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所有人都走了。

藥劑協會的大門緩緩閉合，將外面殘餘的肅殺之氣徹底隔絕。

仲一流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轉身朝著內室踱步而去。

他背影透著幾分疲憊，卻依舊如蒼松般挺直。等走進那扇門後，驀然撞上裡面的人。

三十多歲的男人漲得通紅，攥緊的拳頭指節泛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滾滾滑落，眼神裡交織著恐懼的陰霾與決絕的微光。

“仲，仲老？！”男人似乎沒想到仲一流這麼快回來，略顯驚訝慌張，又很快穩定住。

仲一流衝他輕輕頷首，問：“你去哪兒？”

男人羞赧又愧疚：“我在裡面想了想，覺得不能連累你們，所以剛剛……”剛剛他想衝出去和那些人拼了，沒想到碰到進來的仲一流。

他警覺道：“外面那些人？”

仲一流走過去問他：“你得罪了誰？”

“這……”三十多歲的男人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說，又說：“我不是瞞著您老，我是怕說了連累您……”

“你現在就沒連累我了？”仲一流不耐煩打斷他的話。

男人先生愣神，旋即想到外面發生的事情，再想到自己剛說的那些話就自己羞愧難當。

他也就不再隱瞞。

“您老聽說過第六洲嗎？”

他不等仲一流回答。

苦笑自顧自說完。

“我和第六洲有生意往來，他們內部出了點事，我的靠山倒了。現在被他們盯上了，已經有不少人被他們清算，我算跑得快的。”

“但我得罪了他們，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被追殺。”男人嘴角泄出一絲苦澀，誠懇地看著他的眼睛，歉疚道：“對不起仲老。我只是普通人，面對生死的時候沒自己想象中豁達。當時腦子一熱就跑到您這裡來了，連帶您老也被我拖下水。對不起……”

他表情哀傷：“其實我…跑不掉的。”得罪了第六洲的女瘋子，他怎麼可能活下去，自己跑了還連累無辜的人。

“對不起，仲老。”他再次滿含歉疚的給老者道歉，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決絕道：“我現在就離開藥劑協會，找關係告訴對方，你們沒摻和進來。是我單方面跑過來躲他們。”

他說完轉身要走。

被仲一流從後面叫住。

“等等。”

三十多歲的男人轉過身來，有些不明白他叫住自己做什麼，態度恭謹道：“仲老還有事？”

他想趕緊回去安排家裡。

仲一流想了下說：“我已經得罪了人，你再去送死，我不是白忙活一場！你去把老婆孩子帶上，我送你們去個地方。”

“仲老？”男人先是一怔，旋即露出感激又難過的表情，衝他輕輕搖頭拒絕道：“沒人保得住我。我跑了只會更加激怒對方，連帶您和我家人都會被牽連。我不想連累你們。”

“紅盟呢。你和第六洲有過合作，就聽說過她的名字。”仲一流問他，“sun，她保你。”

三十多歲的男人聽到這個名字，眼前一亮，經歷了人生的巨大轉折，他表情又驚又喜又不敢相信。

仲一流要他相信。

“我把你和你家人送到非法區去，你願意嗎？”