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葵涌碼頭。
維修碼頭內(nèi)，一羣內(nèi)地技術(shù)工程師正在吃午飯。
這幾天，他們大部分時間都趴在補給艦上面，研究研究又研究，廢寢忘食，恨不得睡覺都搬到船上。
不過，吃飯還是要吃飯的。
五星·華港集團飯?zhí)茫?
他們一邊吃飯，一邊討論著。
這時候，飯?zhí)玫纳想娨暎瑏喴曃玳g新聞正式播出。
“各位觀衆(zhòng)大家中午好……”
電視畫面上，主持人文慧心一身身著正紅色西裝，神情莊嚴肅穆：
“備受全港關(guān)注的‘地鐵種族歧視衝突案’今日在最高法院完成庭審。”
“最終結(jié)果如何？請看新聞……”
此刻，
飯?zhí)脦装賯€五星·華港碼頭工人，紛紛擡起頭來。
露出專注之色。
“判了？”
“結(jié)果是什麼？”
而來自內(nèi)地的那些工程師們，也一個個擡起頭。
“……簡奧偉律師出示明心醫(yī)院重癥通知書，證明兩位老人仍在 ICU搶救……”
“關(guān)鍵人證環(huán)節(jié)中，多名市民證詞高度一致……”
“經(jīng)過三小時激辯，法官最終宣判：原告方證據(jù)鏈不成立，被告方屬‘正當防衛(wèi)’……”
此報道一出，全場碼頭工人，紛紛歡呼。
“好！”
“幹得漂亮！”
就連內(nèi)地的工程師們，也一個個拍掌叫好。
印渡和國內(nèi)的衝突，一直不少。
建國之前的不說了，建國之後摩擦不斷，各種挑事。
內(nèi)地工程師們自然對印渡沒什麼好感，看到這新聞，心懷大暢。
文慧心：“更具諷刺性的是，庭審之後，三名印渡籍當事人因情緒失控辱罵‘賤民’……”
鏡頭播放印渡阿三激動拍桌畫面，罵‘賤民’的話。
碼頭工人：“？？？”
內(nèi)地工程師們：“？？？”
怒了！
“瑪?shù)拢以诟蹗u說這種話？”
“以爲這是印渡那種垃圾地方嗎？”
“滾回去喝恆河水吧。”
此時，
全港看電視新聞的市民，也同樣非常憤怒。
千家萬戶、各茶餐廳、公司飯?zhí)谩教幎际且黄R聲。
文慧心：“庭審結(jié)束後，辯方律師簡奧偉宣佈將反控印渡籍當事人‘故意傷害老人’，要求賠償醫(yī)療及精神損失。”
全港市民齊齊山呼：
“好！！”
“就是要這樣！”
文慧心：“截至目前，印渡駐港領(lǐng)事館尚未就種族歧視言論作出正式道歉。亞視將持續(xù)關(guān)注事件後續(xù)發(fā)展。我是文慧心，午間新聞，與您共同見證港島正義。”
新聞結(jié)束。
內(nèi)地的工程師們，迅速吃完飯，離開飯?zhí)谩?
