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犯錯的時候總是習慣將錯誤轉移到第三人身上，這樣就會好受一點，經紀人這會兒也是這樣。

他默唸了幾遍後，眼神逐漸變得堅毅，就好像成功說服了自己。

“對，和我無關。”

“都是喬念。”

“都是她！”

他咬牙切齒，滿含憤怒的眼神和口氣，好像剛剛在臺上接受採訪的不是藍靳，事先知情的不是他。

而是還在機場送沈于歸的喬念似的。

經紀人的表情扭曲猙獰，充滿恨意的低喃：“就是她！”

……

機場。

沈于歸還在和喬念說話。

“都怪我，要不別送我回京，我留下來繼續看著點這邊。”

喬念看著他面色慘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拼盡全力用顫抖的手臂支起身體，強忍著鑽心的疼痛，半坐在病牀上。

“你從沒參與過醫學交流會，我不能把這個爛攤子甩給你。而且還有很多一線醫生也在這裡，我一個人走了算什麼…”

喬念擡手將他摁回去，冷漫道：“算你命大。”

“？”沈于歸一時沒反應過來。

又見女生冷燥著眉眼，似強壓住脾氣站在他的擔架病牀前。

“不想要右手了？”

“……”

沈于歸神情凝滯又痛苦，陷入了短暫的糾結，片刻之後，他做出艱難選擇：“我不放心留下來的一線醫生和老師。”

“我只是個教授，沒去過一線，也沒給我們這行帶來多大的作用。我的手…沒關係。”

一個醫生的手怎麼會沒關係。

沈于歸說的輕鬆，心臟在滴血，滴答滴答如剜心之痛。

可他還是堅持道：“我是這次的領隊，我不能走……”

喬念給他掖好被子，眉眼淡淡：“這裡交給我。”

沈于歸張了張嘴。

喬念堵住他話頭：“相信我的話，就把這裡交給我。不相信我也沒事，你總相信葉妄川。”

她側了側身，對著不遠處的方向望去。

男人身姿筆挺，神色專注，和機組人員站在過道里低聲交流，時而微微皺眉，目光在手中的文件和對方臉上來回切換，不時擡手比劃，條理清晰地闡述著關鍵信息。

沈于歸順著她視線也看見了。

喬念收回目光，不容反駁道：“你留下來也住在醫院幫不了忙，先回去做手術，保住自己的右手，這邊交給我們。我們保證會給z國給老師一個公正。”

沈于歸是被她前半句說服的，他心裡清楚喬念說的直白卻是事實，他現在的身體狀況的確幫不上忙還會拖後腿……

他不再堅持，說：“抱歉。”

喬念視線劃過他病痛折磨的慘白的臉，似乎沒情緒的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沈于歸苦澀的牽起嘴角笑笑，頷首不再說話，爲了不給隨行醫護人員添麻煩，他自己又躺回去。

喬念不是個擅長煽情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處理好離別的場面。她抿了抿脣，擡手煩躁的轉了下鴨舌帽，往下壓了壓。

就在她準備轉身離開去找葉妄川之前。

躺回去的沈于歸突然又溫聲道：“謝謝你，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