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哪位?”
這聲音我聽出來了,就是昨天晚上那個女生的聲音,我笑了笑,說道:“請問您是林女士嗎?”
她:“呃,對,我是,請問您是……”
我收起了玩笑的態(tài)度,誠懇的語氣說道:“你是不是昨天晚上丟失了一串耳環(huán)?呃,我先說一下我自己吧,我是昨天晚上在波塞維納酒店和你撞到的人,後來我回來了我們相撞的那個地方,無意中撿到了一串耳環(huán),那裡還有一張宣傳單頁,我猜測那是你的耳環(huán),所以就聯(lián)繫你了。”
“哦。”她沉默了好一陣子,反問道:“然後呢?”這說話的語氣有點冷,看來是還對昨晚的事情生氣。
“呃,我把耳環(huán)還給你吧,順便和你當(dāng)面道歉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不該當(dāng)面取笑你的,抱歉哈!”
“我現(xiàn)在沒時間,有空再說吧。”說完,她竟然直接把電話給掛掉了!脾氣還不小。
算了,先不管了吧,我換了套新的一副,驅(qū)車前往了學(xué)校,下午就到我們系拍畢業(yè)照了,晚上和宿舍的哥們好好喝酒慶祝一下。
晚上,廣州大學(xué)城不遠(yuǎn)處,天宮酒吧。
“陽哥,酒不太夠啊,要不咱們再點半打吧。”
我,就是那個被稱呼爲(wèi)“陽哥”的人,全名叫方信陽,此時是晚上十一點半,酒吧正熱鬧著呢,說話的人是覃少華,可我壓根沒聽清他剛纔說了些啥。
我一隻手拿著酒杯,另一隻手夾著半根菸,接著吐了個菸圈給覃少華,“你說什麼?大點聲,我聽不見!”說話時那個“麼”字被我說成了“嗎”字,因爲(wèi)實在是太吵了。
覃少華湊到我耳旁,“我說,酒不夠,再要半打成不成!”
“別說半打了,你要是能喝的完一打,我再給你點一打都行!”
今天是我們幾個拍完大學(xué)畢業(yè)照的日子,所以宿舍的幾個好哥們都來酒吧這裡慶祝一下,而我呢,可以說是咱們宿舍裡最有錢的主,所以按照老規(guī)矩,今晚的所有消費都由我來買單!
“嘿!”我對著不遠(yuǎn)處的酒吧小妹喊了一聲,那小妹連忙掛著職業(yè)笑容小跑過來,“靚仔,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呀~”
她這口音聽起來有點“廣西”。
我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說道:“一打藍(lán)妹,一瓶黑桃。”接著拿出一張黑卡刷向了小妹手上的POS機。
“好嘞,馬上給您安排,小食你們看要什麼,隨便點都可以,果盤我再送你們兩個。”她之所以對我這般客氣和大方,那是因爲(wèi),我可是他們酒吧從開業(yè)以來到現(xiàn)在的黑卡會員。
可以說,放眼整個廣州,所有的高檔酒吧,就沒有我方信陽沒去過的!
酒水、小食和果盤這些馬上就安排上來了。我瞥了一眼另外兩個宿舍的哥們,這會正坐在卡座那,一人摟著一個公主陪著他們喝酒聊天,李懷玉和鍾朗兩個人看起來好生愜意!
“喂,你們兩個別笑得那麼猥瑣,行嗎?”我?guī)е梢暤难凵衿沉艘谎鬯麄儯惺掷^續(xù)道:“趕緊過來,拍了畢業(yè)照,咱們哥幾個就等於算是畢業(yè)了,過不了多久就各奔東西了,還顧著撩妹呢!”
“來啦、來啦!”
