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兆叫來弟妹，巧雲(yún)拿著她寫的一疊福字，臉色嚴肅，高興哥倆不知爲(wèi)何。
“你們在耳房裡等著，一會叫你們，你們就進屋，聽話，都別吵。”
巧雲(yún)緩緩點頭，咬著嘴脣，眼淚流下來。
高陽榮反應(yīng)過來，急問：“是不是娘……”
他有個同窗就是親孃生他時沒了，剛進院就覺得不對頭。
高陽榮一問高興榮也反應(yīng)過來，看著大姐，眼裡露出害怕。
“你們給娘祈福，不要出聲，大姐去陪娘，娘會平安，會平安……”
高兆忍淚快步走出去，聽到身後的哭聲。
門口的李氏緊握手，恐慌，多少猜出小姑子出事了，高兆讓大舅母看著弟妹，她去了產(chǎn)房。
進去後，見穩(wěn)婆跪在炕上使勁推母親肚子，外祖母握著母親的手說：用力！娟娘，再用力！你都生了四個，知道怎麼用力才能生！”
“娘，我……，我沒勁……我……不行了，我……喘不上……氣。”
”不行也得行！天意還在你肚裡，高興他們在外面等著見弟弟，聽孃的，再使勁一次！”
江氏使勁喘幾口氣，憋著氣，用力。可是那點力氣對於生產(chǎn)根本沒用。
穩(wěn)婆已經(jīng)沒力了，癱坐在炕上，張嬤嬤給江氏號脈，兩人對望，眼裡都是灰暗。
江姥姥滿臉的不知是汗還是淚，擡頭望向走過來的外孫女。
“兆兒……”
高兆握著母親的手，這是第二次無望的感覺，第一次是前世奶奶的去世，奶奶說不出話，只是拉著她的手，不肯閉眼。高兆知道那是放心不下她。
她說會好好生活，找個好男人嫁了，將來嫁人生子帶給奶奶看。
奶奶這才慢慢閉上眼睛。
這會握著母親的手，高兆絕望，讓我來到這裡，又讓我嘗一回悲痛的感覺？
老天！爲(wèi)何不給我一個能救我母親的金手指？
高兆眼睛亮了，金手指！我有！
她顧不得讓穩(wěn)婆和張嬤嬤出去，站起來，面向母親，心裡默唸：出來！出來！
只聽到母親的喘氣聲，沒有任何動靜。
高兆急了，想起奶奶說過生孩子就像上廁所，一使勁兒就出來了。
她站在屋子中間，蹲著馬步，憋著氣，就像自己要解決，使勁，鼻子發(fā)出嗯嗯的聲音。
不知爲(wèi)何，高兆感覺肚裡有東西似的往下，一驚，回氣，那東西又上去了。
高兆重新來過，這次憋足氣，使勁，嗯嗯聲更重。
江姥姥不知外孫女在幹嘛，就見她兩眼瞪著，憋著氣，臉通紅，兩手緊握身體兩側(cè)，這個動作她知道，蹲馬步，可是外孫女那神色聲音就像……
張嬤嬤和穩(wěn)婆更是迷惑，江姥姥看向女兒，就見女兒的肚子在動。
無力躺著的江氏喘氣都費勁，可是肚子在動。
江姥姥驚愕的又看嗯嗯使勁的外孫女。
嬰兒的哭聲響起，穩(wěn)婆驚呆，孩子怎麼生出來的？
“快！趕緊收拾！”張嬤嬤推了一把穩(wěn)婆說道。
江姥姥更是驚呆，外孫女剛纔那樣在生孩子？
張嬤嬤給江氏號脈，驚喜道：“叫太醫(yī)來！”
外面人聽到嬰兒哭聲全部在門口伸脖，聽到張嬤嬤的聲音，高文林推著兩位太醫(yī)進屋了。
“盧太醫(yī)，你來號號脈。”張嬤嬤讓開位置說道。
盧太醫(yī)號了脈，快快開了方子，高文林拿著方子衝出去。
交代魏白家的抓藥，又衝回屋裡。
收拾好嬰兒的穩(wěn)婆抱著大哭的嬰兒不知該怎麼辦，因爲(wèi)沒一個人問孩子怎麼樣。
王太醫(yī)又看了看嬰兒說很健康。
高文林點下頭送太醫(yī)出去。
人都走後後，張嬤嬤和穩(wěn)婆開始料理產(chǎn)婦江氏。
江姥姥剛纔魂都沒了，又被外孫女那樣嚇住，這會抱著孩子都沒回過神。
“恭喜老太太，得了外孫，聽聲音就是結(jié)實兒郎。”
穩(wěn)婆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容，就是笑的心驚膽戰(zhàn)，是剛纔的心驚膽戰(zhàn)勁沒過去。
剛進來的人沒人留意高兆，她強撐著，等人走了纔在炕頭坐下，靠著牆喘氣。
江姥姥抱著外孫，看著大喘氣的外孫女，先把外孫放下，從身上拿出兩個金葉子，分別給了張嬤嬤和穩(wěn)婆。
“你們也知道我外孫女的婆家是誰，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能說不用我多說，我外孫女是菩薩保佑的人，你們到時別把自己害了不說還連累家人。”
張嬤嬤兩人收下金葉子，眼神是敬畏，她們嚇都嚇?biāo)懒耍母一厝y說，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神人。
對！高家大娘子就是神人，能幫母親生產(chǎn)的神人。
穩(wěn)婆抱孩子去了側(cè)屋，江氏昏睡著任由張嬤嬤給她處理下身。
江姥姥把女兒散亂的頭髮歸攏好，又讓外孫女去休息，因爲(wèi)看高兆有氣無力的歪靠著炕頭。
“外祖母，我沒勁，讓代秋進來揹我回去。”
高兆覺得自己身體被抽乾了似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軟軟的，想擡胳膊都沒勁。
江姥姥慌得下炕，叫來代秋，又讓香蘭去找太醫(yī)給外孫女號號脈。
高兆沒等回屋就昏了，覺得像背了三天磚，累的。
等她醒來，看見守在炕頭的巧雲(yún)，還笑下，說道：“天亮了嗎？”
她以爲(wèi)睡了一夜。
“大姐，這會是午時，大姐睡了三天了，爹要急死，大師兄每天來看你。”
高兆：……
高文林這幾天頭髮都要白了，開始是太太的生產(chǎn)，讓他絕望，之後是大女兒莫名其妙睡倒，太醫(yī)號了脈，也覺得奇怪，說是累的昏睡，沒毛病。
高文林以爲(wèi)是那晚的驚嚇，又守著太太一天半夜，女兒累著了，可是睡了一天不醒。
又請來太醫(yī)來看，還是那句話，累著了。
徒弟每天一早來，傻傻的守到天黑。
高文林沒有一點得子的喜悅心情，太太平安了，岳母守著，孩子由李氏照看，可大女兒咋回事？
江姥姥是想外孫女這麼昏睡和那晚古怪動作古怪事有關(guān)，本來不想給女婿說，可是外孫女一睡兩天還不醒，女婿著急的兩天沒睡覺。
這樣不行，別再倒下一個。
於是，江姥姥把高文林叫在書房，給他說了那晚的事。
還學(xué)高兆蹲馬步憋氣鼻子發(fā)出嗯嗯聲，然後女兒肚子動了，孩子出生了。
高文林看著岳母那動作，發(fā)暈，蹲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