)應(yīng)該幫他們一把,咱不能見死不救?!?
劉大炮出來反對:“我不同意!我懷疑三連的動機?!?
王青梅站在門口焦急萬分地等待消息,聽到屋子裡大家對三連懷疑的聲音,王青梅忍不住推門闖進了屋子,大聲說道:“劉團長,三連不是漢奸隊伍,我可以證明?!眲⒋笈谡玖似饋恚骸澳銘{什麼證明?”王青梅激動地說:“三連炸了日軍的軍火庫,現(xiàn)在正在和鬼子拼命,這就是證明!我雖然不是八路軍的人,可是我知道,的政策是團結(jié)一切可以團結(jié)的力量,共同抗日!八路是抗日的隊伍、三連也是抗日的隊伍,既然都是抗日的隊伍,就應(yīng)該摒棄前嫌,共同抗日。如今國難當(dāng)頭,打敗日本侵略者、拯救我們的同胞纔是最重要的。劉團長,我對您有意見,您對三連有偏見”
劉大炮一下啞了火。大家張口結(jié)舌地看著一臉憤怒的王青梅,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子哪兒來的膽量,居然敢和劉大炮叫陣。
一直坐在旁邊的政委站了起來:“說得好!聽聽,聽聽,人家青梅同志說得多好,‘打敗日本侵略者、拯救我們的同胞纔是最重要的’,說得多好!看看人家的覺悟,再看看你們的覺悟,丟人!老劉,你是團長,你說呢?”
劉大炮撓著頭皮:“小丫頭片子,嘴還真會說!行了,一營長,把你的一營借我使使,今天就給小丫頭個面子,我親自跑一趟。”一營長:“是”
政委笑了:“青梅同志,劉團長親自出馬,你的面子可不小氨王青梅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可太好了,劉團長親自帶隊,鬼子還不嚇跑了?”劉大炮半真半假地開玩笑:“小丫頭,別給我劉大炮點炮,小心炸了你。走啦”王青梅笑著做了一個鬼臉。
劉大炮走出來,帶著一營戰(zhàn)士迅速向接應(yīng)地點出發(fā)。
夜空漆黑一片,唯有九臺城的上空映著紫紅色的火光。
九臺城西門城牆上,日僞軍荷槍實彈,如臨大敵,幾挺歪把子機槍嚴密監(jiān)控城門四周。城門洞裡,日僞軍嚴密盤查過往行人,不時有百姓被日軍抓走。此時的九臺城,已經(jīng)被傾巢出動的日軍罩於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之下。
三連戰(zhàn)士隱蔽在附近一條小巷子裡,焦急地等待****的接應(yīng)。
江崇義看著戒備森嚴的城門沒了主意:“鬼子封鎖了城門,我們怎麼辦?”林奉天皺著眉頭說:“只有一條路,殺出去”但轉(zhuǎn)念又擔(dān)憂道,“大哥,吳團長怎麼還不派人來接應(yīng)?不會失信不來吧?”江崇義也隱隱擔(dān)憂,但嘴上卻說:“怎麼會?吳團長不會說話不算數(shù),再等等。”王直焦急地看時間:“好我的吳團長哎,再不來黃花菜都涼了?!?
“你們真要投奔****?”角落裡,王伯昭正緊張地思考脫身之計,聽到這話趁機反問道。王直走過來,看著他答道:“是”王伯昭嘆口氣,扭動著僵直的胳膊說:“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把繩子給我解開?!?
王直看看周圍,江崇義和林奉天正在緊張地商討對策,其他人緊盯著外面的日本兵,沒人注意到他。王直悄聲說:“王縣長,不是我不給您解,萬一您跑了……”“解開”王伯昭盯著王直命令?!昂冒珊冒??!蓖踔憋@然畏懼王伯昭,趕緊給他解繩子,邊解邊說:“王縣長,本來事情不會這樣,可是鬼子實在是欺人太甚,不這麼幹,咱保安隊都得讓鬼子收拾了,弟兄們也是迫不得已?!?
王伯昭被鬆了綁,心疼地揉著自己被勒出血痕的手腕,忽然,他的手臂碰到懷裡一個硬硬的東西,立刻計上心來。王伯昭走到王直面前,語重心長地說:“王直兄弟,你說實話,我王伯昭平常對你如何?”王直低下頭:“我知道您對我恩重如山,我王直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薄澳呛?,我現(xiàn)在求你件事?!薄澳怠!薄胺盼易摺蓖踔币粫r沒聽明白,大張著嘴看著他。王伯昭從懷裡掏出一塊金錶遞給王直,王直騰地一下跳了起來:“不行,不行,你把我王直當(dāng)什麼人了”王伯昭把表硬塞到王直手裡,說:“拿著!到了那邊萬一遇上事,多少救個急?!蓖踔毖劬粗疱l,爲(wèi)難道:“可是……我怎麼跟大哥交代?”王伯昭示意王直近前說話,王直湊上來,王伯昭在他耳邊嘀咕幾句,王直點點頭:“明白?!?
王直把旁邊的戰(zhàn)士支走,又繞著圈轉(zhuǎn)了轉(zhuǎn),看看四周沒人注意,朝王伯昭揮了揮手。王伯昭起身拔腿就跑,轉(zhuǎn)眼間消失在黑暗中。
王直看看王伯昭跑得沒影了,這才假裝著急地喊起來:“大哥,快來,王伯昭跑啦”江崇義急匆匆跑來:“怎麼回事?”王直哭喪著臉,提著褲子,裝作剛?cè)鐾昴虻臉幼樱骸叭雠菽虻墓Ψ?,他就跑了。大哥,我去追”說著拔出槍裝作準(zhǔn)備追的樣子。江崇義攔住他:“別追啦,強扭的瓜不甜,讓他去吧?!?
清冷的月光照著遠山黑茫茫的軀體,此刻,曹陽正按計劃率領(lǐng)接應(yīng)的隊伍向九臺城慢慢進發(fā)。前方,九臺城的火光看得越來越清楚,他們已位於距離九臺城七華里的一處高崗上。
曹陽揮手命令:“停止前進”逶迤而行的隊伍馬上停了下來。
曹陽命令一個偵察兵去查看周圍地形,偵察兵跑回報告說這裡是一處高崗,進可攻、退可守,地形不錯。曹陽滿意地點點頭,下令部隊就地隱蔽。
連長聽說要就地隱蔽,疑惑地跑來問:“參謀長,我們不是接應(yīng)三連嗎?”曹陽訕笑:“是啊,這裡接應(yīng)不好嗎?”連長不解:“那三連怎麼辦?”曹陽沉下臉來:“什麼怎麼辦?執(zhí)行命令”連長不敢多問,答應(yīng)一聲:“是”
曹陽又命令道:“告訴弟兄們隱蔽好,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萬一有什麼風(fēng)吹草動,立即撤退,不要冒險?!边B長馬上跑進隊伍下達命令,****戰(zhàn)士很快隱蔽在草叢之中,曹陽悠閒地點起一支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