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臨瀟十分聰明的知道,此時自己還是別動的好。
又因著自己輕易就能被張掖逗引的生出情愫來而暗自羞愧。
這樣不行。
一個人最怕的就是心無警惕,到最後失了自己的心,處處被動無著。
張掖不是她的良人。
而自己在這些日子以來,竟然全沒有一點警覺之心。
衛(wèi)臨瀟意識到張掖在自己心裡一點一點加重的份量,不由心驚。
她不是一個會輕易對別人產(chǎn)生感情的人,她對張掖,由開始的牴觸,到現(xiàn)在的慢慢順應(yīng),並不自覺的配合,如果不是基於一定的好感,絕不會到了這樣的一步。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他張掖憑什麼單對她就憐愛有加呢?
果真自己就貌美到讓一個男人不由自主的愛上?
衛(wèi)臨瀟心中不禁對自己冷笑。她竟忘了陶晨芙了。捫心自問,她可曾有哪點比陶晨芙更出色的?這樣一個風(fēng)華絕代,色才雙絕的女人,多少年的愛慕,尚且換不回張掖一點垂青,她衛(wèi)臨瀟又何德何能?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她這邊正百轉(zhuǎn)千回的思量著,張掖已慢慢平息了心中的情愫,擡起原本伏在她項間的臉。笑看著她。
衛(wèi)臨瀟對上他的眼神,心中又是一動。不由閉了眼,半響才睜開。
見張掖依舊含笑注視著自己,便開口道:“我和父親說了臨塵的婚事。”
張掖這才起了身,扶著衛(wèi)臨瀟坐起,重又把她摟到懷裡。
“哦,侯爺怎麼說?”
是叫“侯爺”,而不是“岳父”。
衛(wèi)臨瀟自他懷裡爭脫,坐正身體,面對著張掖,微微笑道:“父親說,讓內(nèi)務(wù)府那邊定個日子就行。侯府這邊,一切尊聖上的旨意行事。”
雖笑著,語氣中卻有著絲絲的冷然。
明明剛纔還好好的。
張掖只覺得十分無力。
兩人立場如此。
他不想逼她,可也不想自己的努力付之東流。
便伸手揉了揉衛(wèi)臨瀟的頭,淡淡應(yīng)了聲:“我知道了。”
一時無話,過了半響,張掖方道:“累了吧?來我懷裡躺一會兒。我保證,不再動你。”
“不用,”衛(wèi)臨瀟笑著拒絕,“我不累,這樣坐著就行。”
張掖卻一把拖過她,強(qiáng)按到了自己懷裡。
衛(wèi)臨瀟爭紮了一下,換得他的手臂圈的更加用力。也便不再動。安靜的伏在他的懷中。
她從來沒有意識到,張掖竟是如此強(qiáng)勢的男人。
心中又是一驚。
只聽到馬車行駛時,車轍輾過路面的咯吱聲。
衛(wèi)臨瀟便又想到韓若封。
“那位韓若封,據(jù)說也是位十分傳奇的人物呢……”
話剛開頭,張掖便接道:“你放心,世子與他交好,未必就是壞事。況且你剛纔走前說的那番話,世子自會想想的。再者,世子不是一般的年少小兒,恐怕假以時日,成就未必在侯爺之下,你不用太過擔(dān)心。你的兩位弟弟,日後都非池之中物。”
如何的功業(yè),都要建立在生命無憂之上吧。
衛(wèi)臨瀟笑道:“我不過是希望我們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罷了。至於富貴權(quán)勢,卻並非我所想。”
張掖聽了,心中嘆息,誰能想到堂堂侯府女,他張掖的妻子,心中所願,不過是家人平安幾個字呢。
不由對她心中又是憐憫,又是疼惜,便道:“臨瀟,我向你保證,假如,假如以後侯府如果有什麼事,我作爲(wèi)衛(wèi)家的女婿,也必不會坐視不管的。定會盡已之力……”邊說,邊托起衛(wèi)臨瀟的臉,“你記著,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會讓你傷心難過的。”
衛(wèi)臨瀟不知道張掖在朝庭針對她的父親定遠(yuǎn)侯的事情中充當(dāng)什麼角色,可是她卻不由相信張掖是說得到便能做得到的人。
他的這份承諾,不就是她想要的嗎?