這新聞固然讓他們覺得解氣。
但是，他們此刻腦海中只有補給艦上未完成的測繪圖和實驗室裡等待分析的鋼材樣本。
他們謹記自己最重要的任務————研究補給艦，將知識吸收，化爲己用！
認真、刻苦、專注、不懼犧牲，是他們這一代工程師的精神！
……
……
華港·臨時材料實驗室。
下午15點，
港島秋夜的風裹著鹹澀的海霧，灌進葵涌附近的一個村子的居民屋，這裡被臨時改造成材料實驗室。
連小型衝壓機都有。
明亮的光線下，七八個材料學方面的工程師，正圍著一張工作臺，用放大鏡仔細觀察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鋼材切片。
“老張，光譜分析儀的數(shù)據(jù)出來了嗎？”劉總工敲了敲菸灰缸，裡面擠滿了“羊城”牌菸頭。
輪機專家老張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把一張座標紙鋪在臺面上：
“初步分析，這鋼材裡除了常規(guī)的鎳、鉻，還有微量的釩和鈮。但最奇怪的是……”他用紅筆圈出光譜圖上的異常峰值，“這裡有個未知元素的吸收峰，對照現(xiàn)有的元素週期表，可能是……稀土裡面的幾種元素。”
“稀土？”材料組的小李猛地擡頭，“我們國內(nèi)的稀土鋼研究纔剛起步，蘇聯(lián)人已經(jīng)用到艦船材料裡了？”
劉總工：“這正是我們要搞清楚的。蘇聯(lián)人的稀土礦開採比我們早幾十年，說不定已經(jīng)研究出了一些稀土鋼。”
劉總工用鑷子夾起另一塊蘇聯(lián)鋼材切片，對著燈光轉(zhuǎn)動，金屬截面折射出細密的奧氏體晶粒，
“你們看，這種‘等軸晶+細晶強化’結(jié)構(gòu)，我們的鋼廠現(xiàn)在還做不出來。”
“他們是如何均勻地將稀土元素，覆蓋到鋼材裡面？”
“等等……有沒有可能……他們在冶煉時可能用了電磁攪拌技術(shù)，才能讓稀土元素均勻分佈！””
“咦，有這個可能！”
整個工作間，一個個眼神都亮了起來。
有時候靈光一閃，就是重大的突破。
“快，我們儘快試驗一下……”
“等等，稀土呢？我們現(xiàn)在手上沒稀土元素啊……”
“馬上讓國內(nèi)送過來，儘快！”
另一邊，老陳用鋼筆在試驗記錄扉頁寫下：“1993.10.29，夜，雨。蘇聯(lián)補給艦四號鋼材的晶粒度評級達 12級，我方最高僅 9級。差距：3級。但差距不是天塹，我們一定會跨過去！一定！”
“老張?zhí)岢隽穗姶艛嚢杓夹g(shù)來混合稀土元素的方法，這或許是一個方向……”
篤篤篤~~~
就在這時，門外一輛黑色雪佛蘭停下。
關(guān)祖、許正陽，帶著李加乘，來到了這裡。
敲門。
“劉總工打擾了……”
“關(guān)先生……您怎麼來了……”
劉總工熱情出門迎接。
他這兩天，跟關(guān)祖多次會面，知道關(guān)祖的能量，也是此次他們來港島的金主。
“劉總工，這位是李加乘。”
關(guān)祖對身後的李加乘，做出了介紹。
“在計算機研究所研究一些材料，運氣特別好，解決了幾個棘手的材料問題。”
關(guān)祖特意在‘運氣特別好’上面強調(diào)了一下。
“各位老師好~~”
李加乘客氣打招呼道。
屋裡的工程師們停下手裡的動作，目光齊刷刷落在李加乘身上。
李加乘頭髮有些凌亂，穿著比較隨意，戴著眼鏡，確實有研究人員的氣質(zhì)……就是有點年輕，怎麼看都不像能幫上忙的樣子。
老張嘴角微微抽搐：“搞計算機材料的？”
王工眼神裡也寫滿懷疑。
不過，
關(guān)祖是大金主，面子還是要給的。
