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凝現(xiàn)身的時候,白紫鳶其實並不驚訝,若是今天這親真就這麼順順利利的定下了,反倒讓她覺得心裡不安。
白紫鳶瞥了一眼秦氏身邊,方纔還在那裡的紅錦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這白紫凝來的火候倒是一點不差。
上官墨容的眉宇微微皺起,面上掠過一抹陰沉。
白青峰也皺起眉,神色不愉的瞪了秦氏一眼,後者卻像是沒看到一樣,輕喝一聲:“凝兒,你大喊大叫的做什麼,還不趕快退下!”
白紫鳶心下冷笑,這秦氏倒是敬業(yè),這會了還不忘把戲演足了,那嚴(yán)厲憤怒的模樣倒真像那麼回事。
上官狄倒是有些詫異,疑惑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白紫凝。
白紫凝卻“嗚哇”一聲嚎啕大哭,衝到秦氏和白青峰跟前跪下,哭著道:“求爹孃給女兒做主,女兒受奸人所害,失了名節(jié),毀了白家百年的清譽,女兒自難辭其咎,女兒本以爲(wèi)自己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才惹得如此禍?zhǔn)拢烧l曾想,這件事居然是我的親姐姐所爲(wèi),白紫鳶如此殘忍惡毒,用這麼可憎的法子害了女兒,女兒這幾日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她居然還沒事人一樣的同三公子定下親事,這是何道理,女兒不服,既然爹孃已經(jīng)知道此事的因果,爲(wèi)何不還女兒一個公道,爲(wèi)何要包庇白紫鳶,今日女兒就算是魯莽失禮,也要當(dāng)著三公子和相爺?shù)拿妫o自己討個公道!”
白紫鳶瞧著白紫凝,見她臉上交織著怨恨、羞憤、委屈等種種情緒,倒是真當(dāng)那件事是她白紫鳶做的了,把一個受迫害者的形象表現(xiàn)了個十成十的相似。
白紫鳶相信,自己要是哭天搶地起來,恐怕也能唬得了人,只是上面坐著的那兩個人明顯沒想給她公平以待,所以她就算是演戲也於事無補,倘若她哭喊著有用,她必定不介意毀了形象演戲,不爲(wèi)她自己的清白,只爲(wèi)爲(wèi)綠荷討個公道。
知道分辯沒用,白紫鳶只得垂著眼側(cè)身站在一邊。只是這次的親事與她而言挺重要,所以她還是忍不住偷眼打量上官墨容和上官狄的神色。
上官父子來的太快,秦氏還沒來得及將昨夜發(fā)生的事情大肆的傳揚出去,讓外頭人知曉了,好以她的名聲來換回白紫凝的名聲。迫不得已,才讓紅錦將這事透漏給白紫凝,以白紫凝的性子,用不著她娘教她,自然會跑來攪和一通,雖然這親事剛剛說定了,可人家腳還沒出白府,更何況訂了親也有退親這一說,若是上官父子因了白紫凝嘴裡的說辭改變了主意,這也算人之常情。
白紫鳶這一偷瞧過去,心裡頓時有點沉。上官墨容的臉色有點陰沉,好像隱含著怒意,雖然沒往她這邊看,許是已經(jīng)懶得瞧她了吧。再看上官狄,雖應(yīng)了宰相肚裡能撐船這說辭,面上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可方纔還滿面笑容的臉上,這會已然沒了半絲笑意,一雙眼睛裡更透著不悅之色,端起手裡的茶碗,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倒也沒立馬說什麼,只不溫不火的瞧向白青峰,這意思倒也很明顯了,是拿捏著身份,不便先開口品評別人家的家事,等著白青峰給他個說法呢!
白紫鳶的心一沉再沉。
白青峰鐵青了臉,沉喝道:“簡直無法無天!來人,把三小姐拉出去,關(guān)會房裡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放她出來!”
白紫凝有點傻眼,似是沒想到白青峰會這麼處置,情急之下哭的更大聲:“爹,你怎麼能這麼對女兒,明明是白紫鳶的錯,是她害我的,爲(wèi)什麼我受罰的是我,爹爹不能如此不公!”
“你……”白青峰正要開口,卻聽秦氏輕喝道:“紫凝,怎的這麼沒規(guī)矩,現(xiàn)在是說這件事的時候嗎,這件事你爹爹和我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自然會給還你個公正,你這時候出來吵鬧,成何體統(tǒng)!方嬤嬤,還不快把她給我?guī)Щ胤咳?!?
方嬤嬤忙應(yīng)一聲,去扶白紫凝,白紫凝被拉著出去,嘴裡還不依不饒的罵道:“白紫鳶,你給我下藥毀我名節(jié),我不會放過你的,你憑什麼跟三公子定親,你不配……”
被拉得遠(yuǎn)了,白紫凝的聲音才漸漸聽不到了。
白青峰臉色十分難看,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向上官狄躬身道:“上官兄,家門不幸,讓您看笑話了,還請見諒?!?
“白兄言重了。”上官狄忙道,也站起身,伸手扶住白青峰,然後掃了白紫鳶一眼,又若有若無的瞥了秦氏一眼,目光有些陰晴不定,半響開口問:“方纔三小姐所說之事可是屬實?”
白紫鳶心頭猛地一跳,忍不住抿著脣,攥緊了拳頭。
白青峰面色尷尬,猶豫了半響,咬咬牙道:“屬實……不過此事是紫鳶丫頭受貼身丫鬟綠荷的挑唆,才一時糊塗做下這錯事,那丫鬟已經(jīng)被我命人將其杖斃了,紫鳶丫頭也被罰閉門思過,若非今日上官兄來提親,她也不會被這麼快放出來。此事實爲(wèi)家醜,欺瞞之處,還請上官兄海涵。”
“父親,此事孩兒也早已有所耳聞,但那日紫鳶從進寧安寺到後來落崖受難,都是同孩兒在一起的,所以孩兒相信此事同她無關(guān),還請父親莫要因此對紫鳶有所誤會?!鄙瞎倌萃蝗婚_口說道。
白紫鳶錯愕的擡起頭,他……他知道這事?
上官狄看著他,神色越發(fā)變幻不定。
白青峰也秦氏似也有些驚訝,似是沒想到上官墨容會說這樣的話。
上官墨容面色淡然,從容迎著上官狄的目光,掩著脣輕咳幾聲,輕聲道:“請父親相信孩兒的眼光和判斷?!?
上官狄猶疑不定,白紫鳶驚愕之餘禁不住心都揪起來,良久才聽上官狄開口道:“白兄無需自責(zé),孩子們難免有些吵吵鬧鬧的,無傷大雅,好好管教管教也就是了,老夫自也不會認(rèn)真,看來今日也不便再留下叨擾,咱們此後就是親家,也不必這麼客氣,反倒顯得生分,白兄先處理好家事,咱們改日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