對著張掖璀璨一笑,把頭埋進(jìn)他懷裡,柔順的靠著。
徜若他願顧念她,她亦願回報他柔情幾許。除了心。
而事實上,他又在乎她的心嗎?
到了張府,已是寅末時分,兩人回先回了晴川院,想著老夫人大概正在午休,便先洗漱了一番。
張掖洗漱後,便在蓮蕊的服侍下去了內(nèi)屋裡休息,衛(wèi)臨瀟回了外間,沈媽媽已等在那裡,看著蓮蕊陪了張掖進(jìn)內(nèi)屋,沈媽媽等衛(wèi)臨瀟坐下,便看了幾屋那裡一眼,這才笑道:“怎麼不回屋裡歇著去?來回跑了半天。”
衛(wèi)臨瀟笑道:“剛在車裡躺著歇了會,這會兒也不累。今天院裡可有什麼事沒有?”
沈媽媽又看了內(nèi)屋那邊一眼,這才道:“倒沒有什麼事。”頓了頓,才遲疑著開了口,“二少奶奶眼看著嫁過來也快一個月了,給二爺按排通房的事……”
衛(wèi)臨瀟聽了一怔,沈媽媽怎麼會想起來說這件事情?
她竟然從來沒有想過通房的事,心中突然就覺得有些不舒服。
愛不愛是一回事情,可要和一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的事,她卻從來沒有想過。她也接受不了。
社會如此,那是社會的事情,她改變不了。徜若必須如此,她也沒有立場阻止,可她同樣沒有辦法接受,她不願意也不可能免強(qiáng)自己就必須要按著社會規(guī)則去接受。
見衛(wèi)臨瀟臉色微變,沈媽媽就在心中嘆了口氣。
二爺?shù)哪菐讉€丫鬟,除了蓮葉和蓮子,倒還沒什麼,自有了二少奶奶,她們服侍二少奶奶的時候多,倒是對二爺不大上心了。可那個蓮蕊和蓮竹,只要二爺一回來,有用得著的時候,也不管二少奶奶在不在跟前,自主動上前去服侍。雖說是二爺用慣了的人,到底有些不妥。
自古這樣大家庭裡的公子哥兒們,哪個身邊沒有幾個人的?當(dāng)年侯爺那麼寵著沈姨娘,後面不還是跟著就納了兩位姨娘?
既是躲不過去的事情,還不如早做打算的好。
這些日子來,沈媽媽冷眼看著二爺對二少奶奶,也是放在了心上捧在了手裡的。如果二少奶奶主動爲(wèi)他按排了妾或通房,二爺心裡感激愧疚,只有對二少奶奶更好的。
可這人選,卻只能是自己的人。要不日後也難控制。那蓮蕊蓮竹一直是二爺身邊的人,看樣子倒是沒有被收房的,可保不準(zhǔn)兩人未必沒有這心思。要說容貌,自家?guī)н^來的這四個大丫鬟,也不比那兩個丫鬟差到哪裡去,尤其是素妗,更是比那兩人強(qiáng)些,只是素妗還小。沈媽媽想過,不管是惜竹還是幼楠,,任一個以後都能幫著二少奶奶,也不至於生了外心。
可她哪裡不知道說了這話,二少奶奶心中必定不舒服的?哪個女人願意和別人分一個男人的?只是她還年青,未必就能想這麼遠(yuǎn)呢。這件事,她不得不跟二少奶奶說開來。
沈媽媽就想到上午書墨來回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