“既然關(guān)先生推薦，就先留下試試。”劉總工沉吟片刻，“小王，給小李騰個位置，讓他跟著記錄數(shù)據(jù)。”
關(guān)祖拍了拍李加乘後背：“好好學，在座的老師都是材料學上的大佬。”
李加乘連忙道：“我一定努力學習，多多向各位老師請教。”
關(guān)祖看向劉總工：“不打擾你們了，預祝你們儘快逆向開發(fā)出更先進的鋼材……”
劉總工微笑：“謝關(guān)先生吉言。”
……
……
東華三院。
阿三的病房內(nèi)。
幾個阿三怒了一天。
越想越氣，越想越憋屈，但又只能無能狂怒。
領(lǐng)事官苦口婆心：“阿米汗先生，拉爾夫先生，現(xiàn)在情況你們也看到了……港島是他們的主場，我們是不可能打贏官司的。”
“媒體、證人、警方、法院，全是他們的人，我們怎麼贏？”
受傷阿三不甘心：“難道就這麼算了？”
領(lǐng)事官：“我的建議是的，就這麼算了，三位儘快離開港島。如果拖到他們起訴你們，上了法庭，你們還輸了，要賠錢，到時候你們賠不賠？鬧得太難看了。”
“可是~~”
“我不服！”
“醫(yī)生說我膝蓋骨頭斷了，很大概率會殘疾……”
“還有我，我的手臂也打了鋼板……”
兩個阿三非常憋屈不甘。
領(lǐng)事官：“但是，在港島你們根本打不贏官司，只要他們一口咬定那兩個老人生命垂危，一口咬定其他人是爲了救老人才跟你們發(fā)生衝突，這官司我們就贏不了。”
“這港島，太黑了！”
“根本不跟我們講什麼法律不法律。”
“他們只是維護他們港島人的利益，畢竟我們對他們來說只是外國人而已。”
兩個受傷阿三沉默了。
領(lǐng)事官：“還有一點，如果你們再不走，很難說會不會有一些衝動的港島市民，會動手打你們。你們的人身安全，很難保證。”
此話一出，
兩個阿三一個激靈。
有這個可能！
“好，我們走！”
“現(xiàn)在就走，我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呆了！”
“這港島，就是一個愚昧、落後、垃圾的地方，回去之後，我一定把這事在電視上告訴全國國民。”
“對，讓國民知道這港島是多麼的黑暗！”
領(lǐng)事官鬆了一口氣，總算勸服了。
“好，我馬上去安排。”
匆匆離開。
……
……
半個小時後，
夜黑風高，
三名印度男子，兩名坐著輪椅，上了麪包車，另外一個印度男子後面鑽了進去。
“開車~~”
“我再也不想待在在港島這種鬼地方了。”
三人罵罵咧咧。
“去機場要多久？”
“等下要進入北角，然後穿過隧道，再走過一條機場路……需要30分鐘……”司機的英語帶著一股咖喱味腔調(diào)。
阿米汗：“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幫黑心的港島人，會不會在路上攔截我們，打我們？”
“開快一點……”
“對，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我要坐飛機回印渡。”
這時，
麪包車拐入北角一條2車道的街道，兩側(cè)老舊的唐樓在路燈下投出陰森的陰影。
阿米汗忽然打了個寒顫。
“先生們，”司機一邊開車，一邊道，“過了這條街就進入海底隧道，你們就安全了——”
突然，
嘭~~~
車胎好像是戳到了釘子，車頭劇烈顛簸，晃來晃去。
司機猛踩剎車，車子停下。
坐在輪椅上的兩個印渡阿三就慘了，撞得昏頭轉(zhuǎn)向，原本接駁好的骨頭，再次位移。
“啊~~~”
疼得入心入肺！
這時候，七八個蒙面男子手持鋼管，圍了上來。
“糟了，被我猜中了！”
“他們真的來了！”
阿米汗咬牙切齒：“我就知道，他們一定會報復我們！”