就在他們幾人湊過來坐的時候,剛準(zhǔn)備舉杯喝酒,我那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屏幕上備註著“趙小三”,這三個字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真掃興!”我不由地抱怨了一句。
“哎,陽哥。”覃少華手肘了一下我,手指著桌上的手機,“你繼母給你打的電話。”
“知道了,喝酒!”我不耐煩的擺手說道。
然而,我沒想到趙芳華像是有什麼急事一樣,一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行吧,我實在是受不了,給幾個哥們比劃了一下,示意自己先去上廁所,順便接電話。
到了男廁所,我嘴裡叼著根菸,一隻手拉開褲鏈,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接聽了趙芳華的電話。
“講啊,咩事啊(什麼事)?!”
“你爸,他,他喝了點酒,然後暈倒了,你,你趕緊回家一趟!”
我很不屑地冷笑一聲,“趙芳華,我說了我不想回家,我還要跟你說多少次?嗯?你也就比我大個三歲而已,能不能有點智商?至於找這種破理由嗎?!”說完,我哆嗦了兩下,拉上了褲鏈,方纔說話的聲音有點大,讓廁所裡的其他男性同胞都多看了幾眼過來,不過我倒是一點也不在乎。
“不是啊,你聽我說,這是真的,你趕緊回……”
“行了、行了!嚷嚷什麼啊,我今天拍畢業(yè)照,明天起來了我再回家去,掛了!”我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說完就把電話給掛掉,回去卡座那繼續(xù)和宿舍的好哥們喝酒去。
……
一夜狂歡,清晨,瓢盆大雨。
“無言的親親親,侵襲我心,仍寧願親口講你累得很,如除我以外在你心……”一陣陳柏宇的《你瞞我瞞》的鈴聲把我從醉酒的睡意中迷迷糊糊給吵醒。
無奈之下,我很是不情願的摸到了手機,閉著眼睛看都沒看就直接接聽了電話,“誰啊,有事快說。”我很是不耐煩的對著手機的話筒說道。
“您好,請問是方信陽,方先生嗎?我這邊是廣州京溪南方醫(yī)院的,您的父親方衛(wèi)國他突發(fā)心肌梗塞,目前……已經(jīng)搶救無效了,您作爲(wèi)他的家屬,還請過來一下吧。”
“你說什麼?!”
對方這麼一說,老子立馬就清醒了,直接一個激靈從牀上彈射起來,拿著電話恍惚那一瞬間,我卻看到此時自己正赤l(xiāng)uo著身體,旁邊還有一個和我一樣沒有穿衣服的女人背對著我在熟睡中,但這會我的關(guān)注點不在這裡,在我眼裡這不過是晚上出去酒吧玩的一個女人罷了,連人是誰都不知道。
“我沒說錯,您也沒聽錯,儘快過來吧,您的母親已經(jīng)在這裡等你一夜了,很抱歉!”說完,對方就掛掉電話了。
我放下手機,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心裡開始感覺慌了,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呸!不可能是真的!收拾好這一切,我連忙下去取車,開著我的坐騎保時捷718趕往了醫(yī)院。
坐在車上,我不停的抽菸,但喝了酒之後醒來本就很渴,這下感覺喉嚨乾燥得很。冷靜下來之後,我忍不住慢慢地回頭想起昨天晚上趙芳華和我說,方衛(wèi)國突發(fā)心肌梗塞暈倒了這件事,原來那不是玩笑話,不是爲(wèi)了讓我回家而撒的謊!
此時得知自己父親突然離世消息的我,猛地一腳踩下油門趕往南方醫(yī)院,像是在發(fā)泄著情緒一樣,如果不是自己當(dāng)初那麼固執(zhí),沒有去聽信趙芳華的話,也許,一切都還有機會……
到了醫(yī)院,趙芳華和一個熟悉的面孔站在手術(shù)室的門口那哭喪著臉,當(dāng)護士們把我父親從裡面推著出來的時候,我剛好趕到。
“爸!!”
這一下,我連走路都不那麼穩(wěn)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我連忙爬起來走到推車的旁邊,確認(rèn)是真的是我爸方衛(wèi)國時,那懊悔莫及的眼淚當(dāng)即就從我的雙眼狂涌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不知所措和傷心欲絕的哭喊……
“爸……你,我……爸!嗚嗚嗚……”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