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們昨天干的事情，指望人家多相信他們？

她眸色沉沉，想起昨天，又想起房間裡不存在的炸彈，突然手指蜷曲，背對著陸執的表情複雜道：“昨天你不會真想炸死葉少吧。”

“你想聽什麼答案。”陸執雙手搭在身前，坐姿鬆弛，不等簡妗問，他又嗤笑，脣角壓著輕嘲：“如果我說我真想炸死他，你會覺得我瘋了對吧？”

“你瘋了！”簡妗難言震驚，因爲她知道陸執說的假如，其實是他內心真正思考過。

“喬也在酒店！酒店還有那麼多人，一旦房間裡的是真正的炸彈，不止葉妄川會死，你我，還有那些人都有可能死在裡面！”

炸彈不是玩具，不可能精準的控制到只在房間裡爆炸。

一旦爆炸造成嚴重的後果，酒店垮塌砸死幾十號人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何況他們都在酒店裡，都在參加仲老的接風宴。

昨天來的那些人都不知道自己和死神擦肩而過。

陸執僅僅給她看了個後腦勺，平靜無比：“是啊，那又怎樣。人都是要死的，昨天他們躲過去了，明天后天，也許哪天一個意外，他們就死了。”

“就算他們人生順風順水沒發生意外，幾十年後也會死。昨天死明天死有什麼區別？”

“他們甚至可以爲天才陪葬，不夠光榮？”

“……”簡妗隔了半天從牙縫中擠出來：“我看你真瘋了。”

陸執脣角掛著淺淡的笑容，不以爲然的垂眼：“也許吧。我早就該瘋了，不然我爲什麼還活著。”

簡妗滿腔怒火倏然被堵住，下意識的蠕動嘴脣，想說什麼又無法說出口。

“你只是不能走路，現在有很多方法可以讓你和普通人一樣生活。”

“是啊。但我永遠成不了葉妄川那樣的健康人，不能像你嘴巴里的普通男人一樣去追求她。”

陸執始終平靜，平靜中又如沸騰到極致快燒乾的一鍋水，水汽瀰漫下無法看清楚他的心。

“當年我發現自己雙腿殘廢第一時間想過自殺，是她救了我，告訴我，我只是失去了一條腿。我陸執不比任何人差！”

“這些年我用實際行動證明她說過的話，一手創造了天宸，用腦子玩轉非法區，把那些健康的人全踩在腳下。”

陸執倏然苦笑：“有用嗎？”

他擡手錘了下自己鬆軟無力的雙腿，輕嘲又自諷：“我成不了普通男人，也變不成健康的人。我就是個殘廢！就算把全世界踩在腳下又如何？也許當初我狠狠心死了，就不會有現在的煩惱，還能在她心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而不是像現在變成她眼裡的瘋子殘疾人。”

“喬沒那麼想。”簡妗本能替喬念說話，頓了頓，又看到電梯開門了，她推著陸執往外走，壓低聲音：“你不想說就不說。別想那麼多…只要你不會傷害喬，我會幫你。”

陸執不再言語，好似沒聽見般低斂著睫羽，鴉黑的睫毛覆蓋遮住了他的瞳眸，也遮住了他所有的內心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