很快，車裡面的人，一個個被拖出來。
“叫你們罵‘賤民’！”
“得罪了我們港島，還想跑！”
很快，
三個印度阿三，加上司機，被揍得七葷八素。
原本地鐵事件中逃脫沒受傷的那個印渡人拉傑，被頭目單獨拖出來。
頭目惡狠狠道：
“上次你沒受傷是吧？”
“我做人的原則就是：一家人，要整整齊齊！”
“給我打斷他的骨頭！”
一羣人揮舞鋼棍。
啊~~~
這次，拉傑直接被打斷骨頭了。
旁邊的阿米汗、拉爾夫看得一陣憤怒、慌亂，還有……一點快意。
這下，公平了！
“記住了，”頭目揪住拉傑的頭髮，惡狠狠，“今天晚上，你們給我離開港島，如果你們不離開，老子每天過來教訓你們，每天打斷一根骨頭。”
“聽到?jīng)]？！”
拉傑趕緊：“聽到了，聽到了，馬上走，馬上走！”
遠處傳來警笛聲。
衆(zhòng)兇手瞬間散開，鑽進了一棟棟唐樓中，只留下滿地狼藉的麪包車和四個印渡人的身影。
ptu車抵達，
李永森等人下車，
李永森環(huán)視一圈，雙手叉腰，一身正氣：“發(fā)生什麼事？”
拉傑趕緊道：“沒事沒事，我們自己打架。”
李永森：“確定沒事？”
拉傑、阿米汗等人，趕緊說道：“沒事，真的沒事……”
李永森點頭：“不報警是吧？”
拉傑等人連忙搖頭：“不報不報。”
內(nèi)心：報你妹啊，你們警察都是偏幫港島人的！
李永森嚴肅點頭，揮手：“走~~~”
ptu車揚長而去。
阿米汗三人罵罵咧咧~~~
1個小時後，
啓德機場，
阿米汗三人裹著血跡斑斑的繃帶，登上飛機。
……
……
11月1日，
華港·臨時材料實驗室。
搭建起來的高溫爐，此時爐火通紅。
溫度計上提示溫度已達 1200℃。
29號的時候，
第一份珍貴的稀土就通過飛機，送到了港島，然後開始了配比，一次次測試，看看能不能煉出更好的鋼材。
10次……
40次……
70次……
100次……
試了很多配比、方法，但都不成功。
最好的一次，布氏硬度、抗拉強度、衝擊韌性，差距也有-22%、-35%、-38%，晶粒度評級達才7級。
“第 101次試驗……”
劉總工看向李加乘，這幾天李加乘一直在打下手，勤勤懇懇，學習速度飛快，獲得了劉總工的好感。
然後他想到了關(guān)祖的話，起了心思。
要不……
讓李加乘來試試？
“加乘，要不你來吧……”
“我來？真的嗎？”
“你來試一試！”
衆(zhòng)人紛紛看了過來，看到劉總工這麼說，他們也不好反駁。
李加乘仔細分析了一下前面100次試驗配比，最後勾選了鋱（Tb）+鏑（Dy）兩種元素，然後給了一個比例。
“就這個吧……”
“好……”
衆(zhòng)人開始操作起來……
“等等……再加上釔（Y）、鈷（Co）吧，具體的量是……”
又加了一次……
很快，鋼水融化混合，電磁攪拌，倒入坩堝冷卻爲固體……
再放進高溫爐，重新煅燒。
最後，王工戴上石棉手套，在衆(zhòng)人的目光中，用鐵鉗從高溫爐夾出一塊燒得通紅的試驗鋼錠。
“滋啦”一聲浸入冷卻水槽，然後繼續(xù)回火，提升硬度與韌性。
然後衝壓機捶打……
“鐺鐺鐺鐺~~~~~”
還好這地方比較偏僻，所以不會吵到村裡的其他居民。
最後，一塊粗鋼出來了。
衆(zhòng)人拿去檢測。
期待也沒多高。
檢測ing……
很快，初步結(jié)果出來了。
對比蘇聯(lián)補給艦四號鋼，
布氏硬度（HB）+16%
抗拉強度（MPa）+23%
衝擊韌性（J/cm）+18%
晶粒度評級達——12級！
竟然比蘇聯(lián)鋼，強一大截！
衆(zhòng)工程師們，怔住了。
滿頭問號！
看著李加乘，
不是哥們，你來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